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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互联网 文 秦舞衣 本文经作者授权发表 阮玲玉（1910~1935）原名阮凤根，学名阮玉英，原籍广东中山，生于上海。 都说爱笑的女子往往运气都不会坏到哪里去，可是爱笑的她，运气却一路从头坏到了尾。??? 她本是块美玉，天然去雕饰，清新脱凡俗，别人说她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对眸子里常含笑意，她也爱笑，天生一对可爱的小酒窝，美目流转，梨涡浅笑，顾盼生姿。银幕上的她总是微笑着的，别人眼中的她也总是笑意盈盈，可是没有人看到她的哭，没有人知道她的眼泪，在无数个黑暗的长夜里，如片片碎玉，掉落一地。??? 在那个等级制服尚且森严的年代里，她的出身无疑是卑微低贱的。她出生在上海外滩一处简陋的工人宿舍里，父亲为她取名“凤根”，因为她生了一双丹凤大眼。六岁时，她那在亚细亚油栈当工人的父亲不幸病逝，从此她便和母亲相依为命。为了生计，她的母亲到一家张姓人家做帮佣，含辛茹苦地养育她。或许因此，她从小似乎就是自卑的。??? 一转眼，她九岁了，早已到了上学年龄，可母亲没钱供她读书，无奈之下，母亲去哀求张家老爷帮忙，身为校董的张老爷才帮她以“半费优待”入上海崇德女校读书，她依照自己的兴趣选修了英语和舞蹈。??? 她十六岁了，已经长成为一个姿容俏丽、亭亭玉立的少女，长年的舞蹈学习更使她落落大方，气质极佳，人人皆说她美，她自己却不觉得，那时的她还不知道美貌于她而言，既是福音，也是悲歌。??? 张家小少爷张达民对这个漂亮的女孩一见倾心，疯狂追求，近乎纠缠。他经常送她礼物，他故意在她最爱去的昆山花园制造浪漫邂逅，他甚至去百般讨好她那做佣人的母亲。???
这段惊世骇俗的“主仆之恋”遭到了张家的坚决反对，张家为此辞退了她的母亲，她也被迫退学。张达民帮她们安排住所，照顾母女俩，关怀备至。希望嫁一个温柔多情的丈夫、能够和自己一起孝敬母亲、享受家庭幸福的她被张达民深深打动了，情窦初开的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幸福，很快便与他同居了。那年她十六岁，他十九岁，不过都还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久，张达民从张家带的零花钱不够用了，他迷上了赌博，公子哥儿的他还流连于声色场所，对她愈发冷淡。她开始慌了，他不给钱，万般无奈，她只好自己出去挣钱。??? 1926年，她依着报纸上招聘启示，到明星影片公司试镜，当纤弱灵巧的她从那条两旁盛开着桃花的大道上，款款走向导演室时，所有的人都被她惊艳到了。导演要她做欢乐表情时，她便轻盈地把头一侧，薄唇轻启，嫣然一笑，神采飞扬；当导演要她做悲伤表情时，原来留在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眼眸蒙上一层水盈盈的泪花，从泪眼中露出哀怨的神情，让人顿生怜爱之心。卜万苍导演不假思索地录取了她，他说：“你们看，她像永远抒发不尽的悲伤，惹人怜爱。一定是个有希望的悲剧演员。”她的美貌与演技被人发掘，在导演的建议下改名“阮玲玉”，顺利主演了第一部电影——《挂名夫妻》，从此正式踏入影坛。??? 慢慢地，她成名了，她的片酬逐渐增加，张达民对她的剥削也逐渐增加，那个温柔体贴的情人变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他不断地伸手向她要钱，她成了他的摇钱树。??? 可是她对他仍心存希望，她希望张达民能像《故都春梦》里的男主角一样浪子回头，她觉得自己能够感化他，但她想错了，他依旧游手好闲，嗜赌如命，她劝他，他竟出手给了她一巴掌。巴掌响了，她的爱情美梦也做醒了。她向张达民提出分手，他不答应，仍纠缠于她。???
