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周期性。也就是说,“历史周期律”是一条周而复始的历史定律,“鹿亡秦,蛇兴汉”,兴衰治乱,循环不已。
二是普遍性。从夏商周秦汉,到唐宋元明清,无论哪一个朝代,无论哪一个政权,无论哪一个执政者,没有谁能真正跳出这个周期律。正如黄炎培先生所说:“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
三是迅疾性。即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中国历史上有许多短命王朝,如秦朝和隋朝,分别只有15年和29年,可谓其兴也骤,其亡也速。南朝170年间,就像走马灯一样换了四个朝代:宋、齐、梁、陈。与南北朝同病相怜的是所谓五代时期,前后短短50余年,天下五易其主,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前仆后继。近代国民党统治中国大陆也只有短短38年。
政治事功与殉死教育,是历代统治者稳固其统治的两大核心手段,且主客相从。韩非子讲:利之所在民归之,名之所彰士死之。意思就是只有事功在先,殉死为后,才能合情合理。但封建王朝一旦经过三个阶段的变化,便无可避免的将二者渐渐本末倒置,到头来难免危如累卵。
王朝诞生伊始,三九之位,未见其人。故帝王可以丞相、太尉、御史、奉常、郎中、卫尉、宗正、太仆、廷尉、典客、内史、少府等高官厚禄为资,提拔贤臣,退去无用。而此时百姓所供,无非帝王与开国功臣等寥寥数人,负担较轻,想要开辟出类似“元嘉之治、开皇之治、咸平之治”的局面,亦非太难。
及至数代,三九之位既定,开国功臣复又不断繁衍世袭,且兼恩庇侍从,内外树党。如此一来,帝王家可供赏罚的资源便被剥夺了大半。朝廷每项政令的实施,不再是圣上乾坤独断,而是皇帝与诸多利益集团互相博弈的结果。而此时百姓所供,已变成了几万人,虽然稍显费劲,仍可竭力维持。如果再加上皇帝懂得“庙攻之论”,同时打开“士庶合流”,想要得到“昭宣中兴”、“仁宣之治”、“弘治中兴”的局面也并非毫无可能。
再到后期,不惟三九之位既定,功曹、别驾、主簿之职也已被既得利益集团备位充数。皇帝已经不可能按照所谓的“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之原则进行人力调配,因为其背后根本没有支持他的政治资源。此时维护其王朝稳定的,便只剩下殉死教育。此时,百姓所供已达到了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承载能力逾近上限。统治阶级若非开发新的自给项目,为赏罚之道储备资源,只能是坐而待亡!
而这些被供养的、曾经为王朝建立立下殊勋的“功臣遗后”们,由于是通过世袭罔替或被“恩庇侍从”才得以拔擢的,大多数并不具备创造资源和财富的能力。他们只能通过掠夺方式获得财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开始扼杀一切改革动议,一旦出现李悝、吴起之流,便群起攻之,引领帝国最终走向灭亡。这也是封建王朝发展的一般规律。
大家都知道,血液的运行啊,需要体循环。即血液由左心室射出经主动脉及其各级分支流到全身的毛细血管,在此与组织液进行物质交换,供给组织细胞氧和营养物质,运走二氧化碳和代谢产物,动脉血变为静脉血;再经各级表肪汇合成上、下腔静脉流回右心房,这一循环为体循环。
如果血液积滞在一个地方不动,那么就会青筋暴突。同样一个道理,一个王朝的人事运行也应该是上下流动,能者上,庸者下,如果一直受功臣遗后和士族阶级掌控,到头来肯定要完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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