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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苗雨时. 性灵绽放的生命花朵

 江山携手 2016-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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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歌理论』<28> <wbr>.苗雨时. <wbr>性灵绽放的生命花朵

性灵绽放的生命花朵

                 ——评施施然诗集《柿子树》

/苗雨时
 
施施然的诗歌写作,时间并不长。但是,其起步却不是盲目的,而在生命孕育与诗学思维中,一开始就选择了适合自我的正确的诗歌路向。她从晚明的“性灵诗派”中撮取“性灵”一词,置放于当下文化历史语境中,予以独特的现代阐释。她一方面融会先人“独抒性灵”、“作诗不可无我”的诗歌主张,讲求诗写性情的真实、自然和独特;另一方面面对物化与媚俗的社会现实,并针对诗坛一些女性诗歌在抗拒男性中心话语中的某些粗砺化的倾向,确立了自己的创作理念。她说:“写诗,就是凝视心灵,忠实心灵。心灵即涉及到担当。不曾真正抒发心灵的不是真正的诗人。”(《性灵为本——诗歌艺术永恒的品质》)以心灵为诗,以生命的承载为诗,既超越了传统的狭窄和局囿,又开阔了自我性灵的界域。这是她诗歌的先导,也是她写作实践中别有会心的领悟。正是此种创作追求,决定了她诗歌的情感内涵、审美思维方式,以及独具个性的空间、调性和艺术风姿!
 
生命血缘的亲情叙事
 
人的生命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且排除宗教和神话中造人的传说,近代科学关于生命起源的研究,至今也仍是一个谜。然而,进入到人类的绵延,个体生命,则只能是父母生育而来。两三岁的小孩儿总是向妈妈问:“我是哪来的?”妈妈也总是回答:“捡来的!”“从哪儿捡来的?”“从树林,从河边捡来的。”“谁捡来的?”“你爸爸用箩筐背来的。”这是以童话的有趣的方式对父母创造生命的象征性挪移。其实,人们都知道,新生儿的诞生是经过“十月怀胎”的艰辛和“一朝分娩”的痛苦,从母体中裂变的结果。儿女与父母的血缘关系,是他们生命情感的原始驱动,这种情感带有根基和永恒的性质。施施然的组诗《窗前的柿子树——写给逝去的母亲》,就是她生命底层性灵的咏叹。她站在母亲所手植的柿子树前,望着那葱翠、蓊郁的枝叶在春风中摇动,她感悟和领会了母亲深情的寄托;她回想母亲日常做饭的“情景”,那点点滴滴的细节,在她记忆中定格;她从梦中退回童年,重新感受一次母亲给予的幸福;她翻捡母亲留下首饰匣,里面保存着女儿用过的各种小物件,每一件都有故事,每一件都闪现着老人的身影,匣中她放进平时收集母亲的一束灰白的头发,用缎条扎好,像扎紧一声声嚎啕;她甚至痛切地感受到,母亲的离世仿佛带去她身体里的“磁极”,失去母亲大地的吸引,身体便迸散成一片再也无法团圆的碎屑……。诗人以温婉、细腻的笔触,静静地抚摸内心感慨的纹路,像潺缓而深沉的流淌的小河,这河水映现的无处不是母亲醇朴而宽厚的姿影与神采。
一个人的生命是由母亲孕育的。但母亲身后站着家族和种族。家族种族,经由母亲来育化后代。所以,诗人在《踩着风拾级而上》一诗中,这样写道:
 
    我的第一声啼哭,应是姓氏的河
    流经一条秘密隧道的出口。我相信那一刹那
    是最初和最古老的我,未经修葺的生态史
 
一个生命缩写着某些家族和种族的生存命运,也在意识的深处积淀着相应的家族和种族的文化基因。施施然身上有四分之一旗人血统,所以,她的生命的质素和性灵的生成,便带有几分北方草原的野性和更多江南水乡的秀美……
 
