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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的《长相思》_木莲藤

 007学习 2016-06-18
白居易的《长相思》X

在《瓜洲古渡》的博文里说到白居易的一首《长相思》。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这是白香山先生在七十垂暮之际写的一首小词。
长相思,一般来说是多写女子怀念久出不归的丈夫,表达寂寞盼归的心情。但这首却是白居易所写。 说到这首诗,想起了一副对联“真澹宕如苏玉局,最风流是白香山”。
白居易的《长相思》
白居易香山先生倒是唐代有名的风流诗人,有人说这首《长相思》,正是香山先生追忆过去的风流,怀人念远的抒情小词。
这首词到底为谁而作,白坛上也有许多说法,其实,香山先生则有其特定的相思对象,即他的侍妾(家妓)樊素。樊素善歌《杨柳枝》,因又名柳枝。因为种种原因,樊素自求离去,白氏在<别柳枝》绝句中说:“两枝杨柳小楼中,袅袅多年伴醉翁。明日放归归去后,世间应不要春风。”可见作者对于樊氏的离去十分伤感。这首《长相思》词也表达了相同的情感。
词的上阕写樊素回南必经之路。因为她是杭州人氏(吴山:指杭州吴山,春秋时为吴国南界),故作者望吴山而生愁。汴水、泗水是一去不复回的,随之南下的樊素大概也和河水一样,永远离开了他。所以作者想象中的吴中山脉,点点都似愁恨凝聚而成。短短几句,把归人行程和愁怨的焦点都简括而又深沈地传达了出来。尽管佳人已去,妆楼空空,可作者一片痴情,终难忘怀,他便于下阕抒发了自己的相思之痛。两个“悠悠”,刻画出词人思念之深。这种情感的强烈,只有情人的回归才能休止。然而那不过是空想,他只能倚楼而望,以回忆昔日的欢乐,遣散心中的郁闷而已。
白曾有诗云:“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说的就是香山先生的家妓樊素和小蛮,樱桃小嘴的出典就是从樊素而来,当然也还有杨柳细腰的出典是从小蛮而来。
樊素的名字可见于《旧唐书·白居易传》,
要知道新旧唐书一向以严谨精练闻名,连岑参这样既是堂堂四品的朝廷命官,又是非常知名的边塞诗人,也居然没有立传。樊素和小蛮能在史书中留名,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旧唐书·白居易传》:“……初,居易罢杭州,归洛阳,于履道里得故散骑常侍杨凭宅,竹木池馆,有林泉之致。家妓樊素、蛮子者,能歌善舞。” “……四年冬,得风疾,伏枕者累月,乃放诸妓女樊、蛮等,仍自为墓志。”
有人说,白居易当时任刑部侍郎,官正四(从三)品,按规定只能蓄女姬三人,但他的家妓除了樊素、小蛮和春草以外,还有数十人呢?你说最风流是不是白香山?
大唐时期虽然男女两性关系比较开放,官宦士子狎妓习以为常,但白香山先生老来更风流,于是也就有人说他伟大的背后——流氓诗人。
我说,白香山先生年青风流好象不足,而老了欲追回当年而更风流,但养家妓数十,甚至上百之时,当在他年近六十之际。按白居易生平年谱,公元八二二年十月(51岁)到杭州任刺史;三年后(54岁)任苏州刺史;八二七年(56岁)回长安拜秘书监、刑部侍郎,八三O年(59岁)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洛阳)。到洛阳后,他所任又是“吏隐”又是在东都,香山先生真是太满意了,先生的家妓最多时期就在于此时,家妓的多少是与当时的身价地位、俸禄相配套的,而家妓多从苏杭原任职地挑选买来的。
香山先生的仕途一直到会昌二年(八四二年)七十一岁,正式致仕。
香山先生从59岁到68岁,这10年,应是其最风流的时候,何以见得?他在任苏州刺史时期的作品中始有关于家中妓乐的记载云:“一抛学士笔,三佩使君符。未换银青绶,唯添雪白须。公门衙退掩,妓席客来铺。履舄从相近,呕吟任所须。金嘶衔五马,钿带舞双姝。不得当年有,犹胜到老无。合声歌汉月,齐手拍吴觎。今夜还先醉,应须红袖扶。”(《对酒吟》)
而他67岁所作《追欢偶作》
“追欢逐乐少闲时,补帖平生得事迟。何处花开曾后看?谁家酒熟不先知? 石楼月下吹芦管,金谷风前舞柳枝。 十听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 乐天一过难知分,犹自咨嗟两鬓丝。”
这里说得很明白:十听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这个香山先生十年里换了家妓三次,而当时买来的是一批十五六岁的女孩,才玩了三年,人家也才十八九岁,就嫌人家老了丑了,这个可是不得了的追欢了。
还有他的《赠同座》:“春黛双蛾嫩,秋蓬两鬓侵。谋欢身太晚,恨老意弥深。薄解灯前舞,尤能酒后吟。花丛便不入,犹自未甘心。” 感慨的是老夫对少妾(如香山先生与樊素相差40多岁,却岂只一、二人),不无遗憾!
