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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教育实验| 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缘起、发展与愿景

 美文云中飞 2016-06-30

编者按

| 朱永新  民进中央副主席,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中国教育政策研究院副院长,苏州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20世纪80、90年代以来,我国教育改革一直在波澜壮阔地进行着。无论是以官方为代表的新课程改革,还是以民间为代表的新基础教育实验等,都在不同程度地影响和改变着教育。特别是进入21世纪以来,无论是以杜郎口为代表的课堂变革、以十一学校为代表的课程变革,还是民间的蒙台梭利、华德福等学校的探索,或是在家学习的“教育自救”式学校的兴起,可谓百舸争流、百花齐放。

一、新教育实验的缘起

新教育实验的酝酿可追溯至20世纪80年代末。从1986年开始,笔者将近5年的业余时间投入《中华教育思想研究:中国教育科学的成就与贡献》一书的写作之中。在此期间,阅读了大量中外教育思想家的著作,不仅系统研读了西方新教育运动代表人物的著作,而且梳理了从远古到当代的中国教育思想。与那些美好的教育理想相遇,激发了笔者创造美好教育的冲动。在完成了这部近80万字的著作时,冥冥之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新的使命感。1988年,应邀为广西人民出版社撰写一部《困境与超越:当代中国教育述评》的书稿。在写作期间,收集了大量关于中国教育的资料,笔者既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教育取得的成绩而鼓舞,也为越来越严重的教育经费短缺、应试教育等问题而焦心。理想与现实的反差,驱使笔者更想为改变中国教育做点什么。1990年,笔者在日本上智大学访学一年,期间几乎所有时间都在考察日本教育。回国以后,主编了一套10余卷的《当代日本教育丛书》,系统介绍了日本学前教育、基础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等领域的教育发展情况,研究了明治维新以来特别是战后日本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情况。对近邻的研究,也让笔者对我国教育改革有了一些思考。1993年,笔者出任苏州大学教务处长,在任该职的5年时间里,先后在苏州大学推出了必读书目制度、激励性主辅修制度、学分制、文科改革试点班、理科强化实验班等,为书香校园建设积累了初步经验。1997年底,从苏州大学教务处长转任为苏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分管教育文化等工作。有感于全社会对应试教育的不满和批评,教育改革严重滞后于经济改革的步伐,也出于对区域教育变革的期待,开始系统思考理想教育的模样,先后在苏州市推出了改造相对薄弱学校计划、名师名校长行动计划、农村村小现代化行动计划、教育信息化行动计划等,并在全国率先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这些行动在相当程度上改变了区域教育的品质,改变了教师的精神面貌,也激发了笔者进一步继续教育改革与实验的愿望。1999年,笔者开始阅读一些管理学的著作,其中一本就是《管理学大师德鲁克》。书中的一则故事给了笔者强烈的心灵震撼:德鲁克父子去看望另一个管理学大师熊彼特,熊彼特对自己的学生说了一句刻骨铭心的话,其大意是:“我到了这样一个年龄,我知道仅仅凭自己的著作流芳百世是不够的,除非我能够改变和影响人们的生活。”笔者猛然意识到,这些年虽然写了许多著作,但是并没有真正走进教育生活,更谈不上影响和改变教师的生活!于是决定改变话语方式,改变行走方式,真正地去走近教师,走进教育生活。

但是,从一个学者过渡到一个行动者,需要找到一个中介。这不仅是理念上的转变、情感上的转变,更重要的是方式方法上的改变。笔者用了很多心思去思考、琢磨。正好这时候江苏省教育报刊社在苏州举行了一次创新教育笔会,邀请笔者为与会代表讲述“我心中理想的教师”。这一次演讲,让笔者找到了自己的教育话语方式,找到了走向教师与教育生活的路径。演讲结束以后,笔者去江苏武进湖塘桥中心小学授课带徒,系统地把自己关于教育的理想与年轻教师们分享。2000年,把在苏州和湖塘桥中心小学等关于教育理想的演讲结集出版成《我的教育理想》一书,比较系统地提出理想教育的一系列目标。这本书点燃了很多教师对于教育的激情。但也有人认为这样的理想是天方夜谭,觉得应试教育的体制让校长、教师们带着镣铐,根本无法实现理想。笔者认为,教育的智慧就在于从现实的教育空间中寻找最大的发展可能性。所以,创办一所学校,为我国教育探索一条新路的想法也就水到渠成了。2002年9月,第一所新教育实验学校在苏州昆山玉峰实验学校正式起航。