精神轮回的穿越书写
 
人存在于现实之中,置身在特定文化历史语境。它不仅有自然属性,也有社会文化属性。而人类社会的进步,往往呈螺旋形上升的,因此有时借鉴已往的经验,常常可以推进当今社会的前行。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就是借助古希腊的艺术精神,而开启的一种人本主义的文艺思潮。中国唐、宋时期的“古文运动”,亦是散文的革新运动。施施然的生命性灵中的民国情怀,是因为她有感于女性主义文学在与男权抗争中有的泯灭了女性的特质,而在市场经济下某些女性又沦为被消费的对象,于是,她从精神深处向往民国年间那些刚刚觉醒的新女性,他们独立、自尊,又有女性的姿容,所以,她打开历史通道,重返历史现场,进行穿越性的写作。她的组诗《走在民国的街道上》,拂去了岁月的尘埃,展现了清晰的历史影像:她看到有轨电车从默片里叮叮当当开出来,穿灰布长衫的男士和穿新式月白旗袍的女士,文质彬彬,很有礼貌和谦让地上下车,她走进他们中间,望那肃穆的钟楼,好像是夕阳中矗立的诗人,蓝天上一群飞旋的洁白的鸽子,是他书写的诗句,处处弥漫着新文化的气象;她走在码头的夜色里,来到岸边为自己的恋人送别;她徘徊在一条闪着紫光的小路上,路旁有铃兰和法国梧桐,脚步似一行行诗句;她甚至与林道静一起,预谋一场两千年后的私奔;她把时光拨回八十年,着一身月白色女学生的装束……,这就是诗人的“流水冲不走的民国”,她站在时间之外,在曾经的民国的街道上逡巡,以历史的辉光照澈现实的晦暗,在心灵的时空里往返穿行,她寻觅、求索,渴望为自己构建精神家园和理想王国。这种行走,步履轻盈而优雅,沉实而高贵,是打着时代烙印的历史性行走,其价值和意义,不在于“愤世嫉俗”,而是在自我生命花朵的开放中对真正的现代女性的打量和张望。
 
灵肉通达的生命修辞
 
身体写作,是上世纪末和新世纪初文坛上出现的一个热门话题,一个显在的文学理念。其肇始于女性文学。因为在男性话语霸权下,女性的修辞代码明显地被男性中心主义所漠视和掩盖。女性主义文学提出身体写作,是为了对抗男性话语体系,夺回自己的话语权,打开和敞亮女性本身的真实。但由于过分张扬“性解放”,乃至后来女性身体被市场所消费,成为商品,有违倡导者的初衷。发展至今,女性意识开始回归自身,在男女平等中,女性融入人性,从而形成了生命修辞的“双声话语”。施施然对这种诗坛的乱云飞渡,是有着她清醒的正确的认知的。她珍视自己的“天生丽质”,但绝对不自我消费或被消费,而是小心翼翼地护卫着自己女性的尊严,以鲜活的生命托举起高尚的灵魂。“艺术是感觉的花朵”,她敞开全身的五种官能,关注周遭的日常生活,以敏锐、独特的感觉,扑捉日常事物哪怕微小的脉息和点滴的生活感动,并把它们审美化。同时以感觉激发情感,蒸腾想象,从而实现意象的生成与生活的虚幻世界的创造。她有时也仰望天空,谛听雷雨,把心灵延展到整个宇宙,感受着自己的灵魂是那么卑微,她在生死之间,体悟到“我们来自虚无还将回到虚无”,“因为爱/我们学会了微笑/和哭泣”(《我们都是卑微的神灵》)。爱情是生命的本质,也是人生充实的基本内涵。男女之间的爱情,其基础无疑是性爱,但两情相悦、两心相知、生死相依,才是人们渴求的纯贞的爱情。她说:“我会永久占领你的心”;她要丈夫带着她的戳记去轮回,把爱从今世延续到来生;她甚至把爱扩展开去,爱自己,爱亲人,爱民族,爱人类,爱世界,爱花草树木,爱天上的飞鸟流云,爱大地上的高山河流,爱人世间的一切真善美……在她的诗中,她的美好的生命牵着灵魂的翅膀在精神的天宇里盘旋,飞翔……。她曾登上雪域高原,到达拉萨,随着一列朝圣的队伍而来,看到一片圣洁的山水和一派祥和的景象,突然听见——
 
    远处,一声呼唤,穿越喇嘛的梵音
    引领我……死亡在身后消失
 
这是一种生命与灵魂的羽化与超升!
 
