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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的“影响力”终将到来

 身勤物俭 2016-06-25

本文摘自《P.E.T.父母效能训练实践篇》——挑战与成效。作者通过回顾几个常见而又难忘的家庭场景梳理自己及先生学习P.E.T.以来感受到的变化。从孩子们担心惹“麻烦”到“要被解决的冲突”;从“坐车事件”到“照顾别人的感受”;从“学校罚站”到“奖惩”的思考;从“家庭作业”到问题归属界定;从“母子购物”到全新的沟通;从父子看比赛到关注彼此需求;从仲裁俩娃冲突到兄弟间的关爱......作者从这些偶然而又必然的片段中看到了“影响”的力量。



我一直想找到一个契机来开始这篇文章。我试图先描述一些我在使用P.E.T.之前家里的景象,但是就像是你不可能记住生孩子的痛,过去的那些家庭成员之间无效沟通所带来的痛苦也都无法重现。从这些痛苦中经历过后的我们一家四口,现在的生活状态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当初学习P.E.T.时的期望。对于不熟悉P.E.T.的人来说,我们的词汇表、我们与他人的交谈方式会有些陌生。


 我想到一个场景。最近,我6岁的儿子沃特和他的朋友罗伯特一起在楼上玩耍。我听到罗伯特对沃特说:“我们这样做会有麻烦的。”沃特回答道:“在我家里没有‘麻烦’,只有要被解决的冲突。”


在家庭生活中,对肇事者和实施惩罚的人来说,“麻烦”占据了双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过去几年里,我们学会了一些技巧来面对需求、冲突、问题的归属,我们不再将人际关系中出现的压力视为“麻烦”,而是从一个乐观的角度将其看作要寻找办法来解决的冲突。我们一起在互动中努力建立这样的关怀与信任,我们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尝试。现在,我们将自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让我们的家庭关系成为欢乐与成长的源泉而不是“麻烦”的根源。这是一个艰苦而缓慢的过程。


         我们的另一个儿子,8岁的布伦特超级有精力。每天在去学校的校车上,他和其他一些男孩子都极大地考验着司机以及当天值班妈妈的耐心。最近,我的一个邻居对我说:“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让布伦特可以自控。不管怎样,它真的有效。”以前,她每次都要在车子后面躲避这些男孩子们的吵闹。据说布伦特在校车上很吵闹、很兴奋,我的邻居警告他说会在第二天告诉我,虽然她并不想和我说孩子的不良行为。布伦特对她笑了笑转过身,然后对其他孩子说休息时间继续游戏。接下来的路程里,布伦特坐在那里和自己的朋友们聊着天,氛围愉快舒适。


         第二天,布伦特回家时,我告诉他邻居向我提到了“坐车事件”,并且分享了在我听到他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时我有多高兴,尤其是他的朋友们也在那里。我告诉布伦特,这让我感到他重视了我提过的他的不好的行为。而且,这似乎是由于他不希望看到我对他产生失望的感觉。布伦特承认,怕我失望的确是他在班车上能坐下来的主要原因。这种关心他人感受的做法的确是不断使用P.E.T.技巧所带来的效果。


具体解释一下。大概几个月前,布伦特回家时拿着一张通知,上面提到由于他和其他两个孩子在体育课上不断打扰课堂而被罚站,并且需要让家长在这张通知上签名。布伦特把通知塞到我的手里,然后说:“你一定会非常生气。”


我对他说:的确如此,我很生气。布伦特问我,爸爸是不是会揍他。我说,会不会挨揍是爸爸与他之间的事儿。但是,我能看到他非常害怕看到爸爸生气的后果。布伦特惊慌失措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未曾想到,就是这个问题开启了一次深刻的谈话。后来,我们经常会提到这次谈话,它也成了我们相互关心与信任的开始。


对布伦特进行积极倾听后,我知道了他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到自责,并且他希望改掉这样的行为、愿意接受惩罚。我对他说,我对于打他并没有什么兴趣,我更多的是看到他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感觉很失望。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他很坦白地告诉我。

