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說
徐
家
匯(6)
----为2016年文化遗产日而作
徐汇女子中学--崇德女校--启明女校
田念慈编撰并摄影
杨绛先生故世后,杨先生在2002年3月23日定稿的《我在启明上学》传遍媒体。一时间,启明女校名声大噪,受到人们的关注。
要说启明女校,先得从徐汇女子中学和崇德女校谈起。
从启明女校到上海市第四中学的历史演变图(摘自第四中学网站),与我在上海宗教志“天主教篇”中查得的如下文字资料有差异。尽管如此,我还是将它们都上传于此,再慢慢考证吧。
徐汇女子中学创于同治六年,为上海天主教最早的女子学校,初由耶稣会士管理,次年交由法国拯亡会修女掌管,校址设徐家汇圣母院。光绪二十四年取校名“崇德女校”(Tsung
Te Girl’s
School)。早期学生均系圣母院所收孤女,后专收富裕教徒家庭女孩,寄宿就学,故法文称“寄宿学校”(Le
Pensionnat)。民国元年,改为4年制中学并附属小学。民国12年改为6年制完全中学,改名徐汇女子中学,开始招收走读生。
徐汇女中宗教气氛浓厚,学生中弃俗修道者不少,教内出版的《徐汇纪略》载:“青年女子入各修女会修道者,多出自该校。”自同治六年至民国27年的70年间,该校共收学生5162人,后来进各个国际女修会修道的有372人,进献堂会修道的有586人,合计958人,占了学生总数的18.5%强。该校一直作为徐家汇圣母院的一部分,校门与圣母院同一大门,直到民国37年9月才改由天钥桥路启明女中校门出入。该校一直由圣母院的法国院长姆姆掌握。1951年院长姆姆是马丹。
徐汇女中历来限收教徒学生,故学生人数不多。民国36年,在校学生为220人,1949年有263人。
1951年,市政府接管该校,1952年与启明女中合并,改名上海市第四女中。1966年,改为上海市第四中学,兼收男女生。
启明女中(Morning Star Girl's
School)是徐家汇拯亡会办的第二所女子中学,专收非教徒女生。光绪三十年二月,务本女校(今天的第二中学)30余名学生,在校长吴怀疚带领下,到徐汇女中参观后有4个女生转学该校,因此,拯亡会决定创办启明女校。第一学期仅有11名学生,当时没有独立校舍,向徐汇女中借了2间教室和1间卧室。光绪三十二年三月,有学生50人,到9月增加到71人,于是借圣母院孤女院部分房屋,暂作校舍。民国3年,学生达160人,决定自建新校舍。民国6年新校舍落成。
宣统三年启明女中开始设置宗教课程,听讲学生约占半数,有些人受影响而进教,个别人甚至进拯亡会当修女。
该校设有拯亡会修女分院,院长都由法国人担任。1951年院长是马丹。修女们平日对学生管束甚严,男教师去该校上课,修女们每每在教室后面监课。
上图从左到右依次是启明楼、启明女中的宿舍、1929年启明女中师生的合影、图画课和国乐表演。
1929年启明女中全体学生的合影。
1951年,市政府接管该校,1952年8月与徐汇女中合并为第四女中,1966年改为上海市第四中学。
如今徐家汇天钥桥路100号上海市第四中学校园内还完好地保留着1907年建造的启明楼。
启明楼为上海市登记的不可移动之文物。建筑占地1569平方米,建筑面积5228平方米。三层,砖木结构。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特征。立面为古典对称,横五段、纵三段的构图。
启明楼是徐家汇地区历史发展和早期上海天主教活动的见证。启明女校的前身“经言小学”开中国女子学校的先河,是近代中国西式教育,尤其是女子教育的发展的见证。
启明楼具有鲜明的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立面对称庄重,有较高的建筑艺术价值。
可惜的是,在以往的大修中,将原先巴洛克风格的山墙做了简化处理,原貌尽失。
