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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366个故事 我的外公是道士 吖柯 从小我就爱听鬼故事，每逢放暑假我都会回乡下，缠着外公给我讲别人亲身经历的离奇事件。外公总有一肚子的鬼话说给我听，因为我的外公，是个道士。
外公年轻时候当过兵，杠过枪，上过战场。用他的话说也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时部队行军，经常驻扎在荒郊野岭，有时甚至是坟茔旁。 按说这些当兵的个个身上都带着血性，更何况是几个连，人多势众，一般而言脏东西都不会近身，然而有一次却发生了怪事。 那是在贵州一个地方驻扎，具体地点外公忘了。当时，炊事班准备打水做饭，几个年轻小伙去河边打水，谁知道一个年轻的士兵为了到河深的地方打水，一不小心被水冲走了。当然在战争年代，死个把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炊事班几个人把这事报告连长后，也就不了了之。然而，当晚怪事就发生了。大概晚上一两点多，除了放哨的一个班，其余人都进入了深度睡眠，此时鼾声此起彼伏，伴随着虫鸣，既热闹又寂静。突然整个炊事班十几人站起来，全都用手拍打着大腿，嘴里振振有词念着胡话，一个哨兵跑过去，一瞧吓了一大跳，整个班都是紧闭双眼，怎么叫都喊不醒。这时，这么大动静也惊动了连长，他大步流星走来，看到这番情景，马上掏出枪，朝天放枪，砰砰砰。当下，整个连全醒了。 事后，炊事班的人也不能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说这事悬着呢，但军队不能讲迷信，于是这件事就被压下了。然而有一个当兵的内行人，觉得大事不妙，他告诉了我外公，说压到别人阴宅了，说这几天肯定得死人。果然，接连着几天连队里不是有人被蛇咬死，就是从坡上掉下摔死了，最后连队就换了个地方驻扎才相安无事。而后来那个内行人就成了我外公的师傅。
内行人说，这是祖传的本事，本来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但祸兮旦福间，如今也无儿无女，实在不能让祖宗的东西糟蹋，又道我外公心地纯良，年纪尚小，还可以学门本事，等和平年代后，就可以拿这手艺吃饭。但吃这碗饭，增福折寿往往在一念之间，切记只救人不害人。外公应允了，道了几声谢，也就开始拜师学艺。几年下来外公说自己慧根不够，都只学了点皮毛，一些精深之学还没来得及讨教，师傅就病死了。内行人临死的时候，本来要外公守着他，以得到最后的真传，但可惜的是外公前脚刚到，内行人就咽了气。
后来外公退役回乡，被分配到商业部门，也就没有从事这一行。但有一次，一个机缘，让我外公重新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那是七月最热时节的傍晚，我当时也就五岁，我表姐七岁，还有周围乡民的小孩加起来有七八个，我们喜欢去山上玩，尤其是靠家近的后山，那里有一片竹林，一阵阵风吹过簌簌的响，很是凉快，我们每天爬到后山去玩，常常要玩到天黑被大人喊回家吃饭。 这一天也像往常，七八个人在竹林里玩过家家，也不知道是谁，喊道：看呀，谁大热天穿个黑袍子站在那。当时有几人看到了，但看不清面貌。当时我们年幼无知，也不知害怕，有几个孩子就跑过去看，我姐也跑了过去，我因为小就懒得跑，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又都说不见了。这天回去后，半夜我姐就发高烧，外婆以为山上风大着了凉，就给她喂感冒丸，但怎么都吞不下，还一直说胡话，说怎么这么多人在挖我们家的墙脚？外婆怕她脑子烧糊涂，就说要我外公去邻居家借一点藿香正气水，外公去了邻居家，没想到的是隔壁家的孩子脸色发青，也正发烧说着胡话。外公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了，然后赶忙回来问我今天干嘛了？我就说在林子里玩，然后没干什么。外公说看到什么人没有？我就说她们说看到一个穿黑袍子的人。说完，外公脸色就不对了，黑着脸说怕是撞邪了。第二天傍晚，外公就带了一瓶白酒，几把香、一对蜡烛、几斤纸钱，还有一只公鸡去后山了。回来的时候口袋里装了点纸灰，兑成水，几个小孩都喝了点，然后过几天大家都好了。这件事过后，邻里都知道我外公懂这一套，这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乡里面有什么怪事，就会来问下外公。外公作法不收钱，称几斤肉，买几瓶酒就可以。