接着,我们开始谈论自律。布伦特开始为自己辩护:“我并不是唯一一个被罚站的。”接着,我继续积极倾听,知道他真正担心的还是会被责打。我说,我觉得责打只是一种逃避问题的方式。我更乐观地认为,如果能把事情说出来,不见得要用责打的方式。我们继续谈到了我们的感受,并尽力地集中注意力在“怎样能帮助布伦特,使他在面对相同情形时知道该如何处理。”


布伦特开始继续扩大话题,说到了做一个孩子有多难——大人们总是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而且周围总是有那么多大人会告诉孩子要怎么做。我同意他说的,但同时我也感觉他并没有看到事物的多面性。我和他谈到,大人也需要为孩子们的行为负责,大人同时还需要接受孩子们的行为所产生的后果。接着,我告诉他:我希望他能成为负责任的人,希望他能有一个丰富而充实的人生。

这次的谈话效果很好,后来在生活中也证明了这段谈话所带来的意义。但是,这并没有减轻布伦特的担心:在学校惹了麻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说道:“我会怎么做?我会再次重申我对此感到很失望。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承担自己的问题。我会要求你,想想为何在学校会这样做,既然这样的行为已经给你带来了麻烦,那么该如何改正。如果你不清楚怎样的行为是正确的,我们很愿意和你进行探讨。我正在努力让自己更为开明,我希望自己能随时给你提供这样的谈话。”


接着我们谈到了布伦特回家后用什么样的方式说话会更为有效,比如:“爸爸妈妈,为孩子们做点儿事吧!”我继续说:“现在,我打算先从你这里开始。好,布伦特,为这些行为做点什么吧。我关心你,但是我感觉你并没有重视我。”


布伦特很担心自己是否可以从老师那里得到好评。他想写个纸条表达歉意,他也这么做了。我认为他的合作态度与自我控制会证明他写在纸面上的歉意是真诚的。后来,我们的讨论没有再回到“挨揍”上。挨揍这种方式最终被我们从解决问题的方式中剔除。有意思的是,在随后的几个月中,我们都未曾再将其作为一种处理家庭事务的方式。


         那天晚上,当爸爸使劲敲门时,布伦特吓坏了。雷蒙德非常生气、失望,同时也充满着关心。他和布伦特一起去了卧室,交谈了很久,然后,他们带着对对方的理解走出了房间。这是很重要的一步,它帮助我们更进一步地使家庭成员相互合作、共同努力。(当时,雷蒙德正在参加P.E.T.课程,这对于他们父子关系向良好方向发展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再回到邻居告诉我们的事情——我们很好地“控制”了布伦特在校车上的行为。我明白这是布伦特在注意自己的行为,他在努力去改正,并且接受了自己应当为这些行为负责的理念。家长们经常会说:“你不可能让孩子们自己管自己。奖惩是必需的(不处罚只会惯坏孩子),奖惩能让孩子知道对与错。”我非常赞同家长不能跟着孩子转,但布伦特已经决定和我们一起面对问题。他知道无论何处他都拥有我们对他的信任、关心和爱,同时他也学会了如何以负责任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受。雷蒙德和我也不断地学习如何带给两个儿子正面的影响,这样的影响与我们是否在场没有关系。

我们不断尝试、不断努力。家庭作业这个话题,每次似乎都能弹无虚发地将文明而又理性的父母推入到充满抱怨的痛苦境地。在我去参加P.E.T.三周课程期间,家庭作业的问题在家里就恶化成了一场无可避免的战役。


这场战役是这样进行的:布伦特很讨厌写作业,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雷蒙德和我以父母职责的名义结成统一战线,来监督布伦特是否完成了作业。这次战役的主推力应当是我们不断的唠叨,比如:“作业做完了,你的感觉会很好。”“做完了,就不用总想了,那你就会玩得很开心。”“每个孩子都要做作业。”“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最初我总是希望他能尽快做作业,刚放学回家就做作业,这样我们就可以长舒一口气,整晚会过得比较舒心。布伦特则很讨厌一放学就写作业,尤其是当天气比较好时,他更喜欢和朋友出去玩。下雨天,他则想要看电视。我用了所有的威胁和命令方式,希望他能如我所愿放学后就写作业,但是每次他都会大哭、焦躁、发脾气,最终让我败下阵来。


