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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三国演义》之赐，东汉的末代皇帝汉献帝知名度非常高，大概算是东汉最著名的皇帝。献帝有两任皇后，一个是伏寿，一个是曹节，今天就以她们的故事作为《名媛传·两汉篇》的末篇。 青梅竹马的少年贤后 伏寿，山东琅琊人，是地道的名门之后。伏寿的祖先伏胜是西汉著名的经学大家；伏孺曾给汉武帝讲学；伏理是汉成帝的老师，官至太傅；伏湛做过光武帝刘秀的司徒。这一家出了很多读书人。 伏寿的父亲伏完袭爵为不其侯，娶了汉桓帝刘志的女儿阳安公主刘华，因此伏完从一开始就是皇亲。伏完这人稳重有气度，在朝中有些威望，但也只是做侍中，官职并不高。 汉献帝刘协起初是陈留王。大将军何进密谋诛杀十常侍，结果自己反被宦官所杀。张让等人将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一起劫持到北邙山，刘辩虽然年长，但不经事，慌乱得很，倒是刘协尚且从容。张让自杀，卢植将刘辩刘协兄弟接回洛阳，董卓将刘辩杀死，立刘协为帝。献帝知道董卓势力强大，自己又年幼，不敢与之相争，于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早在董卓尚未入京时，伏寿已经与献帝成亲，当时两人都是十岁不到的小娃娃。献帝从一开始就是傀儡皇帝，没有权柄，嫔妃也少得很，并且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当权者的眼线耳目，只有伏寿是与献帝从幼年时青梅竹马一起成长起来的人。献帝与伏寿两人不仅是夫妻，也是相依为命的知己，献帝心里苦闷时，唯有伏寿是一个安全的树洞。 献帝登基时只有十岁。当时董卓被诸侯联军击败，索性一把火烧了洛阳，劫持了无数财宝，把献帝和大臣们都抓到了长安，改立长安为都城。董卓专权，横行不法，曾有意替他择后。献帝心里不肯，又不敢与董卓正面对抗，就以年幼为名多次婉拒。 初平三年，董卓被吕布所杀，献帝觉得是个机会，重用王允等人，但西凉军马当时在李傕郭汜的率领下，很快把长安攻陷了。李傕、郭汜、张济这些人杀了王允，劫持了献帝和大臣们。 兴平二年，十四岁的献帝立十五岁的伏寿为皇后，西凉诸将在政治上没有什么权谋，并未阻拦。 颠沛流离的岁月 献帝和伏寿虽然年幼，却都是聪慧的少年人。他们见李傕、郭汜等人都是头脑简单的粗人，脑子不好使，于是定计，连蒙带骗忽悠他们迁都回洛阳。长安偏西，当时西边的地域都在西凉军的势力掌控之下，如果留在长安，献帝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回洛阳，才有可能在军阀势力斗争中获得一些喘息之机，将来或许有奇迹也说不定。 少年献帝把李傕郭汜骗倒，众将同意迁都洛阳，大军缓缓向东进发。献帝心里没底，害怕得很，生怕李傕郭汜等下脑子回过神来要翻脸，伏皇后说：“你去跟他们说，让我们走在前面，如果遇到抵抗的军队，我们可以用天子的身份让那些人降服。这样的话，万一西凉众将反悔，我们或许还能有机会逃脱。”献帝采纳她的建议，去跟李傕郭汜接着忽悠，李郭二将同意让献帝率一只人马走在队伍最前面。 不久，李傕郭汜果然察觉不对劲，迁都洛阳对献帝有利，但对西凉诸将有害无益，于是反悔，想把献帝抓住。献帝知道事迹败露，赶紧逃跑，傍晚的时候逃到黄河边上，望着滚滚波涛，仰天长叹，都准备放弃了，身边人在附近找了几艘船，于是终于得以脱身。 渡河时船少人多，献帝弃马，带着伏皇后等人上船。伏皇后逃亡的时候，怀里抱着一匹绢布，一直不肯放手。董承说：“船小人多，谁都不能带东西上船！”他派符节令孙徽持刀威胁伏皇后放下，伏皇后说：“陛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待过河之后还要与诸侯相见，恐怕会被人耻笑轻视。我留着这匹绢布不是给我自己用的，请让我带着它。”董承不听，让孙徽杀左右侍女，鲜血溅到伏贵人的身上。伏皇后求他不要杀人，于是弃绢。 过河之后，众人只能步行，衣衫褴褛，鞋袜尽破，连饭都没得吃。献帝肚子饿，伏皇后身上还藏了几颗枣子，拿给他吃，献帝吃了几颗，剩下的都留给她，对她说：“朕要和你一起活下去，倘若命中注定要饿死，就一起死了吧！”伏皇后说：“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现在请陛下赶紧派侍从去向附近的诸侯求救，或许还有人愿意搭救我们。” 献帝派使者去找袁绍，袁绍认为汉室已经崩溃，借故推脱了。曹操接纳谋士荀彧的建议，决定迎奉天子。当时李傕郭汜的追兵已到，倘若曹操来得再晚些，献帝可能又被抓回去了。 数次谋划要诛曹操 曹操把献帝带到许昌，改元建安。