不过外公也说了，阴阳风水，虽然可以人为改变，但人生而有命，命中的劫数他也无能为力。 说这话的时候，外公无限的伤感，因为帮人无数的他却没能救下自己的女婿。 大姨18岁的时候，和同学恋爱了，并私定终生，外公是极其的反对，因为他暗自给他两算过卦，两人八字相克，在一起是凶。大姨不顾家里的阻挠，和姨夫私奔到海南，然后一年后生下我表姐。他们回来后，在乡里开了一个手机店，生意越来越红火，日子也越来越好，就这样过了六七年。本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然而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那是一个傍晚，姨父骑摩托车载着阿姨和另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在桥上相撞了，当场两死一重伤。我阿姨命大，我的姨夫在命悬一线的一瞬间用手抱住了我阿姨的头，将我阿姨从死神之手夺了回来。但是我阿姨也因为伤势过重，陷入了深度昏迷。 当晚全家人都陷入了巨大悲痛中，外公就一直重复着说，都怪他，明明知道他们只能是半路夫妻，还心存侥幸。后来有送我阿姨来医院的人说，他们当时候听到巨响，然后跑出门，远远地看见桥上有红色的人影，跑近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相撞的摩托和伤者。外公细问一下，恍然大悟，这是新桥在找守桥人，一般要5男5女来祭桥。这时阿姨的病危通知书下来了，说要转院，这时候大家都知道，转院转到省会医院，路上颠簸不说，万一路上出现紧急情况，那就叫天天不应了。但医院就说明天要是还不醒他们也不能承担责任。外公立马找送阿姨来医院的那几个人，说要去事发现场看，然后连夜赶了过去。后来只听说，外公在那里的烧纸钱，纸钱漫天飞舞，然后念了大半夜的术语，一直烧香没有断，天亮了才停住。第二天，阿姨就醒了。
但这件事后，外公说他欠了鬼债，七十岁后就得吃阴间饭了。 外公身体一直很好。在我印象中，一餐可以吃好几碗饭。但是正如外公所料，做完七十大寿后，外公的身体就出现异常，渐渐有些老年痴呆，经常分不清人，记不得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但对过去一二十年的事却一清二楚。大家都说外公老了。 有一天外公偷偷地告诉我，他梦见了他师傅，师傅说他做了善事，但也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功过相抵，阳寿不增不减，但质问他怎么不找个人接这碗饭。然后外公眯起了眼说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半个身体埋在土里了，时日无多，唯一憾事是没有徒弟接班人，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学几招，也好向九泉的师傅交代。我当外公开玩笑，推脱说学校功课繁重，还得考试呢，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可是后来外公的身体就真的是山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
那天他走的很突然，刚开始一个星期只是脚上一处伤口发炎，然后送到医院打了消炎针，但总不见好转，一个星期后的早上，他就走了，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因为事出突然，很多事情都还没交待好，比如遗书什么的也不知道外公放哪儿了。正当家人不知如何是好时，头七那天他给外婆、我妈托了一个同样的梦。梦中说有几本书他还没看完，在老家的一个书柜里，放在左边柜子里的那几本书。然后我妈和外婆半信半疑的回老家，果然在老家的书柜的右边有几本书，而左边放着的居然是外公的遗嘱！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他自己的生辰，以及预料自己归去的时日，还有自己葬在哪儿，以及老家房子怎么分等等。 外公一生做人精细，待人宽宏，想必去世了也心系亲人。
外公去世四年有余了，每每想起他老人家经历的事总觉得是个传奇，其中有恐怖的、有温情的，很多故事说不清道不明，真假难辨也无从考据。正所谓风中有音，光中有影，或许这才是世间最奇妙的事。
作者简介：吖柯，湖南师大研究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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