中国古时家庭里的性奴隶,可分为好几等,家妓是最下一等,而处于最下等的家妓,则有两个特点:一是其服务以技艺服务即歌舞之类为主;当然也逃不了性服务的义务。二是家妓还作为待客的工具,宴客时以歌舞娱宾,乃至奉主人之命为客人提供性服务,亦不算门风之耻。
再回到头来说《长相思》为什幺说是写给樊素的呢?
唐文宗开成四年,留守东都的宰相裴度去世,宾朋散尽,冬(八三九年)六十八岁的白香山先生患“风痹之疾”“体乏目眩,左右不支”(一说患中风症),如此状况,根本谈不上御女,于是善心萌动,在第二年初尽数遣散了家妓,这个樊素是陪伴了白居易十年之久的爱妓,香山先生忍痛割舍,便要樊素自行择配改嫁,最后也遣散转让出去了。
白诗人“既老,又病风”是遣散家妓的原因。
白香山的《不能忘情吟》序言:樊素已“年二十余”,诗中述樊素自言:“……素事主十年,凡三千有六百日。巾栉之间,无违无失。今素貌虽陋,未至衰摧;……素之歌,亦可以送主一杯。” 白诗又有云:“十年贫健是樊蛮。”这里可知樊素、小蛮二人,还是被留用了十年,不在白的“三嫌老丑换蛾眉”之列。她们买进时大约也是十五六岁,过了十年,也就二十五六岁了。
老主人老诗人“不能忘情”了。小蛮与樊素是同时被转让出去的,白《别柳枝》云:“两枝杨柳小楼中,袅娜多年伴醉舞。明日放归归去后,世间应不要春风。”可证。小蛮临走时有什幺表示,白诗未记,只记了樊素与那匹骆马如何眷恋不肯去,所以“不能忘情”者又特在于樊素:柳枝本来是在春风中飘动摇曳的,现在没有“柳枝”(樊素)了,还要春天作什幺用呢?老诗人到底还是有这幺一点“多情种子”的成分。
此骆马与樊素都眷念老主人,不肯离去。据说樊素临别依恋,泪如雨下,不肯与相处十年的主人分别;白居易那匹久骑的骆马,口齿未老,但筋力已衰,难以乘骑,亦想放走,但骆马回首悲鸣,也不肯离去。樊素听骆马悲鸣,愈不忍离去。于是白老主人改变主意,还想继续留供己用,但是,《不能忘情吟》所说的最后一分钟决计留下樊素,似乎也只是一时激动之间的事。
白诗《对酒有怀,寄李十九郎中》云:
“往年江外抛桃叶,[结之也。]
去岁楼中别柳枝。[樊、蛮也。]
寂寞春来一杯酒,此情唯有李君知。
吟君旧句情难忘,风月何时是尽时?”
(这个李十九郎中君尝有悼故妓诗云:直应人世无风月,始是心中忘却时。今故云。)
诗作写明:折腾来,折腾去,他命樊素走出了家门,这已是去年的事了!
白老诗人心上却时时留连着樊素的影子,一吟三叹道:
“五年三月今朝尽,客散筵空独掩扉。病共乐天相伴住,春随樊子一时归。闲听莺语移时立,思逐杨花触处飞。金带缒腰衫委地,年年衰瘦不胜衣。” (《春尽日,宴罢感事独吟》) 老诗人深深回味着诗中:“病共乐天相伴住,春随樊子一时归。”
  他想象着樊素和春风一同回来的婀娜的样子,两眼又湿润了:“觞咏罢来宾阁闭,笙歌散后妓房空”……
  白家樊素到底走了。于是白老诗人忍不住写下了这篇《长相思》,相思追到瓜洲古渡头,追到杭州吴山口;但不管你思念之深,伤感之痛,流水是不复回的,香山先生只能倚楼而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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