真的是让人受够了。让我独自一个人承担这些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决定让重要人物来帮忙。于是,每晚雷蒙德开始负责这个家庭作业的“战斗”。我们认为,这显然是一个需要加强的纪律问题。几周后,布伦特几乎不和我们说话了——显然,我们都被这阴霾笼罩了。


         一天晚上,我在P.E.T.课堂上将自己所碰到的这些困扰倾倒而出。通过使用新的技巧,他们协助我校正了我对家庭作业的看法。我意识到,我在这个冲突中没有搞清楚问题归属。当然,这里也多少有价值观的冲突。我和雷蒙德以家长名义所承担的家庭作业的问题应当归属于他和老师之间的问题。的确,我和雷蒙德认为孩子首要做的就是家庭作业,因为我们将完成家庭作业作为评价的目标——但是说到底,这个问题应当归属于布伦特。


我和雷蒙德谈了我的这些感受(当时他还没有参加课程,至于他几个月后也参加了课程,那又是一个故事),他认为我这样的做法不负责任而且太被动。最终,我说服了他,毕竟在当时的情形下,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而这样试试似乎也不会输掉什么。


接着我和布伦特坐下来谈了我的想法。我说,我接受目前的事实,接受所有这些由家庭作业带来的压力和不开心是错误的。我告诉他:我现在看到家庭作业更应当是他和老师之间需要处理的问题;我很乐意在他需要时提醒他,也愿意帮他查阅拼写;但是我不再会强迫他。


我也和他的老师通了电话,说明了自此以后,布伦特将会为自己的作业负责。并且同意老师可以用她认为合适的方式来处理布伦特的家庭作业问题。之后,我告诉了布伦特我与老师谈话的内容。


当时,布伦特非常非常开心。他觉得自己拿到了可以向父母使用的发令牌并且从此解脱了家庭作业。之后的几天,他都是开心地从学校一路小跑回家,不拿任何家庭作业回家。但是,很快,有天放学回家后,他狠狠地关上门,并且大喊大叫,说自己有多么憎恶老师。显然,老师并不认同他对于家庭作业的看法——由于布伦特没有按时完成家庭作业,老师额外给他布置了拼写作业,每个字25遍。


我倾听了布伦特对老师的看法。他感觉老师在挑剔他。很明显,他将这些额外的作业看作针对他个人的,而不认为这是他行为的后果。


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晚上,布伦特完成了老师重罚的作业,然后来到我们旁边抱怨他的手指都开始痛了。依旧通过积极倾听,我们帮助布伦特意识到这疼痛之后的真实意义。的确,他的手指很痛,在平时就将作业完成比起这样集中完成更加容易一些。


这次的尝试成功了。家庭作业不再成为大家需要面对的问题。我们只是偶尔会提到:“作业,布伦特?”他点头表示明白了,有时也会“呼呼”地表示不太满意。但是,他的确就问题归属学了真实的一课,也学会了后果和责任。我们也一样!

在我们家,带沃特一起去购物总是很麻烦。我的日程表里还必须得有这样费力不讨好的安排,沃特也得像一个麻烦的小尾巴一样跟着我去。毫无疑问,我们的二儿子总是会被一些他已经有的糖果和玩具吸引,然后,我只能开始发表那些关于龋齿的演讲。尽管那时我还没有参加课程,可是我依旧可以通过沃特的身体语言和面部表情读出他想说的:“好吧,好吧,又开始你那一番训诫了。”

他想要的玩具也总是超过我的预算,我一般会解释我们应当按照计划购买,并且要学会节省。去商场总是让我们都感觉很不好,沃特满脸都写着失望和埋怨。而我呢,面对这每次都要出现的局面,怒气一触即发。


