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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颤消融术式百花齐放,但他说“核心问题仍没解决”

 博览众长123 2016-07-08

  燕小六 医学界心血管频道


由于长期持续性房颤的发生和维持机制尚不明确,导管射频消融技术仍处于深入探索阶段。付华认为,技术发展的核心问题仍没有解决。


口述: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心血管内科 付华 主任医师

记者:燕小六

来源:医学界心血管频道


从经典迷宫手术到导管消融再到左心耳封堵,从单一外科技术发展到内外科联合的“Hybrid”技术,十余年来房颤治疗飞速发展。但无论单一使用哪一种方法,成功率都在80%左右。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心血管内科主任医师、医疗组长、心律失常亚专业组组长付华认为,这是因为技术发展的核心问题仍没有解决。“由于长期持续性房颤的发生和维持机制尚不明确,导管射频消融技术仍处于深入探索阶段。”



付华医生


“华西模式”有三个特色


2004年,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开始实施三维指导下房颤导管消融。到2015年,每年非瓣膜性房颤经导管消融者突破1000例,手术量居全国领先地位。


12年的临床实践中,业界将华西医院的导管消融操作总结为“华西模式”。付华告诉记者,所谓“模式”,一是形成套路,可复制性强;二是“确实有一些独特的操作要求”:


第一,个体化“消融”


肺静脉电隔离是导管消融治疗房颤的基础。从2007年开始,华西医院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消融方式,即以肺静脉电隔离为基础,再行心房碎裂电位的消融


过去,国际上曾讨论并关注过心房碎裂电位,认为其与房颤相关。但后来大家发现一个问题,即房颤发生时,许多地方都会出现碎裂电位,有时分不清哪些是主动的,哪些是被动的。


付华解释,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华西医院格外强调高密度标测,这样就可以看到哪些地方分布的碎裂电位密集、位置相对固定,且在多个心动周期重复出现,可做重点消融;同时,也可以寻找一些低电压区域或瘢痕区域,“哪里鬼多,就打哪里。这是一种个体化的消融手段。”


此外,房颤消融术后房性心动过速是困扰心电生理学家的一大难题。解决这一难题的关键,就是使用高密度标测。它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在心腔内采集数百甚至上千点数据信息,并采取特殊计算法则,精确显示局部病灶部位或折返的关键峡部。


第二,必用可调弯鞘管


为了提高消融成功率,华西医院每一例房颤消融都要使用可调弯鞘管。这一鞘管可以调节合适的角度,用更加稳定的支撑力度保证消融导管的进入,并提高消融的贴靠成功率。“我还推荐有条件的医院使用压力监测导管。”付华补充说。


第三,消融指证严


并不是所有的房颤病人都适合做射频消融。在指证方面,该院强调卒中评分,并结合患者症状进行具体考量。


目前,常用卒中风险评分有多个标准,包括CHADS2、R2CHADS2及CHA2DS2-VASc评分。华西医院认为,只要卒中评分>1分,可以考虑采取积极治疗措施。


“若评分≤1分且没有明显症状,我们就要和病人、家属沟通未来病情发展的多种可能性。毕竟今天没风险,明天可能会有。”付华说。


“同质化”消融,何时是个头?


房颤消融的术式不少,各有特色。但在世界范围及现有证据来看,采取两种不同手术方式的大夫最后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房颤治疗的成功率几乎一致。


付华坦言:“我一直在反思。我们重点攻击碎裂电位密集区域,着力打瘢痕、纤维化组织,最后治疗成功率还是那么多。这其中的核心问题不在于手术方式,而是医学界并没有明确房颤的发生机制。


目前,入心大静脉肌袖电活动触发房颤,已成业界公认的发病机制。但触发后,究竟是什么“鬼”在维持诱发房颤,医学界并不清楚。虽然猜想很多,但都确认不了。


“所以,我们只能先解决入心大静脉肌袖电活动触发的房颤。过往研究证明,对阵发房颤而言,90%是入心大静脉肌袖电活动引起的。而在入心大静脉肌袖电活动中,80%来源于肺静脉。也就是说,我们完整隔离了肺静脉,只是解决了70%左右的阵发性房颤。”付华遗憾地说。


城市人更接受新药


房颤患者行导管消融后,至少要抗凝3个月。目前主要使用的抗凝药物有两大类:华法林和新型抗凝药(达比加群酯以及沙班类)。


付华在随访病人中,发现两个有意思的现象:第一,使用华法林的人群,尤其是农村人,依从性好(坚持医嘱、持续用药),但用药有效性不高INR达标率低。“可能是农村人更信任医生,也更惜命,只是他们检测INR的环境条件不够。我们分析了科室数据后发现,我院非瓣膜性房颤患者消融术后华法林INR达标率约在50%。这个数字比起国内外大型研究,已经是不低了。”


第二,城市老年女性接受新型抗凝药的程度高。付华分析,这可能是因为城市老年女性受教育水平高,对颅内出血等风险的担忧更甚。新型抗凝药的出血风险和华法林差不多,但亚洲人用药后的颅内出血事件大幅减少。再加上这一药物使用方便,虽然新药贵一些,但在经济条件较好的城市人群看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为了提升患者的抗凝依从性,每次上门诊,付华都会安排学生带着电脑。有患者来了,就打开一个专门的测评软件,输入患者相关数据,然后告诉他,卒中风险评分有多少、每年卒中机会有多大——这对患者来说更加直观。


消融后抗凝3个月,够吗?


就付华看来,抗凝依从性是个问题,但真正的焦点在于:3个月后还要服用吗?


他指出,这个问题在业界已经讨论了十余年,一直没有结果。因为临床证据不能判断,消融后病人还会不会发作。“房颤导管消融成功与否,目前多是基于动态心电图得出的结论。动态心电图多是记录24~72小时或长达一周的心律情况。但对患者数十年的生命来说,这一时间窗太短了。对于阵发性房颤来说,或许今天发作、明天就不发了。还有不少病人属于无症状型房颤。”


据悉,目前国际上有少数中心在临床研究中,给患者安装循环事件记录器(Looping event recorder),还有一些医生利用“互联网+”技术,结合手机APP应用、可穿戴设备,帮助患者自测,收集数据。


付华认为,随着技术的发展、临床数据的完善,导管消融后是否有房颤复发的检出率将会大幅提升,这对于指导术后抗凝药的使用,也将有诸多裨益。


这些问题也亟待解决


在本次采访中,付华还提及,对于持续性房颤,房颤消融只有50%~60%的有效率。基于此,针对性开展左心耳封堵或许是更理想的选择


“治疗方式和思路要变化,重中之重是要考虑给病人带去益处。近年来,左心耳封堵在国内逐渐铺开,也得到了一定认可。但它也有问题,其中之一,仍是封堵后要不要抗凝。”付华说。


理论上,左心耳封堵后患者无须抗凝。但就在采访当日,付华遇到一个长期持续性房颤病例:老年男性,左心耳封堵后第二年,出现血栓,而术后第一年复查未发现左心耳血栓,该病例术后半年开始一直服用阿司匹林,而这也是目前左心耳封堵术后业界较为认可的抗栓方案。


付华叮嘱学生,收集该患者的详细资料,随后会在一些学术会上和与会专家分享、讨论。“目前国内外都没有左心耳封堵术后抗凝的标准。我们医院执行的抗凝方案,基于的是国外一些大型临床试验。随着术式的推广,我们有了越来越多的病例,或许这一问题就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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