二、新教育实验的发展

2000年11月,《我的教育理想》一书正式出版,并成了新教育实验诞生的标志。这不仅是因为这本书直接“催生”了新教育,还因为新教育实验最初的一些理念与思想,源自这本书中对教育问题的思考和对教育理想的追寻。

最初,曾经考虑把实验定名为“理想教育实验”。但是经过反复讨论酝酿,最后决定命名为“新教育实验”。这既是一种“学术认祖”,也是一种理论自觉。1889年英国教育家塞西尔·雷迪(C.Reddie)建立的艾伯茨霍姆学校,引发了欧洲教育历史上的“新学校(教育)运动”,也成为影响整个世界,特别是美国进步主义思潮的一个起点,并且对中国20世纪20、30年代的教育改革产生了重要影响。我们耳熟能详的许多伟大学校,如尼尔的夏山学校、小林宗作的巴学园、杜威的芝加哥实验学校等,以及近百年来教育史上许多著名教育家,从罗素到佩西·能,从蒙台梭利、皮亚杰到怀特海、杜威,再到陶行知、陈鹤琴等,也都深受新教育思潮的影响。

21世纪初叶,我国的新教育实验可以视为“世界语境”中的新教育在当代中国的一声“回响”。因为,我们与历史上的“新教育”之间有一些共同的特性:都旨在对现实的教育进行反思、批判和重构,都主张尊重儿童的个性与自由,都建立了一批实验学校,都试图对当下的教育和社会进行创新和改良,都是民间草根的自发行动,等等。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是历史上“新教育”的一段新的“链接”和“延续”。为了区别于历史上的“新教育”,我们不妨称之为“新教育实验”。新教育实验的发展过程分为三个主要的阶段。

一是实验初创期(1999年9月至2002年9月)。这个时期的特点是用理想和激情点燃,用理念和思想引领。

在江苏武进湖塘桥中心小学的讲学带徒期间,提出系列教育理想的基本理念,标志着新教育实验的萌发。《我的教育理想》出版意味着新教育实验理念的初步形成。2002年6月,教育在线网站创办,新教育实验建立了自己的网络平台。初创时期的新教育实验,以其理念点燃了许多校长和教师的教育激情。

二是实验探索期(2002年9月至2013年7月)。这个时期的特点是用项目和课程推动,用培训和现场拓展。

2002年9月,第一所新教育实验学校昆山玉峰实验学校的挂牌、《新教育之梦》的出版,成为新教育实验全面启动的标志。在玉峰实验学校,新教育实验最早提出了五大理念、六大行动。即与人类的崇高精神对话,教给学生一生有用的东西,无限相信师生的潜力,重视教师状态、倡导成功体验,强调个性发展、注重特色教育;营造书香校园、师生共写随笔、聆听窗外声音、培养卓越口才、构建理想课堂、建设数码社区。由于教育在线的传播,一批学校与玉峰实验学校同步开展了实验。同时,根据六大行动,新教育实验在苏州成立了六大项目组,以推动实验的研究。

2003年7月,新教育实验首届研讨会在昆山玉峰实验学校召开,第一批新教育实验学校命名挂牌。2004年4月,全国教育科学“十五”规划重点课题“新教育理论的实践及推广研究”课题开题会在江苏省张家港高级中学和常州武进湖塘桥中心小学举行。我们把这场开题会同时作为新教育实验第二届研讨会。同年7月,新教育实验第三届研讨会在江苏省宝应县翔宇教育集团举行;9月,江苏省姜堰市和河北石家庄桥西区政府率先在全国建立第一批新教育实验区,开始以行政推动的方式推进区域实验。

2005年1月,新教育实验在苏州大学正式成立了新教育研究中心。2005年6月,新教育实验总课题组编写的《与理想同行:新教育实验指导手册》以及《新教育文库》陆续出版。7月,新教育实验第四届研讨会在四川成都盐道街外国语学校举行。这次会议的主题是“新德育”,会上发布了《新公民读本》,新公民和新生命教育开始进入新教育实验的视野。12月,“北国之春:全国新教育实验与教师专业化成长研讨会”在吉林市第一实验小学召开。在这场会议上正式提出了新教育实验的“三专模式”雏形,同时我们把这场会议作为新教育实验的第五届研讨会。