在和雷蒙德谈了这个问题后,我们认为,或许我和沃特都可以从我刚学的解决问题的技巧中获益。在此之后,出门购物前,我问沃特是否可以试试我新学的办法。我向他解释了整个过程:我们一起写下了我们的需求,然后我们一起想出了那些可以满足我们需求的办法,以及我们在购物时必须遵守的规则。


我写下自己的需求,我需要在考虑支付能力的情况下去购物:如果玩具太贵,我就只能说“不行”,对于沃特想要的糖果和水果,则可以考虑。沃特说,他想自己能单独在卖玩具的区域浏览,之后他会告诉我他想买什么,并且我们不要总是那么着急地回家。

我又说道,我不想把冰激凌放在购物车里,但是我们可以想些其他办法。


我们都很着急,想试试我们的新办法,我和沃特跳上了汽车,朝我们的目的地驶去。我自己推着购物车,和沃特说了再见,他自己去了玩具货架。不再有沃特打扰,也不用听他不停地抱怨他是多么地不喜欢这样的琐事,我很享受独自购物。当我走到玩具货架时,沃特很兴奋地给我看了表明他3种不同兴趣的玩具。看过了价格后,沃特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他决定“只要最小的那个模型,一个就够了”。


我当时感觉自己被骗了。

“沃特,我从你那里感觉到了压力,我也对我们的约定被废弃了而感到失望。我很期待听你说那些你想买的东西。我认为我们可以一起来节省钱去购买。现在,你好像不愿意遵守我们已经约定的事情。你又回到了老样子:要么我们买下这个玩具,要么你会非常生气。”

沃特说自己很想要这个模型,还说我有足够的钱,以及他讨厌我。我说我们需要再次回到绘图板那里,再来一次解决问题的过程。

回到家里,我问自己,哪里做错了?我读了戈登的书,我参加了课程并且使用了技巧。何时才能看到在我身上出现奇迹?

沃特走进房门,将衣服扔在地板上,踢了一下猫,然后就上楼看电视安慰自己。将买来的东西收拾妥当后,我开始回忆当时的情形,我发现:自己不仅不接纳沃特在超市里的行为,就连沃特这个孩子我也无法接纳。他为何就不能遵守我们的约定?我给自己提了一个好问题。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平静了,心胸也开放了,然后我上楼想和沃特谈谈。我走进房间,关上了他正在看的暴力动画片,并且说出了自己对刚才在超市里发生的事情的担心。我问沃特对此有什么感受。他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开始哭起来。他扑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住头。我带着对他的怜爱想将枕头取走,重新和他有眼神接触。他开始痛哭并让我走开。我说,我们必须谈谈这件事情,看看是否能更好地互相理解。但是,毫无起色。沃特整晚都没有和我讲话。

第二天早晨,我和好朋友谈到了这件事情,她也很赞同P.E.T.的理念。她倾听了我的沮丧,帮我认识到整件事情的起因在于我并未留意到沃特的需求,而只是将他匆忙带到了商场。我让他感觉,对我而言那些物品比他重要。接着,我就像洛丽塔·杨那样又闯入房间,关掉了他正在看的节目,丝毫没有考虑他的感受。最后,我试图把自己的良好心愿强加在他身上。结局就如此糟糕了。


我和好朋友一起做了角色扮演,有些部分很难,但是我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在整个过程中,沃特大概都感觉自己是个输家。其实,我也是。再次回到原点,但是如何开始?


我决定先问问沃特,是否愿意让我分享我和朋友之间所做的这些。他愿意。我告诉他,我和朋友谈到了在商场的那一幕,我对我给他带来的糟糕感受感到非常抱歉。我使他想起,或许他无法相信我会遵守约定——这是自从我和沃特出现冲突后,他第一次愿意给我一些回应。他说我不公平,他没有什么机会,我过来关掉电视就证明了这一点。他告诉我“你总是在这样做事情”。


