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就要做这样的人

江山携手 2016-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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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仰止】渊渟百川汇岳峙万鸿翔

——《读书是教师最好的修行》学习体会

2012年4月，我在史金霞老师的博客上认识常生龙先生，乍看之下便大为讶异，为什么一个物理老师出身的教育局长，评论语文老师的教学专著，观点竟然会如此精辟？我一向对理科畏之如虎，以为天天跟公式和实验打交道的，都是古板乏味的人，没有一个是有才有趣的。没想到，我读常生龙先生的科普和教育类文章却上了瘾，从此就成了他不折不扣的粉丝。不知不觉间已四度春去秋来，我们从未间断过每周至少一次的互访。到2015年10月的时候，我出版了《乌衣巷口夕阳斜——<世说新语>人物漫笔》，先生也出版了《读书是教师最好的修行》，又互相寄赠学习，真可谓难得的缘分了。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读书的意义，就是借助他人的智慧，登临更高的山峰。登泰山才能小天下，读第一流的书，才能写出第一等的文章。然而对于普通读者而言，当今的图书市场良莠不齐、泥沙俱下，选择就是一件颇费脑筋的事儿。在自我的鉴赏力提高到能够自主辨别之前，跟在各领域的高手后面亦步亦趋一段时间，也不失为学习的捷径。“观水有术，必观其澜”，大海的波澜都看过了，小河小沟还有什么看头呢？圣贤的言论看多了，鉴赏的品位养成了，就不容易堕入低级趣味。

在我看来，常生龙先生这样学者型的领导，就是教育界的贤哲了，至少交往数年来，我就是在他博客上受益匪浅的一个普通教师。我在与先生的交往中感受到的，不仅是如沐春风的日常读书交流，更有如入芝兰之室的人文精神熏陶。他平易近人，善于倾听，尊重个性与自由，以至于博客上的评论，也要在百忙中抽空一一回复。教育是培养人的工作，一个领导的见识胸怀，便决定了他的精神格局。海纳百川的智者风范、人本主义的仁者心胸、引领变革的勇者气度，就是先生以文字在我心目中留下的印象。

（一）海纳百川的智者风范

先生有着儒家精神的担当进取，亦有着道家思想的尊重规律，然而绝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官僚习气，纯然是谦逊好学、儒雅宽大的君子风度。他在《在自我变革中成就每一个学生》中写道：“一般的管理者都在用绝大部分时间研究如何管理别人，而聪明的领导者往往会拿出相当的精力谋划管理自我。只有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只有领导改变，一个组织才有可能改变。”被评为“特级教师”，已经算是少数人才能到达的教育巅峰了，然而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先生的追求并不是世俗的名利，而是对自己提出了更严苛的要求。他在繁忙的工作之外，“将旅途、会议间隙、饭前饭后、睡觉之前等各种零碎的时间利用起来”，“每周阅读一本书，并撰写至少一篇读后感”，从2005年起默默坚守了十年，写出了总计200多万字的500多篇书评，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实在是令人望尘莫及。

在本书的《后记》里，先生提及自己的初衷，“选择将读书作为自己的生活方式，期望通过阅读来为自己的增添智慧，厚实精神底色”。我是喜欢穷根究底的人，往往看到一个学识出众的人，就要追溯一下他智慧的根基，然而先生渊深博大，十年间每日一博，几千篇的博文不可能都读完。好在通过这本《读书是教师最好的修行》，我大致梳理了先生在教育思想方面的脉络。五个章节标题——“教学即创造”、“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理论即支点”、“变革即未来”，已经涵盖了教育的诸多本质性问题，这么庞大而复杂的思想体系，是如何才能层层构建起来的呢？是因为他在阅读中学习，也在工作中思考，时时把学生、教师、学校、社会放在心中。

在先生的思想背景墙上，我看见了古圣先哲孔子和孟子，也看见了近代教育思想家杜威、怀特海、佐藤学、蒙特梭利、苏霍姆林斯基。融汇古今中外的教育家智慧，这就是阅读给一个教育领导者奠定的深厚底蕴。先生在《学校教育要关注的三方面》里呼吁：“教育是关乎‘人’的事业，教育是创造人生幸福的事业，教育的根本使命是人文关怀和人文传承。……中国当代教育乃至中国当代社会的一切弊端，都源于人文关怀、人文教育的失落。”在急功近利的中国当代教育中，先生十年如一日地在阅读和实践中研究教育，以海纳百川的智者风范，高屋建瓴的思想引领，创造了虹口教育的先进和辉煌，并通过推动阅读辐射到全国各地，真是善莫大焉。

（二）人本主义的仁者心胸

在《夏山学校的教育特色》中，先生关注的是教育如何培养人的问题。他提出的问题令人深思：“一个具有创造才能的人，对自己感兴趣的事，能够无所畏惧地去探索，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而要做到这一点，关键就是给予孩子精神的自由。今天的孩子具备精神的自由吗?”在应试教育仍然是主流的当前状况下，教师和家长都致力于给孩子层层加码，学生课业负担繁重，“让学生获得内在的和精神的自由”，谈何容易！