2006年,一批来自中小学一线的优秀年轻教师正式加盟新教育研究中心,专职从事相关的研究、推广工作。专职团队的人员全力投入新教育的课程研发、培训推广中,为新教育实验注入了新的活力。7月,新教育实验第六届研讨会在清华大学礼堂正式举行,会议正式提出了新教育的核心价值追求: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

在短短几年时间,新教育实验的规模不断扩大,先后有14个实验区、500多所实验学校、6万多名教师、逾100万的学生参与实验,实验区、实验校遍及江苏、浙江、北京、湖北、湖南、陕西、吉林、广东、山西、安徽、河南等20多个省市。

2006年11月,在浙江秀洲召开了新教育实验的第一次实验区工作会议,总结区域推动新教育实验的经验与策略。

2007年7月,新教育实验以“共读、共写,共生活”为主题,在山西运城举行了第七届研讨会,“晨诵、午读、暮省——新教育儿童生活方式”“毛虫与蝴蝶——新教育儿童阶梯阅读”等项目正式亮相,一批优秀的新教育教师在会上的教育叙事深深地感动了与会人员。鉴于实验规模的迅速拓展,除了需要专业的研究推广,还需要各项事务中的管理协调,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实验者,2007年9月,我们在浙江杭州萧山召开了新教育实验区工作会议,正式成立了新教育研究院,成为新教育实验的重要管理机构。

2007年11月,新教育的又一个学术研究机构江苏省教育学会新教育实验研究专业委员会,即新教育研究会在海门正式成立,笔者在成立仪式上提出了理想主义、田野意识、合作精神和公益情怀的“新教育精神”。

2008年7月,新教育实验第八届研讨会在浙江苍南举行,提出了理想课堂的三重境界主张,提出了“知识、生活与生命深刻共鸣”的观点。12月,“新教育实验与素质教育行动策略的研究”课题被列为全国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重点课题,新教育实验自觉地开始了为素质教育探路的旅程。

2009年7月,新教育实验以“书写教师的生命传奇”为主题,在江苏海门举行了第九届研讨会,用生命叙事理论和“三专”理论把职业认同和专业发展作为教师成长的双翼。11月,在山西绛县召开实验区工作会议,见证了黄土地上新教育人如何通过书香校园建设改变乡村教育的精彩。

2010年7月,新教育实验以“文化,为学校立魂”为主题,在河北石家庄桥西区举行了第十届研讨会。9月,新阅读研究所在北京成立,先后推出了“中国小学生基础阅读书目”和“中国幼儿基础阅读书目”以及“中国初中生基础阅读书目”“中国高中生基础阅读书目”“中国企业家基础阅读书目”等成果,成为有影响力的书目研制机构。11月,在河南焦作召开新教育实验区工作会议,见证了焦作从一个人、一所学校到一群人、一个团队、一个区域的新教育发展历程。12月,江苏昌明教育基金会(新教育基金会)成立,标志着新教育有了自己的筹资造血机构。

2011年7月,首届新教育国际高峰论坛在江苏武进湖塘桥中心小学教育集团举行,美国、日本等国专家与新教育人就教育田野研究等进行对话与交流。新教育实验的国际交流全面启动。9月,以“活出中国文化的根本精神”为主题的新教育实验第十一届研讨会在内蒙古鄂尔多斯东胜区举行。11月,新教育亲子共读研究中心在北京成立,后更名为新父母研究所,从事家校共育等阅读与家庭教育问题的研究与推广工作,目前在全国40多个城市建立了“萤火虫工作站”,为数万名父母组织开展阅读活动3000多场,长期跟踪服务于全国各地621位种子教师的成长。

2012年7月,以“缔造完美教室”为主题的新教育实验第十二届研讨会在山东临淄举行。10月,以“教育与文化重建”为主题的第二届新教育国际高峰论坛在浙江宁波效实中学举行。此次论坛把新教育的基本行动项目由最初的“六大行动”扩展为“十大行动”,增加了推进每月一事、缔造完美教室、研发卓越课程和家校合作共育等“四大行动”。