建安元年，献帝封伏完为辅国将军，仪制和三公同列，意思是想仪仗他的辅佐，将来慢慢执掌权柄。伏完认为曹操势大，自己根本无法和他抗衡，不肯接受这个职位，把印绶又交了回来，自请任中散大夫，做个闲职。献帝很失望，但也不想勉强他，只好同意了。 献帝在许昌时，虽然被尊为天子，但身边人都是曹操的党羽，只要有人和曹操不合，立刻就被杀掉。议郎赵彦和献帝多聊几句闲天，就被曹操猜疑给杀了，献帝非常愤怒。曹操有一次有事要去见献帝，觉得宫里都是自己的人，一时大意，身边没有带护卫。献帝怒道：“你如果想辅佐我，就希望你对我好一点；如果你不愿意辅佐我，就希望你把我废了吧！”曹操见献帝威严的样子，大惊失色，磕头请罪而出。 曹操出来之后，汗流浃背，对曹仁说：“从前大臣见天子，天子身边必有虎贲卫士相随，假如今天有虎贲军在，恐怕我就出不来了。以后见他要带卫士，再不能这样相见了。” 献帝常常与伏皇后说起曹操无礼的事情，哀叹汉室国运衰微。当时车骑将军董承之女为董贵人，已经身怀有孕。献帝立衣带诏给董承，让他想办法诛灭曹操，但事迹败露，董承、种辑等人都被杀，只有刘备侥幸逃脱。 曹操杀了董承，又要杀董贵人，献帝以董贵人有孕为由求情，但曹操还是杀了她。伏皇后看到这种情况，心里非常恐惧，就写密信给父亲伏完，希望他想办法铲除曹操。伏完不敢动手，就当没收到过信。 建安十四年，伏完去世。 伏完既死，献帝再也找不到外援，心情很沮丧。伏皇后让他悄悄与荀彧往来，静观其变。 荀彧，河南许昌人。荀彧有王佐之才，少年时举孝廉，做了小官，因见朝廷政治黑暗，知道天下大变在即，于是辞官回乡。他对亲族说：“颍川这地方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大家要赶紧迁徙，不要住在这地方，将来天下战乱，我们这里恐怕要生灵涂炭。”亲族们觉得政局虽然不好，但离天下大乱还很远，都舍不得走，荀彧只好将自家迁到冀州。 荀彧先投袁绍，见袁绍不尊汉室，对他很失望，又去投奔曹操。献帝落难时，使者求曹操发兵接应，诸将都反对，认为自己的地盘还未稳固，现在又为了献帝与西凉军结怨，很不明智。荀彧以大义劝说曹操，而曹操恰好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于是发兵把献帝给救了。 荀彧为曹操举荐了许多人才，比如郭嘉、钟繇、荀攸、程昱等等，他为曹操献计献策，立了很多功勋，曹操经常说：“荀彧就是我的张良！”但荀彧是希望曹操奉迎汉室，做一个中兴名臣，他并不想看到曹操夺了汉室江山。 荀彧同情献帝，经常照顾他们，这些日常细节都被付皇后看在眼里。伏寿对献帝说：“荀彧是个大才，又对汉室忠心耿耿，可以依靠。” 建安十七年，曹操想进爵国公、加封九锡。荀彧说：“曹公本兴义兵匡扶国家，君子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爱人以德，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从此和曹操感情崩裂。 伏皇后曾有一套秘密的计划，想通过政变取得曹操的兵权，希望荀彧来执行，但荀彧知道曹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远非窦武、何进这样的无能之辈可比，因此并未执行。这个计划后来被曹操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但荀彧是曹操麾下非常有影响力的人物，他不想以这个罪名来掀起案子。 建安十七年，曹操征伐孙权，忽然让荀彧去谯县劳军，等荀彧到了之后又把他留在军中。荀彧这时候年纪大了，已经好多年没有从军，留在军中时，曹操又没有什么事情要请教他，一直无所事事。有一天曹操送了一盒食物给他吃，他打开盒子一开，里面是空的，因此知道曹操心生嫌隙，有意为难他，于是就服毒自尽了。 建安十八年，曹操对献帝不放心，于是把女儿曹宪、曹节、曹华三人嫁给献帝为贵人，让她们监视献帝和伏皇后。 建安十九年，伏皇后的秘密被曹氏识破。曹操逼迫献帝废掉她，献帝不肯，曹操就替献帝写了一份废后的诏书，然后派郗虑、华歆去宫里抓她。伏皇后披发赤足，哭泣着与献帝道别，对献帝说：“不能再救救我吗？”献帝也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我的性命还能活几天。”又回头对郗虑说：“郗公，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郗虑无言以对，不敢与献帝、伏皇后对视。 伏皇后幽禁而死，两位皇子皆被毒杀，宗族百余人被处死。 建安二十年，曹操让献帝立曹节为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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