1932年底，情路坎坷的她在香港遇到了唐季珊，他是茶商巨富，也是她所在的联华电影公司的大股东。他对她一见钟情，立即向她大献殷勤，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一如当年的张达民。唐季珊是个成功男士，又是情场高手，风流倜傥，成熟稳重，温柔体贴，对她千般宠爱，知道她喜欢跳舞便经常请她去跳舞，知道她爱花便每日送上一束鲜花，她拍戏时他便赶到片场陪他，等她拍完戏后他又亲自开车送她回家。投她所好，给她所需，于是，她又一次被感动了，她觉得她终于遇到了真爱，她以为这次她会是幸运的。??? 唐季珊是早已有家室的人，还曾与她的前辈，当年红极一时的、有“悲剧皇后”之称的电影明星张织云有过一段情，他后来抛弃了张织云，致使张织云精神崩溃，险些成疯。张织云写信警告她：唐季珊是个典型的上海滩的“白相人”，喜新厌旧乃是他不可更改的本性，是女人的毒药。张织云劝她离唐季珊远点，不要步自己的后尘。可坠入爱河的她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呢？他待她极好，她爱他极切，哪怕他是颗毒药，她也愿意不顾一切地以身试毒。??? 唐季珊给了她离开张达民的勇气与决心，回到上海后，她便与张达民正式分手。那是1933年3月，唐季珊在上海买了一栋漂亮的小洋楼送给她，她带着母亲和养女宝了进去，又开始了她的另一段同居生活，依然没有名分，但她觉得有爱情就够了。??? 她没有想到，张达民终究不肯放过她，他又来纠缠，近乎报复，甚至要与她对薄公堂，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1934年，张达民将她告上法庭，唐季珊坚持与张达民打官司，结果败诉。不久，张达民又以刑事诉讼起诉她，法律规定刑事诉讼的被告者必须到场接受审讯，很明显，他的目的是使她身败名裂。曾经的初恋情人变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此时外界流言四起，小报道不断，素来看重名誉的她不愿当庭受辱，第一次开庭只好称病未到，然而舆论施以的巨大压力，令她心力交瘁。??? 在她最需要爱与关怀的时候，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唐季珊却变了，他开始限制她的自由，甚至打骂她，还另结新欢，那个新欢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邻居兼好友梁赛珍。初恋情人、同居男友和知己好友同时给了她一“拳头”，她被砸的头破血流，她的心碎了，如玉碎片散落一地。??? 她对好友说：“我多么想像我演的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变得勇敢和坚强起来，可是我做不到，我太软弱了。”??? 伤心的她向母亲哭诉，本想得到母亲的安慰与鼓励，然而母亲听罢却长叹一声，说道：“这就是命啊！”??? 她还能说什么呢？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她还能做什么呢？也许，她只能选择认命。??? 1935年3月7日，由她主演的电影《新女性》举办庆功宴，她特意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那件墨绿色旗袍，精心打扮一番后欣然赴宴，没有人想到，那会是她最后的晚餐，是她与她心爱的演艺事业的诀别。???
她和唐季珊去他们第一次去跳舞的“扬子舞厅”跳了最后一支舞，舞池摇曳，灯光璀璨，她仿佛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他望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怜爱。 她是爱唐季珊的，与张达民的爱情是懵懂无知的，那时她还不懂爱，可是对于唐季珊，她是真得爱上了。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想要同他白头到老，可到头来他却辜负了她，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她的第二场爱情美梦也做完了，她绝望了。??? 舞罢回家，待唐季珊熟睡后，她写下两封遗书，然后将整整三瓶安眠药拌入一碗八宝粥中，一口一口慢慢吃了下去……??? 意识弥留之际，她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唐季珊，他睡梦正酣。她问他：“季珊，你爱我吗？”??? “嗯……爱……”他迷迷糊糊中回答她。??? 3月8日，她香消玉殒，他送给她的温暖小家变成了她的坟墓。??? 她留下“人言可畏”四字，可是她何畏人言？有人说她是畏罪自杀，可是她何罪之有？她不过是贪一点儿温暖，贪一点儿虚荣，贪一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罢了。??? 她在银幕上演尽了悲剧，别人送她“悲剧圣手”之美誉，殊不知，她在生活中也演尽了自己的悲剧人生。??? 那一场黑白灰三色的美梦，最终梦醒玉碎。?? 秦舞衣，九零后文艺女青年，生活在北地的南方姑娘，痴迷于民国的旧时光，醉心于历史的故纸堆，不文艺，不成活。 责任编辑：澈言 投稿信箱：cheyan@chengbook.com 温馨提示：点击上方绿色文字可阅读推荐文章 -END- 美读 | 谢谢你肯来，陪我度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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