2013年3月,新教育教师成长学院(海门市新教育培训中心)正式被南通市政府批准成立,迅速发展成为目前全国新教育理念培训和项目推广的重要基地。3年不到的时间累计培训100多批次近4万人次。2013年4月,新教育实验区工作会议在安徽霍邱举行,分享交流了在贫困地区如何开展新教育实验的经验。

截至2013年7月,全国23个省市自治区的40个实验区、1764所实验学校、125400多名教师、186万多名学生参加了新教育实验。

三是实验深化期(2013年7月至今)。这个时期的特点是系统研发新教育课程,丰富完善理论构架。

2013年7月,以“研发卓越课程”为主题的新教育实验第十三届研讨会在浙江萧山举行,提出了新教育实验的课程体系框架,即在新生命教育的基础上,建构新公民教育、新艺术教育、新智识教育和个性特色的课程。至此,新教育实验的理论框架、行动项目体系完成了初步建构,新教育实验影响进一步扩大。2013年11月,第三届新教育国际高峰论坛在成都举行,来自世界各地的著名教育家和与会代表围绕“阅读的力量”主题进行了深度探寻和对话。

2014年4月,新教育实验区工作会议在甘肃省庆阳市举行,与会代表见证了新教育实验给西部教育带来的变化。7月,以“艺术教育成人之美”为主题的新教育实验第十四届研讨会在苏州市举行,新教育实验在经历了14年的发展后回到发源地。11月,以“构筑理想课堂”为主题的第四届新教育国际高峰论坛在山东日照举行,来自国内外的教育专家、学者、教师共同探讨理想课堂的路径和策略。

2015年1月,新教育实验缔造完美教室叙事研讨会在北京师范大学举行,陶西平、石中英、刘铁芳等知名教授,以及教育部基础教育司相关司长等参加会议,对新教育榜样教师的完美教室给予了高度评价。5月,新教育实验区工作会议在新疆奎屯召开,少数民族地区的新教育实验成为区域教育的一大亮点,与会人员见证了新教育在祖国边陲的精彩绽放。7月,以“拓宽生命的长宽高”为主题的新教育实验第十五届研讨会在四川成都金堂县举行,来自全国2000余名代表见证了新生命教育在灾区重建中的独特价值。11月,以“研发卓越课程”为主题的第五届新教育国际高峰论坛在河南郑州管城区举行,展示了新教育人在课程研发方面的理论探索与实践。

经过15年的发展,新教育实验的研究和推广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目前,全国有近60个实验区、3000所实验学校和290多万名学生参与其中。

新教育实验得到了国内外学术界的广泛关注。2008年,日本学习院大学东方文化研究所出版的《沸腾的中国教育改革》系统介绍了新教育实验;2009年,韩国政府“Brain Korea”邀请笔者赴全北大学以“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为主题发表演讲,随后10卷本的《朱永新教育文集》被译成韩文在韩国发行。2014年,新教育实验入围卡塔尔基金会评选的“世界教育创新奖”(WISE)15强。2012年麦克劳希尔教育集团引进了《中国新教育》等16部著作的全球版权,到2015年底已经全部出版。2015年12月,新教育研究院报送的“新教育:让教师和学生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获《中国教育报》评选的“第四届全国教育创新典型案例奖”,新教育研究院和新教育基金会报送的新教育种子计划公益项目荣获中国网颁发的“中国好教育”奖。2015年6月,中国教育学会主办的刊物《未来教育家》以“新教育:让教师的光芒灿若明星”为题集中报道了新教育实验教师成长的理论与实践。中国陶行知研究会会长、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朱小蔓评价说:“事实证明,这种开放性、公益性的教育实验改革与我国学校发展的实际以及师生所处的生存状态极其符合,确实促进了学校以及师生真实生动地发展。”

三、新教育实验的愿景

以理想主义和田野行动为主要特质的新教育实验,在高举理想主义大旗,唤醒教师生命激情和教育梦想的同时,特别强调田野意识与行动精神,通过“营造书香校园”“师生共写随笔”“聆听窗外声音”“培养卓越口才”“构筑理想课堂”“建设数码社区”“研发卓越课程”“缔造完美教室”“推进每月一事”“家校合作共育”等行动,以及“晨诵午读暮省”的生活方式,听读绘说、生命叙事剧等创新课程,职业认同加“三专”模式的教师成长等,努力改变学生的生存状态,改变教师的行走方式,改变学校的发展模式,改变教育的科研范式,并取得了一些成绩。

