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对部首诸字进行合理分类 在具体的部首中,根据部首诸字词义涉及的不同方面,将部首诸字分成不同的类型。王力先生在《序》中已举例说明了“人部总论”,“人部的字多与人事有关。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即“关于人的行为的,如‘作、企’等”、“关于人的德性的,仁、伟’等”、“关于人的人伦、人品的,如‘伯、仲’等”。又如“山部总论”,将山部的字分为四类,即“山的名称”、“山的种类”、“山的部分”和“山的形状”,给读者以一目了然的感觉。 还有从词性的角度对部首诸字进行分类的,如“心部总论”,“心部的字多与心的意义有关。大致可分为三类。”即名词(如“志、意”)、形容词(如“忠、恕”)、动词(如“思、惟”)三类。也有将词义分类和词性分类两者结合起来的情况,如“米部总论”、“言部总论”以及“齿部总论”等。 2.揭示部首所蕴涵的古代文化的义类特征 许慎《说文》将所收的9353个字按小篆形体的偏旁归纳为 540个部首。值得一提的是,《说文》中的形声字占了所有字的80%以上,由于形声字的形符本身(在《说文》里则归入相应的部首)表现了词的本义的范畴意义,所以《说文》中众多的形声字,已经充分体现了先人在造字时对词的分类认识,也就是说,部首所属字包含了对某类事物的自然属性的认识以及相关的文化创造。而《字典》经过分类,其中所蕴涵的有关文化的义类特征则得到充分的揭示,如“竹部总论”,将竹部字按词义分为“竹的品种”、“竹的根节、皮等”、“竹制品”、“以竹制品为工具而从事的行为”四类,前两类涉及竹的自然属性,后两类涉及竹的文化属性。而在“竹制品”的大类下又细分为“农具、渔具、交通工具(如‘筌、筏’)”、“生活器物(如‘箱、簪’)”、“文具和计算工具”(如‘筆、筹’)、“乐器(如‘竽、筝’)”、“兵器(如‘箭、箙)”、“其它(如‘簃、篱’)”等六个小类,从中可以看到古代文化中有关竹子的广泛用途。 又如“玉部总论”,将玉部字包含的内容分为四类:“玉或次于玉的美石的名称”、“玉器名称”、“用玉做的装饰品”、“玉的颜色、声音”,从中可以领略到古代多姿多彩的玉文化。又如“糸部总论”,将糸部字按词义分为七类,经过分类,糸部字中有关“丝、麻线或绳索”诸义类特征得以凸现出来。 3.指出原本属于不同部首因形体演变而后来归于同一部首的现象 从《说文》540个部首到《康熙字典》214个部首,其间反映了部首合并的趋势。而《字典》字头亦以214个部首排列。经合并而成的214个部首,着眼于楷书形体,这种因形体历史演变而造成的原本不同部首而后来归于一部的现象,《字典》则有所说明。如“日部总论”,“日部字大多数与太阳或时间有关”,并分作四类,最后又指出“与太阳或时间无关的词,这些字本来不从日。例如:旨、易”。从形体初文的角度而言,“旨”的甲骨文下方的部件为“口”,《说文》专列“旨部”,“旨”的小篆形体则从“甘”,《玉篇》亦列“旨部”,“旨”的楷书下方则进一步发生形变,为“日”状。又“易”字,其甲骨文形体不从“日”。《说文》专列“易部”,且“易”的小篆形体已有讹变,其释语曰:“蜥易,蝘蜓,守宫也。象形。祕书说:日月为易,象阴阳也。一曰:从勿。”“蜥易”、“日月为易”以及字形“从勿”三说均非“易”的本义和初形,故皆不足信。 又如“月部总论”在第四类中指出“与月亮、时间无关的词,例如:有、服、朋、朕”;另“血部总论”指出“衆”字“与血无关”。由于部首所属字中绝大多数尤其是形声字均和部首本身的意义相关,所以指出因形体演变以及部首合并等原因所形成的少数几个与部首无关的字,无论是对与部首无关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字的关注,还是对其余绝大多数与部首意义相关的字的整体把握,都有着积极的意义。 4.说明部首和词的本义之间的关系,对个别字存阙疑态度 汉字部首的确立,有助于对汉字构造特点的认识,同时也有助于对词的本义的揭示。如“艸部总论”,“有些字看来与草无关,其实不然。例如‘葬’字为什么从艸?因为古时候人死了埋藏在草薪之中”。“葬”字为“从死从茻”的会意字,其形体义和两个构成部件均有关联,尽管会意字只能在其中选择一个部件作为部首。所以只有说明了具体的会意方式,“葬”的本义和部首之间的关系才能弄清楚。 又“车部总论”,“‘軦’、‘軱’从车的理据已不可考”。从词的本义来说,这两个形声字的本义当和车义有关,只是传世文献没有见到有关的用法,只能存疑。 另外,有些形声字值得我们去思索,如“黑部总论”,“黑部的字,一般与黑色及黑色物有关,也有些是与黑色无关的。……(三)与黑色无关的名词。例如:黨。(四)与黑色无关的动词或形容词。例如:黜、黩”。形声字从其造字手段而言,其中的形符必然和所要表现的词的本义有关,[3]然而由于有些词的本义不甚明朗,或者是形声字的形符(即部首)和词的本义之间的关系不显豁,这样就出现了上述所谓“无关”的现象,其实这些问题正值得我们去仔细玩味。 [附 注] [1]《王力古汉语字典》编写组《〈王力古汉语字典〉及其特色》,中国语文2000年第5期,第472-473页。 [2]《王力古汉语字典·序》,中华书局,2000年,第5页。 [3]《说文·黑部》:“黨,不鲜也。从黑,尚声。”段玉裁注:“然则黨曭古今字。”即先有古字“黨”,由于“黨”一词的多义性,后又造出今字“曭”来承担古字“黨”的一个义项。《说文》未收“曭”字。《玉篇·日部》:“曭,不明也。”《说文》“黨”训释为“不鲜”,指的是“不鲜明”,亦即“黑”之义。详见徐山《释“黨”》,《高等函授学报》2013年第2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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