启明楼是近代教育建筑的范本,她的设计和建造体现了时代的工艺和技术水平。
杨绛《我在启明上学》中如此描述启明楼“我们教室前的长走廊好长啊,从东头到西头要经过十几间教室呢!长廊是花瓷砖铺成的。长廊下面是个大花园。教室后面有好大一片空地,有大树,有草地,环抱着这片空地,还有一条很宽的长走廊,直通到‘雨中操场’。
如今,好长的走廊依旧,花砖铺就的长廊也未改旧貌。但教室后面的花园(即在“话说徐家汇(1)”中那张徐家汇英文老地图上标注出的在圣母院北侧的花园)早没有了,紧贴着启明楼的是“美罗广场和美罗大厦”。在美罗大厦外的停车场和走廊上可以见到启明楼的部分北立面。
杨先生所说的启明楼背后的花园,证明了我在“话说徐家汇(1)”中那张徐家汇老地图上标注的徐家汇圣母院北面的花园是真实存在的,同时也说明杨先生的非凡记忆力。
一九二〇年,杨绛随父母迁居上海,她和三姐跟随大姐同在上海启明女校读书,寄宿在校。老家仍在无锡,在上海租赁两上两下一处弄堂房子。在上海期间,杨绛的母亲生下了她最小的妹妹杨必。
下面摘录的内容是杨绛在二〇〇二年三月二十三日定稿的《我在启明上学》中的片断
我十岁,自以为是大人了。其实,我实足年龄是八岁半。那是一九二O年的二月间。我大姐姐打算等到春季开学,带我三姐到上海启明去上学。大姐姐也愿意带我。那时候我家在无锡,爸爸重病刚脱险,还在病中。
我爸爸向来认为启明教学好,管束严,能为学生打好中文、外文基础,所以我的二姑妈、堂姐、大姐、二姐都是爸爸送往启明上学的。一九二O年二月间,还在寒假期内,我大姐早已毕业,在教书了。我大姐大我十二岁,三姐大我五岁。(大我八岁的二姐是三年前在启明上学时期得病去世的。)妈妈心上放不下我,我却又不肯再回大王庙小学,所以妈妈让我自己做主。
妈妈特地为我找出一只小箱子。晚饭后,妈妈说:“阿季,你的箱子有了,来拿。”无锡人家那个年代还没有电灯,都点洋油灯。妈妈叫我去领箱子的房间里,连洋油灯也没有,只有旁边屋间透过来的一星光亮。
妈妈再次问我:“你打定主意了?”
我说:“打定了。”
“你是愿意去?”
“嗯,我愿意去。”我嘴里说,眼泪簌簌地直流,流得满面是泪。幸好在那间昏暗的屋里,我没让妈妈看见。我以前从不悄悄流泪,只会哇哇地哭。这回到上海去上学,就得离开妈妈了。而且这一去,要到暑假才能回家。
我自己整理了小箱子。临走,妈妈给我一枚崭新的银元。我从未有过属于我个人的钱,平时只问妈妈要几个铜板买东西。这枚银元是临走妈妈给的,带着妈妈的心意呢。我把银元藏在贴身衬衣的左边口袋里。大姐给我一块细麻纱手绢儿,上面有一圈红花,很美。我舍不得用,叠成一小方,和银元藏在一起做伴儿。这个左口袋是我的宝库,右口袋随便使用。每次换衬衣,我总留心把这两件宝贝带在贴身。直到天气转暖穿单衣的时候,才把那枚银元交大姐收藏,已被我捂得又暖又亮了。花手绢曾应急擦过眼泪,成了家常用品。
启明女校原先称“女塾”,是有名的洋学堂。我一到启明,觉得这学校好神气呀,心里不断地向大王庙小学里的女伴们卖弄:“我们的一间英文课堂(习外语学生的自修室)比整个大王庙小学还大!我们教室前的长走廊好长啊,从东头到西头要经过十几间教室呢!长廊是花瓷砖铺成的。长廊下面是个大花园。教室后面有好大一片空地,有大树,有草地,环抱着这片空地,还有一条很宽的长走廊,直通到‘雨中操场’。空地上还有秋千架,还有跷跷板……我们白天在楼下上课,晚上在楼上睡觉,二层楼上还有三层……”可是不久我便融入我的新世界,把大王庙抛在九霄云外了。
以上照片拍摄于2006年的文化遗产日,用的是索尼P100卡片机。前几年,启明楼大修,但此后就再也没有进入第四中学看看启明楼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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