藉传统活水  掀现代波澜
 
诗人在创作中,把自己的性灵浸润在传统与现代的汇流中,以传统的源泉催动现代的波涛。她在一篇文章中曾说:“现代性,并非就是剥离了古典传统,抛却一切传统的美学,恰恰相反,传统美学让我们回到了最具生命力的根部”。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型,关键和程序是:把现代性的生存体验与民族的生存历史进行创造性地对接,然后调动古今中外的一切艺术手段予以个性化的熔铸,最终实现话语的定型和艺术的完成。
施施然诗歌艺术构成的要素和特点:
历史原型的创化。诗歌的历史原型,不论是原型母题,还是原型意象,都是在诗歌长期发展的历史上不断反复出现的典型的审美现象。旋施然诗中,存在大量原型母题和原型意象。例如,母子情深,英雄美人,是原型母题;月、莲、杜鹃、树、秋色、迟暮、落红,是原型意象。历史原型的运用,不能止于原型,而应加入个人的感受和创造,使之生长出现代的形态。这样,以历史的积淀支撑现实的审美,不仅有先得我心之感,而且扩大了现实审美场,古今映衬,熠熠生辉。比如,柿子树,它牵出一长串各种树木,只要是物是人非的境况,都可以丰富人们深远的联想和无尽的感慨,由此可见它的历史穿透力。
传统意境的展拓。意境,是中国诗歌的最高美学范畴。它讲究情景交融、思与境谐,致力了诗歌的整体建构与和谐性。到了近代,王国维又说:“词以境界为上,有境界自成高格”。他把意境提升为境界,就是基于艺术层面又超越艺术层面而进入哲学思致层面。施施然的诗歌,在追求艺术完美的同时,努力扩展自己的精神空间,走的正是王国维指引的路线。试以《画莲》一诗为例:
 
    必先按捺住半池涟漪、三两
    觊觎之心。必先
    铺陈一段清白历史
    安放
    眼里最清晰的那朵。走笔
    渲染,漠视多余的水分。如爱情
 
这首诗,显然是写中国画家画中国水墨画的情景。画家作画之前,摈除杂念,心无旁鹜,气定神凝,然后展纸运笔,集灵感于主题,一气呵成。从这里,我们不难看出中国画家的艺术气度和中国画的艺术风范。然而,此诗告诉我们的,并不止于此,因为这里所画的是作为中国人人格象征的“莲”,它“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所以“画莲”所彰显的是中国人高标的品性和民族圣洁的心灵史。这境界何等肃穆、悠远!
古今汉语的融汇。汉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它具有描绘的象形性,表意的弹性和音乐的韵律感,一个诗人以这样的语言作为母语,从事写作,他应该感到自豪和幸福。尤是古诗词的语言,简洁、精美、雅致,更令人惊悸、赞叹。然而,白语代替文言,虽有其合理性和必然性,却也丢失了好多审美的艺术质素。构建本土的现代性新诗,淘洗古今语言,使之融合,是当下诗人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施施然的诗歌,正是朝着这一方向迈进的。例如《秋色》这首诗:“我不说雨水。不说/斜泊的小船、木桨,和/远处如烟的山色/我不说归期,两岸的薄暮/合拢了,我不说烛火//一定是有谁/已经先一步来过了——/几枚枫叶/在山顶红着脸浅浅地笑着,像被谁/轻轻地咬过”,山色、薄暮、烛火、归期、浅笑等,这些带着古色古味的语言与现代白话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水乳交融,形成婉转、畅快、起伏的语流,有声有色,有情有景,犹如行云流水般,直接注入读者的心田,唤醒他们的体验。此外,类似的句子很多,如“柳丝儿在软金里默默絮语”、“听我用高山流水浣过无数次的喉咙/为你唱”、“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以素面红唇示人”、“拾起江南落红”等,比比皆是,就不一一列析了。
 
最后,我愿以诗人诗集名字的“柿子树”,作为她抒情主体的象征和她诗歌性灵之花的拟喻:
一株柿子树,迎着春风,沐着雨水,逗着南来的燕子,屹立在北方的上地上。它绿叶婆娑,亭亭如盖,枝干挺拔,摇曳多姿。置身在天地之间,美丽的生命,天赐资质,性灵高贵,于风云变幻中,卓然特立,持守本真。从而,形成了它独具个性的风采和气度:清新、质朴、绮丽、刚健、婀娜、优雅……
我们唯一期望的是:这棵柿子树茁然生长,一年比一年茂盛,尽快结出果实,使树的枝头挂满一串串昭示成熟与完美的黄灯笼…… 

『诗歌理论』<28> <wbr>.苗雨时. <wbr>性灵绽放的生命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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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编:雅格诗韵博客:http://blog.sina.com.cn/u/3243205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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