我告诉沃特,我需要他在感到我这样做时提醒我。我对他说:“我需要知道你在想什么,也需要知道你对我们之间的行为有什么感受。如果我们能够学着交谈、说出我们受伤时的感受,那么我们就有更多的机会来满足对方的需求。”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孩子们玩耍的声音,我也看到沃特心思已经飞过去了。我不再执着于像平时那样,而是建议他如果着急就先出去玩,但是我希望之后能继续我们的谈话。沃特一下子开心起来了,喊了一句暖暖的“好的!”,然后就跑出去了。


第二天,在我的推动下,我们继续开始了我们之间的谈话。沃特很希望了解:“为何我们还要继续谈这个?”我说,因为他对我很重要,我们了解彼此的感受也非常重要。沃特想知道这些“感受之类”的是不是就是我要去学校(我的P.E.T.课程)的原因——当然是这样。我也承认,我对家里目前的情况不是很满意:“我正在努力让自己在做妈妈的同时也能成为你的朋友。在课堂上,我们谈到当孩子们向父母发火时多半是由于孩子们觉得家长不理解他们、不愿意听他们。我不想再看到你对我发火,我也不希望你对我失望。沃特,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那天在超市里会那样的原因。我们互相都放弃了。这对我很难,就像其他家长一样,我往往都认为自己知道什么对你来说最好,可是却忽视了你的权力。”


沃特希望我能解释什么叫作“权力”。我意识到,他并没有理解我所说的,对于我所期待的并没有明确的感觉。我们在一起时,要么就没有任何问题,要么就是战争爆发,我们从未学着去互相分享感受。


这次的谈话开启了我和沃特之间全新的沟通方式。当沃特沮丧地说我“从未”在午餐时做过他想吃的东西时,我抵抗住自己想要辩护、想要生气、想要大喊的冲动,而是说:“我不擅长猜测你所想的,那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给我一点儿线索,一点儿就可以。”我学会问他想要中午吃什么,然后我们一起来商量、做出决定。


我们最终还是说到了那次商场的事情。经过很长时间的谈话,我了解到:在沃特看来,父母的钱是用不完的。的确,我们从未向他解释过我们财务方面的情况,我们认为一个5岁的孩子还无法理解这些事情。这时,我意识到自己有一种对孩子不了解的负罪感。事实上,他们不仅能理解预算的概念,他们也能接受我们需要在购买之前做计划。

现在每次在购物之前,沃特会和我一起约定是“观看日”“计划日”还是“购买日”。尝试成功!


还有一次,雷蒙德带着布伦特一起去看拳击比赛,而他们之间也快要打起来了。雷蒙德,作为一名军官,参加所有比赛时都会穿着制服,认为遵守命令非常重要,而布伦特的表现却让他极度担忧。很明显,那天晚上布伦特在赛场上的行为举止让雷蒙德非常有挫败感。他们一回到家,雷蒙德就让布伦特回到自己的房间。雷蒙德说除非布伦特学会了行为规范化,否则他再也不打算带他去看任何运动比赛。在他说的过程中,我采用了积极倾听的方式。


然后,我告诉他,我和沃特如何解决了去商场买东西的问题,以及建立规则的好处和解决问题的技巧。这些对于当时的雷蒙德来说都是一些新的概念,但他愿意尝试一番。于是父子之间在那天晚上开始了解决问题的流程。


在接下来一周的比赛开始之前,雷蒙德和布伦特再次回顾了他们谈判的结果。雷蒙德说,他想选定一个位置然后坐在那里,不想起来坐下好几次把布伦特从禁止区域带回座位上。他们讨论了哪些是禁止观众入内的区域。而且,雷蒙德也不想总是起来带着布伦特去小卖部买东西。布伦特说他希望自己能有选择座位的自由、希望自己能独自去小卖部,并且希望能有随处走动的自由。雷蒙德再次重申:他担心如果布伦特随意走动,可能会干扰到其他观众。后来,他们认为:如果布伦特要走动,那么尽可能地不要干扰其他观众。所有规则清楚明确并且被理解后,他们离开家去看球赛了。

