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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嫌抄袭!

 云中上人 2016-07-08

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读完道家经典《庄子》,有几句话想说说。不是对《庄子》本身,——《庄子》太过深奥,需再仔细消化,目前尚不敢冒然置喙,生怕亵渎了经典。我针对的是我所阅读的《庄子》注释版本。

为了加深对经典的理解,我阅读时参照了两种注释本。一为张耿光译注(以下简称“张注”),1991年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庄子全译》,是为主。一为纪琴译注(以下简称“纪注”),2007年中国纺织出版社出版的《庄子》。是为次。

除了“纪注”时不时发出一点“感悟”,并对每篇各单元拟出小标题外,两书结构基本一致:每篇都是以“题解”开始,然后是“正文”,接着是“注释”,最后是“译文”。

这是注释古典文献的基本结构,按说本无不可。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俩书的“题解”完全撞车!对比“张注”和“纪注”,二者的“题解”甚至不易一字,仅段落排列有所不同!惟最后一篇《天下》例外。然“纪注”之《天下》篇“题解”与前面32篇“题解”语言风格迥异;倒是“张注”题解语言风格前后一以贯之。联系到“张注”出生于1991年,而“纪注”迟到达16年之久,那么“纪注”题解之来历着实不能不令人疑窦顿生。我怀疑“纪注”题解系照搬“张注”;而《天下》篇之“题解”亦不知搬于何处。

看到这双胞胎“题解”,我不能不想到四个字:涉嫌抄袭!抄袭的法律含义是:窃取他人的作品据为己有,在相同的使用方式下,完全照抄他人作品或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其形式或内容的行为。“纪注”与“张注”,两个“题解”,一个模子,不易一字;而“张注”出版在前,“纪注”出版在后,“纪注”与“张注”在“题解”上的撞车,实在不好有其他解释。

或许有人会想,是不是“纪注”作者获得了“张注”作者的授权,同意其合法“借用”呢?我看不是。但凡你借用别人的东西,总得打声招呼,表示个感谢。这是最低限度的礼貌。然而翻遍“纪注”全书,丝毫看不到类似的招呼、示谢的痕迹。“纪注”在书末罗列了六本“参考书目”,有流沙河的,有范曾的,有安继民的等等。这或有表示感谢的意思,却独独不见张耿光的《庄子全译》。“张注”被完全屏蔽!我只能猜测这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故意遗漏!这不难理解。倘若赫然将“张注”列入“参考书目”,以至公开致谢,“纪注”的抄袭行为不就不打自招了吗?然而这实在是自作聪明的欲盖弥彰之举。“张注”虽然早于“纪注”十余年出版,但十余年的时间还不足以使一本书灰飞烟灭。——我手里不正好有这么一本“张注”吗?

“纪注”注释人纪琴我不知道何许人也。我宁愿相信其非欺世盗名之徒,乃学富五车之士。因为敢于注释经典,并能公开出版,绝非如我辈似的普罗大众;或许头上还顶着“专家”、“教授”之类的吓人名号呢。想来如此饱学之鸿儒,决不至于弄不成一个“题解”;也决不会为欺世盗名而抄袭他人作品。那么何以还腆着个脸对别人的东西采用“拿来主义”的方略?因为我已然相信了这位纪琴先生(或女士)决非等闲之辈,相信了他(或者她)不会欺世盗名,那么剩下的答案大约就只有四个字了:省时、省力。

先看“省时”。现在讲究“时间就是金钱”,即便是注释古籍,也如下围棋一样要抢个“先手”,占个“先机”。因为先于他人占领市场,也就意味着远远高于后来者的回报。既然有现成的东西,何不“信手拈来”?反正张注《庄子全译》出版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估计早已“绝版”,早已不再引人注目,甚至早已应该被人遗忘。现在趁着国学趋热,注释经典,市场看好,何不来个再利用,为其“新注”早日占领市场襄助一臂之力?

再来看“省力”。对经典作品做注释,是一项艰苦而繁难的工作,“题解”是其有机组成部分。“题解”看似简单,却需要在对经典作品进行全面精读的基础上,介绍其概要,阐释其主旨,挖掘其内涵,从而帮助读者读懂经典,把握经典,理解经典。正因为如此,“题解”颇考注释者的功力。它需要注释者有深厚的学养,有透彻的理解能力和分析概括能力。注释者的学力如何,会在“题解”中不经意透露出来。特别是像《庄子》这样将深刻的哲理寓于形象化论说的经典哲学著作,更难以把握其精髓,理解其形象化论说后面的深刻内涵。这实在不是一般的人能办到,能办好的。这样看来,为《庄子》这样的经典做“题解”看似简单,实乃颇为费力。不过古往今来,研究《庄子》者,注释《庄子》者不计其数,成果汗牛充栋,当今的注释者大可充分借鉴。不过却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踏实者以己为本,以人为用,在借鉴中有独创,将借鉴寓于自己的成果之中。偷懒者七拼八凑,甚至全盘照搬。令人遗憾的是,“纪注”《庄子》无疑就属于后者。——至少在其“题解”部分。

不论是欺世盗名而抄袭,还是稀图省时省力而抄袭,其法律性质没有区别。纪注“题解”照搬张注,实在像在一锅好端端的鲜汤里吃到一粒老鼠屎一样令人恶心!做学问要诚实、踏实、老实,来不得半点虚假和投机取巧。特别是那些头顶光环的“专家”、“学者”,更该珍惜自己的名声,千万不要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毁了一世英名。

好在“纪注”涉嫌抄袭仅限题解部分,其注释、翻译等其他部分还是有些新意。因此将其整体说得一无是处也不客观。它将《庄子》每篇中各单元概括出标题,这需要有相当功力,也有利于读者对经典的理解和把握。这是比“张注”更高明的地方。——但我涉猎有限,不知道这是不是“纪注”的首创。就译文而言,它也比“张注”更准确、更简洁、更顺畅;在“信、达、雅”上似乎也比“张注”更胜一筹。不过“纪注”本于“张注”,它其实是以“张注”为蓝本的改进和提高。虽然“纪注”完全屏蔽了“张注”,但对比两书,源流立马可见。因此“纪注”译文不高明一点实在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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