在新教育实验初期,曾经用这样四句话表达我们的追求:一是成为学生享受成长快乐的理想乐园;二是成为教师实现自身成长的理想舞台;三是成为学校提升教育品质的理想平台;四是成为新教育共同体的“精神家园”和“理想村落”。这是“新教育实验”的“四重境界”,也是一种诗意化的表达。后来把四个目标“浓缩”为两大“愿景”,即努力成为中国素质教育的一面旗帜,全力打造植根于本土的新教育学派。这两个愿景是新教育人的共同梦想。

(一)努力成为中国素质教育的一面旗帜

素质教育讲了多少年,但依然是讲起来轰轰烈烈,应试教育做起来扎扎实实。究其原因,笔者认为素质教育缺的不是理论,而是扎扎实实的行动。尽管对“素质教育是什么”有不同的论述和标准,现在又推出了“核心素养”,提法不同,笔者认为素质教育有三个标准应该是大家公认的。第一个标准是,素质教育是面向全体学生的教育,这与新教育实验“为了一切的人”是完全一致的。第二个标准是,素质教育是全面发展的教育,这与新教育实验倡导的“为了人的一切”,与新教育实验的发展论、崇高论是紧密联系的。第三个标准是,素质教育是可持续发展的教育,这与新教育实验强调的“教给学生一生有用的东西”也是紧密相连的。新教育实验就是素质教育的一种尝试、一种探索。更加重要的是,新教育实验为素质教育打下了最重要的基础。人最基本的素质是其精神的成长,而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其阅读史。所以,素质教育应当从阅读开始,阅读应该成为素质教育的基础工程。中国要从人口大国走向人力资源大国,从人力资源大国走向人力资源强国,如果没有阅读,是不可能实现的。如果离开了阅读,就谈不上素质教育。过去素质教育为什么走了弯路?因为我们理解的素质教育就是简单的吹拉弹唱,是片面的特长教育,所以走了偏路、弯路。今后的核心素养,也不应该再重蹈覆辙。由于新教育实验的内涵与素质教育高度契合,新教育实验理所应当成为有影响力的素质教育的一面旗帜。

(二)努力建构新教育的理论体系、课程体系与学校文化,成为扎根本土的教育学派

我们知道,中国教育目前对世界教育的贡献是远远不够的,在世界教育史上能看到的大概只有孔子、陶行知等少数教育家。我们现在的教育基本上是言必称西方,我们讲建构主义、认知理论、人本主义、多元智能,讲杜威、布鲁纳、巴班斯基、苏霍姆林斯基,但是很少讲中国自己的东西。中华民族如果不给世界教育以惊喜,不为世界教育贡献自己的理论,那将是我们民族的巨大遗憾。新教育人希望,在扎根本土行动的时候也能够探索自己的理论,形成自己的风格和品牌,为整个世界教育贡献智慧。

尽管道路漫长,但是新教育实验的愿景不是不可企及的目标。从学派产生的几个条件来看,应该是可以做到的。一是实验基地的问题,目前我们虽然没有杜威的芝加哥实验学校、苏霍姆林斯基的帕甫雷什学校,但是我们拥有近3000多所实验学校,目前正在建立新教育学校标准,建设一批示范校。二是理论代表人物问题,新教育研究院的专家们正在健康地成长着,实验学校的优秀教师正在健康地发展着,在他们中间,未来一定会产生能够写在中国教育史上的人物。三是代表性理论著作的问题,有了第二条作为前提,这个目标也是完全可以达到的。这两个愿景,如果落实在未来学生的身上,可以这样表述:经过新教育共同体的不懈努力,新教育实验学校培养出一群又一群长大的孩子,从他们身上能清晰地看到:政治是有理想的,财富是有汗水的,科学是有人性的,享乐是有道德的。这就是新教育人孜孜以求的共同朝向。这是一个宏大的目标,也是一个远大的愿景,需要我们继续努力。

本文来源于《中国教育学刊》2016年第五期,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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