那天晚上,我和沃特看到的是快乐归来的两个人。家里自由交谈的氛围替代了以往的紧张。

最初,这些是在我和其中一个孩子之间练习。但是家里其他的事务同样很需要使用这样的方式。多年来,我一直承担着家里仲裁员的职责,负责调节沃特和布伦特的矛盾——几乎是天天都需要调节。由于他们年龄相仿又都是男孩子,我逐渐养成了习惯将他们看成一个整体而不是单独的两个个体。比如,他们都参加游泳课程;他们都参加了父子营;圣诞老人会送来两辆火车玩具、两双溜冰鞋和两副游戏牌。我默认了这个“两”,并且很有信心让孩子们也意识到这一点,我是公平的。


当两个人打架时,我的仲裁员角色也要求我必须做到公平,所以我一般都是先将两个人分开、要求双方都安静下来、分别听他们讲怎么回事,然后给出判断,最后再教育一番。但是,经常我并不清楚谁错了,我只能将产生冲突的那个物体拿走,比如篮球。这样的方式往往是宣告他们在这场冲突中都输了。


我这样的做法所带来的副作用就是他们俩会在我做出判断时努力地表现。我通过自己这样一个仲裁员的角色教会了他们隐藏自己的意图来打败对方。最终,他们无法学会通过讨论来理性地解决问题,因为他们知道我总会突然闯入事发现场来解决问题,他们为了免于受罚必须想好对策。


当我第一次试着在这种3个人的境况中使用积极倾听时,我正在准备一个要带去学校的午餐盒。对于一个刚学习P.E.T.的人来说,我充满耐心地等待着兄弟俩和谐而又愉快这样奇迹般的场面出现。随着我和其他人一对一使用的熟练程度增加,我很自然地假定这些新技巧也能影响到布伦特和沃特之间的沟通。但这并没有发生。


但是当我将P.E.T.里的技巧归结为仅适用于大人和孩子之间时,奇迹真的出现了。奇迹的发生有很多原因:首先,我不再为他们之间的问题负责(学到的技巧);其次,我真的在学着倾听他们(学到的技巧);最后,当事情的进展不像我想的那样时,我选择去信任自己。


由于我不断地表达自己对他们的关心(和信任),并且我的接纳度也逐渐扩大,我看到沃特和布伦特在他们与我之间的关系中的成长,他们也能真实地感受到这些。我也看到他们之间那种竞争的模式已经形成,我也接纳这个现实——这样的模式不会很快消失。但是我很乐观,我们都在往正确的方向行进。我相信我的“影响力”终究会来到,但是我需要更多的耐心来等待。


总之,我意识到我试图在冲突白热化的时候将P.E.T.中的技巧灌输给他们并不太有效。他们依旧很关心是否是我眼中的第一——我曾经让他们相信这是一个目标。他们不想用“我—信息”来表达感受,他们觉得互相扑打让他们感觉更好。有时会听到:“假如我在他扑倒我之前先将他扑到了,那么说明我更厉害。”当我听到这个时,我很不舒服,于是我有了一个主意。


布伦特和沃特从未谈过他们对彼此的感受。我试着让他们从一些并无大碍的话题开始,比如我们都爱吃什么菜、我们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是什么,尽量地找那些让我们谈起来舒服的话题。当任何一方试图去轻视对方的观点(“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表演?太无趣了”),我会让他们尽可能去听,并且分享我的建议,所有我们听到对方说的都是一种观点,无所谓对错。


最初,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不好接受的概念。我经常会以我和雷蒙德之间的关系做例子,指出我和他之间会有很多的不同意见,但是如果雷蒙德通过粗鲁或者无礼的方式来压制我,那么我会很沮丧,也会很不开心。他们通常都会在想象这些场景时哈哈大笑。


这样的谈话帮助我们认识到了自我价值,也让我们知道了在生活中的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们总会碰到与我们有分歧的人。只要对方不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我们身上,或者以此来贬低我们的身份,那么都没有关系——我们至少在相互沟通。