教育的根本目的是培养人，然而要培养的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仅仅重视知识技能的教育，而缺乏独立人格和自由思想的涵养，我们培养的就是唯命是从的机器和奴隶。正如先生所言：“人们在被逼迫的情境下做事情，而且缺乏兴趣的时候，事情本身就成为一种负担，不管这件事情做起来是否容易。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孩子们会学着去适应，其结果就是放弃自己内在的和精神的自由，也放弃无畏无休的体验，孩子的创造才能就这样给一点点地抹杀了。”压抑人性的自然需求，会导致学习压力巨大、日常生活不愉快，也会造成心态失衡、心理扭曲，在精神上无所依托，失去发现和创造的能力。先生提倡教育的公平和民主，提倡尊重孩子们的个性和自由，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现代教育才能培养现代人，传统教育的高度统一、令行禁止，不但会消磨掉学生宝贵的自由、主动和创造性，也会使教师变成因循守旧的盲从者、教条者，同时教师又会以绝对权威的方式，成为专制的指令者。先生的教育理念，显然有着教育革新者杜威的思想影响，“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以儿童为中心”等教育主张，在虹口教育中如春风化雨，得到了更充分的践行。教育需要这样“民主的生活方式”和“科学的思想方法”，教育应当使知识充满活力，实现人（包括教师与学生）的解放。而先生尊重人性、发展个性、鼓励创造性的先进理念，才是现代教育的应有之义。

第二辑“教育即生活”中的《下辈子你还愿意教书吗》，是对我最有触动的一篇文章。先生针对当前的学校管理，指出了升学主义和管理主义这两个弊端。“教师的工作，只有听令与执行，而无讨论、创新、尝试与进步。教书变成日日重复、平淡无趣的行业。工作倦怠是中年以后的普遍特征。”我也不可避免地遭遇过这种职业倦怠，在统一的标准下，不需要教师的任何个性与创造，教师教学能力的发展只能日趋停顿。“那些得不到尊重、没有尊严感的教师，势必失去宁静的心态，审美的情趣和深思的美德，从而使教育从艺术创造沦落为机械行为。”这样以人为本、高瞻远瞩的教育领导，真是不可多得啊！

（三）引领变革的勇者气度

读书的本质就是读人，读懂一个高尚趣味的人，更甚于苦读十年经书。我与常生龙先生素未谋面，然而文字架起的却是通往他精神世界的桥梁。先生渊深博大的胸怀、坚持不懈的毅力、民主平等的思想、开阔前瞻的视野，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从2012年开始，我一共见识了四届白玉兰教学论坛。论坛围绕“绿色生态教学”的理念，以温馨、情趣、有效的课堂教学为目标，致力于让孩子们喜欢课堂，自觉投入学习，这既是教学内涵的科学探索，也是教育发展的民主方向。四年来，“白玉兰”不断绽放芬芳，在师生关系、学校与社会、教育与生活等一系列根本问题上主导着师生们的生活。“构建和谐的师生关系”、“尊重学生应有的权利”、“发现并发挥学生的潜能”、“改变学习方式主动赢得未来”，这四个论坛主题，不仅关注课堂教学生态、更关注学生的生命价值和创造力，使教育真正与学生个体发展、社会科技进步融为一体，使教学真正回归“人”的和谐生活状态，给师生们提师供了精神自由翱翔的广阔天地。

在先生《读书是教师最好的修行》一书的第五辑中，我们更可以看到“变革即未来”的前瞻眼光。《如何建设高效、顶尖的教育系统》、《实现大规模个性化学习的路径》、《数字化时代的创造力培养》、《教育如何应对大数据时代的挑战》，光看这些标题，就已经知道互联网的冲击波是如何“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了。

常生龙先生正是时代的弄潮儿，他作为上海虹口的教育局长，组织了跨学科、跨领域、跨部门的力量，在保护中国传统文化日益成为民众共识的社会背景下，以正在执行的国家“指南针计划”为载体，运用现代教育理念和方法，挖掘与展示一批具有世界影响或对人类文明进步产生重大推进作用的中国古代发明创造，致力于让中小学生以实践体验，开展水陆交通、考古等领域的专项调查，实地考察并参与我国古代重大发明的创造性过程。通过开发与研究，将文化遗产转化为适合青少年体验的教材、学材，让青少年学生直接与中华千年的文明进行对话，引发思考。

虹口区在教育、教学中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如果没有先生引领变革的勇者气度，是不可思议的。虹口区的“分层递进教学”，在先生的指导下，坚持了二十几个年头。分层递进教学从教学内容、教学形式、评价方法等各个方面，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千方百计使每个学生都发展到自己的最高水平。虹口区执行三个面向的方针，敢于面向世界，跨出国门，与许多先进国家的教育机构建立了广泛联系。先生委派专人每年组织区内的教师、学生，体验别国生活，学习语言知识，了解民俗风情，经历教育过程，取得实际经验，结合区内实际，促进教学改革。

先生站在时代浪潮的顶峰，放眼世界，从国外诸多教育先进的国家汲取经验，勇敢地担负起了历史和社会发展赋予的使命。他已经超出了孔子、孟子的历史视野，也升华了杜威、怀特海的思考，不断建构起对教育教学的新认识，可谓任重道远。

小结

先生海纳百川的智者风范、人本主义的仁者心胸、引领变革的勇者气度，缘何而来？《读书是教师最好的修行》给了我最好的解答。2015年6月，我为先生写了一首诗：

五律·致船长

天地浩然气，人间壮志乡。

渊渟百川汇，岳峙万鸿翔。

旭日春波渌，玉兰寒雪香。

谢安回棹罢，清咏思甘棠。

先生的生命境界，已然超拔于营营役役的俗世，而是见天地见众生，不辞劳苦地做着营造绿色教育生态的事业了。这一股浩然之气，必将影响更多同道者，合力推动当前教育的发展进步。他一路好学不倦、笔耕不辍的“修行”，也必将留下丰厚的精神财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在新时代的航程里，我更愿意称呼先生为“船长”，因为以他高瞻远瞩的视野、海纳百川的心胸，一定能够在这个时代开创出新的航线，去发现教育的新大陆。谢安是我最欣赏的历史人物，以出世之淡泊，建入世之功业，在我眼里，先生正是这样有君子之风的人，也祝愿他成为一棵根深叶茂的甘棠树，热心济世，绿荫后人！

做人就要做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