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8月26 日深夜,趁人们还在睡梦中,我和俊魁悄悄地离家出走,去寻找世外桃源。 两个妹妹把我们送到门口:“到了以后来信啊。”天黑,看不清面孔,只闻声音颤抖,我知道她们哭了。 我和俊魁各挑着几件衣服、几斤黄花和三十几斤大米像逃命似的一路疾步如飞。到板桥山时,天色微亮。我们站在板桥山半边街口,眺望家乡片刻后,又朝前奔去。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离别养育我的一方山水和亲人,抱着一线希望,去新疆投奔表姐、表姐夫。前途如何?心中无底、不得而知。既已破釜沉舟断退路,只有义无反顾了。 我们在廉桥上火车,当天下午到长沙。在长沙亲人处呆了两天后,我们于29日乘车北上。长沙至哈密的车票四十八块多钱。在途中换乘两次车,一次在郑州,一次在西安。 在郑州,我们去二七广场的二七纪念塔了。二七纪念塔高63米,共有有十四层,地上十三层,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地方,第一次在上面看到了黑白电视机(14英寸)。站在上面看底下,人小如豆。第一次吃了河南梨河南枣。好便宜,八分钱一斤;好好吃,现在的梨、枣已吃不出那个味了。在西安转车时,我们仅在街上转了一圈,已无多少印象。 火车一过宝鸡,山一座接一座,连绵不断。火车过天水,也是连绵不断的山,少植被,拥挤、突兀而奇特,火车尽往山洞里钻,给人逼仄和压抑,心荒凉起来。 在武威、高台等县城火车站上,有很多乞讨者,火车一靠站,就蜂拥而上求爷爷告奶奶央求施舍。他们蓬头垢面衣服褴褛一脸菜色。见此情景,荒凉的心里又增添了忧郁。 进入河西走廊,南边是隐隐约约连绵不断的祁连山脉,北边的光秃秃的天山余脉不断连绵的天山余脉,火车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哐当哐当行驶着,车窗外半天也难见人影。单调、枯燥、荒漠、凄凉。 “西出阳关无故人”、“春风不度玉门关”……古代诗人的咏叹不禁涌上心头。荒凉、忧郁的内心又加上了茫然和空虚。 经过四天三晚的长途奔波,我们于9月1日到达了哈密。表姐夫郭再元到车站接我们。一踏上哈密火车站通往火箭农场那条泥土公路,我在长沙买的新解放鞋就淹没在灰尘里,我的后半生将在这大漠戈壁中度过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步行一个来小时,到了表姐夫那低矮的土坯房前,心头一沉:此次盲流新疆,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结果如何?只有听天由命了。当看到屋内摆着收音机、缝纫机,表姐、表姐夫戴着手表,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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