大概几个月后,我看到了这次努力尝试的成果,那真是一个美妙的成果。那天早晨,我在厨房里,正在忙碌于准备煎蛋和要带去做午餐的三明治之间。早晨对我来说不是一段轻松的时光。就在这时,我被沃特的玩具绊倒了。正好布伦特进来了,他告诉我,沃特正在楼上穿衣服。

“好,上去告诉他让他马上下来,不然我会把他和他的玩具一起扔到垃圾桶里。”布伦特用很平静的语气回复道:“看起来你今天早晨不太开心。”

我大声地责骂沃特并且一直抱怨。布伦特开始捡玩具,我大声叫喊着阻止了他,说这是沃特造成的,他应当过来捡起这些玩具。布伦特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不介意帮助我的弟弟。在我看来,你要对沃特发火了。我愿意帮助。这难道不是我们一直在谈论的话题吗?”


多么冷静的回复!就是从这一刻起,我意识到我的努力开始有效果了,并不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会有,但是他们的确开始实质性地主动地关心对方了。

整个家庭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有了很多实质性的成长,我在这里只是描述了我们所经历的几个场景。作为妈妈,我也对“需要学习才能成为妈妈”表示过怀疑,也在面对重复出现的问题时感到紧张,当发现自己面对这些问题毫无办法毫无进展时也会感到沮丧。随着两个孩子逐渐长大,我的自尊心不断被打击,而我的接纳度也不断缩小。


回顾总结一下我学习P.E.T.的结果,有几个重点必须被强调。

当我打算在家里使用这些新学习到的技巧时,雷蒙德会凭直觉而有所顾虑。例如,沃特会让我帮他系鞋带,他已经完全可以自己系鞋带了,但是我经常会很乐意满足他的要求。我喜欢这样的互动方式。但是我发现自己会经常受到雷蒙德的影响,他说我这样太过纵容。


随后,雷蒙德发现随着我对沃特接纳度的增加,沃特对我的接纳度也相应增加了。沃特开始对我提出的需求做出正面回应,他开始做一些诸如把自己的衣服挂到衣架上、放好自己的午餐盒的事情,并且愿意在厨房帮我忙。同时,雷蒙德也看到了当我们出现分歧时我的做法。他因此受到鼓舞也开始阅读戈登博士的书,在多次问我“假使……将会怎样”的问题后,他决定亲自参加这门课程,他也真的去参加了。

这有点儿像数学中数列这个概念。随着我不断对自我的接纳,我的丈夫和我的两个儿子也不断成长。雷蒙德和我都认为:我们作为父母,有权利获得孩子们的尊重和信任,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跟随。获得并值得被他人尊重和信任,这也包括孩子们,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新的概念。


根据这个,我们发现需要重新定义两个关键词,“态度”和“管教”。作为负责任的家长,我们非常看重对孩子们的管教,但是我们也意识到我们一直所强调的管教带给家里的氛围是:害怕、紧张、失去信任和厌恶。布伦特和沃特都是个人意愿非常强、健康并且活泼的孩子,对我们来说,控制他们越来越难。不知为何,雷蒙德和我曾经都只是简单地假定孩子们应当负责任,并且由于我们是父母他们就应当尊重我们。我们现在知道,通过影响力而产生的权威才更为有效,而通过力量来控制别人的行为根本无效。


作为个人、作为家庭,我们将会如何?我们的行为随着态度的变化而变化。通过使用这些技巧,我们都学会了相信他人,我们能够坦诚地分享我们真实的感受,而不是试图捏造一些我们认为应该有的感受作为父母,我们是否也在冒风险呢?是的,布伦特和沃特也是。风险在于:我们这样将自己的感受公布于众,我们有可能被接纳、也有可能被拒绝——我们在赌“会被接纳”。风险也在于:这是一个复杂的情况,既带来开心也会带来痛苦。我们也认识到,在有这样风险的同时信任也产生了,而信任正是一段双向人际关系的基础。


就在我记录这些文字的同时,我的打字机占据了餐厅重要的位置。布伦特很想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告诉他我在写我们的P.E.T.经历。他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在写我们过去常常会怎样。”呵呵,又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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