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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鹏 听说门头沟碣石村是京西有名的“长寿村”，100多户人的小山村，90岁以上的老人19位，80岁以上的75位，在京郊实属罕见。为什么这个村庄会有这么多长寿老人？带着这个谜题，笔者深入碣石村一探究竟。 身处崇山峻岭的包围，碣石村在永定河南岸的峡谷之中，形成了一个地形独特的小盆地。500多米的海拔高度，阻挡了仲夏的酷热，山间经常飘过一片云，间或落下一阵太阳雨，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山林间特有的花草气息。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一进碣石村，觉得心都安静下来。 碣石村和著名的爨底下、灵水村共同评为门头沟“中国传统古村落”，但是却少有人知，大约是位于深山的缘故。在京西古村中，碣石村绝对是景观最为独特的一个。巨石、古槐、老井，使这里独具纯朴自然，又古老沧桑的风貌。 走进碣石村，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到处都是水井，踩磨得发光的青石井台，嘎吱作响的辘轳，幽深的井水，几百年来，在这个没有溪流大河经过的小山村，就是这些井水滋养了一代又一代人。碣石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眼井？据说是因为此地为京西地下水源最丰富的地区，地头、街道、房前、院中、山脚下，一挖即有井水冒出。 “家中富些的村民会在自家院中打一口自用，穷些的就几家合在一起打一口公用，村民做饭时直接用瓢到井里舀水，特别方便。”村民大姐为我们打开一口井的盖子，探头望去，水不深， 干净清冽，反射出幽幽的光亮。由于各种自然和历史原因，碣石村的一些水井已经干涸废弃，但是现在还保留着50多口，仍然是北京水井最多的古村，被誉为“京西井养第一村”。 据村民介绍，虽然现在村里已经通了自来水，但是很多老人还是喜欢喝古井里的水，专家已经检测过，村里井水的水质完全达到了饮用水标准，还富含各种矿物质。“盛夏天气，村里人喜欢用井水煮一锅小米稀粥，放在阴凉处几天不坏，还会自然产生一种轻微的酸味，像酸奶一样，一天劳作回来喝上一碗，又解渴，又解暑。”难道这村中的井水，便是长寿村的秘诀吗？ 碣石村的树多，盛夏时节一片翠绿，蔚然深秀，一问才知，村里大部分田地已经退耕还林，不到10平方公里的村庄被几百亩山林围绕覆盖，满目碧色。 漫步在村边沟谷，只见核桃树繁密成林，遮天蔽日，盛夏时节核桃还未成熟，一串串、一簇簇，绿油油地挂在枝头叶间，看着就让人欣喜。每年白露过后，秋风把核桃的绿皮吹裂，又落到地上，自动蹦出白花花的大核桃。碣石的核桃以皮薄、仁白著称，遇上好年景，全村可产核桃6万多斤。 除了核桃，碣石村最多的便是杏树，山坡、田间、宅院、路边到处都是，不少是百年老树。据说初春时节是碣石村最美的时候，杏花开了，村里村外，漫山遍野一片淡粉雪白，如云似雾，村庄如同置身仙境。 如今仲夏正是杏的收获季节，成熟的杏就像镶嵌在满目翠绿中的橘红色的宝石。见我们看得眼谗，村民大姐端出一碗洗好的杏请我们品尝。一口咬下去，竟是出人意料地酸，再品却是酸中带着一缕缕甜，酸到心里，也甜到心里。丰富的滋味刺激着味蕾，竟停不下口，完全不像城里买的催熟的水果那般味同嚼蜡，这大概便是真正山杏的味道吧。 刚才还是晴天响日，忽然毫无征兆地一阵风起，雨珠就噼里啪啦落下来，山间的小雨真是说来就来，我们只好到一户村民的屋檐下避雨。 这是一个半山的院落，向下望去能看到村落的全貌，错落有致的青色条石屋顶，用的是京西特有的页岩，抗风保暖，具有古朴的美感。全村保留着50多个建于明清时代的古民居，庭院依旧，主人更迭，静默于时光中。黄昏时分院中的柴锅点燃柴火，升起袅袅炊烟，在雨雾中飘荡，这样的乡村生活便是都市人的梦想吧。 院子的主人，一位村民大姐告诉我们一个笑话，曾有一个城里人来到村里，非常喜欢，居然询价，问能把整个村子买下来吗？买下全村当然不可能，却有人在村里以一年5000元的租金租下一个院子，一租10年，像村人一样过起了山居生活。 然而，难题很快就来了，因为没地方买菜买肉，吃饭成了大问题。“我们的菜都是自己种的，猪羊都是自己养的！”大姐笑着说。我们这才注意到，虽然村里已经没有耕地，但是屋前屋后，甚至院子里都开辟了菜地菜圃，小白菜、番茄、南瓜、豆角最为常见，但也有紫苏之类的稀罕菜。村民种菜不为卖钱，都是自家吃的。 “要说起村里的老人为什么长寿，除了喝了一辈子天然矿泉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吃的都是绿色有机食物吧！”村民大姐终于解答了我们的疑问。 碣石村至今都基本保持着自给自足的传统生活方式。山林间的花草果实，对村民来说都是自然的恩物，是上天赐予的美食。春天，全村都沉浸在香椿的独特香气里，采下头茬香椿的嫩叶，粘上鸡蛋做成“炸香椿鱼儿”，是每家的家常菜；向阳山坡上的木兰芽也绽出了新叶，采下来用水泡去苦味，剁成馅包饺子奇香无比；绿绿的山榆叶，拌上黄黄的玉米面，小火焖熟，便是村中的特色吃食“搅傀哩”；当然还有碣石村特产——杏仁粥，每年山杏丰收后，将杏仁泡水磨成糊煮开，加入玉米、小米、山药、豆角熬成粥，气味清香，最富营养…… 如今，村里很多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保持着每天劳作的习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忙碌，“这就像城里的老人跳广场舞吧，是一种锻炼。”终生劳作，闲不下来，应也是长寿秘诀之一。 也许，更重要的是这种淡然的心境，在这恍若世外桃源的山村，看云卷云舒，享春华秋实，虽然生活劳累艰辛，但是看古槐树下聊天的老人们，脸上大多挂着幸福的笑容。 [“京味儿”的作者张鹏为资深记者，京城土著，北京大妞一枚。此专栏全部为作者原创文章，内容以名人专访、北京故事、人物特写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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