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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最不喜欢吃的两样东西，一是萝卜，一是苦瓜，大概那种甘甜和苦涩都是我的味蕾无法接受的味道。有意思的是，伴随年岁渐长，我却越来越喜欢这两样食材，每每在嘴里反复咀嚼，体会那丝丝的苦味渐渐漫布于口腔之内。 后来我听黄伟文填词、陈奕迅演唱的《苦瓜》时，突然击中了心灵中某个隐藏的软弱，这或许就是多了点阅历，也多了点感慨后的泪盈满溢：
大概就如歌词所说的，“它的美年轻不会洞察吗”。大部分的人生，也许都是以艰苦作为主题。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欣赏和珍惜，付出之后的那一些些回报。哪怕，即使那在旁人眼里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收获。 一 在写博士论文到工作最初的两三年，应该算是我人生中挺艰苦的一段日子。不仅仅是害怕写不出文章的问题，当你已经在大学里读了七八年书、你的高中同学本科同学甚至于硕士同学都已经开始赚钱养家糊口时，你还得靠着家里、靠着太太的支持来继续学业，内心的那种煎熬只有自己能够明白。后来读到李安先生成名前六七年都没有工作、靠太太的收入维持生活时，我觉得我能够理解那种痛苦、不安和羞愧，在一个以“男主外，女主内”观念维系的社会里，这种“异类”确实容易引来许多非议。 痛苦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你在付出之后还不能马上看到希望和前景在哪里。社会的浮躁程度与衡量成功的单一化标准程度是成正比的，但你不能脱离了这个标准去特立独行，你只能适应它的游戏规则、然后在里面寻找你安身立命的空间，如果最后你能够改变了这样一种规则与观念，那就是更为意外的一种收获。个人如此，社会、国家、民族的命运也如此。 就如同你吃苦瓜一样，你没有经过咀嚼时的苦涩，你也不可能体会到它随后带给你的甘甜。很多道理是相通的，你硬挺着腰杆子，死活都跳不上去，但你愿意尽可能把头低下把身体缩成团，往上窜的高度可能才会出人意料。 水低成湖，人低成事。 二 每天我都在各种自媒体上见到大量的“鸡汤文”，然后我就在想自己最需要鸡汤的是哪段时间。想来想去，只有高三那段岁月是最热衷看这种东西的，在复习得晕头转向的时候来那么一段，感觉似乎又满血复活了。 我后来想，为什么那段时间要把各种各样的标语贴得满屋都是、为什么要去读大量的鸡汤文章、为什么要把心仪的大学照片放在自己钱包里，其实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事情还不是从你内心当中萌发出来非常想做的事情，只是迫于某种外在的压力而不得不去做，例如考不上大学你就要回农村放牛，那你自然而然地就得拼命。除非你真的很喜欢放牛。 做事本来就是辛苦的过程，哪怕原本是从你的内心兴趣所萌发。我们之所以觉得做喜欢的事情不累，主要是心态的转变，而不是事情的本质发生了转变。在我刚开始工作的那段时间，要忙着备课、写论文，但不上课的时间我还得在家帮忙带孩子，时间一到就要带她下去小区晒太阳玩游戏。我曾经一度非常抗拒这个事情：每天早上带着孩子下去的时候，似乎都在感觉全世界在努力，就我自己在游手好闲，恨不得把这点时间都拿来看书写文章。 事实上，回到家不用我干活的时候，我也没发现效率提高了多少。但总是在抱怨，总是在觉得世界亏欠了自己很多，为什么这么累这么辛苦？ 后来我反思自己的问题，其实关键是在于我自己不想做，而不是事情有多难的问题，而各种各样的借口，只是自己想要偷懒，而并非做不了。所以后来我去学习如何做时间管理、如何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做不同的事情、如何在单位时间里提高工作效率。事情还是这些事情，做起来依然累依然繁琐，但心态变了，结果做起来自然也不一样。 所以，“鸡汤”的意义，并不在于你看了就能满血复活，而是在于你知道很多不得不做的道理后，用这样的文字去刺激自己拼尽全力。但如果你内心里已经对这样的现实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其实看不看“鸡汤”也已经无所谓。说到底，“鸡汤文”是在无可奈何的心态下去拼搏，而如果我们已经转换了心态，明白人生虽苦、事情虽累但应该去做、必须去做然后努力去主动做好，那看不看“鸡汤”，其实也已经无关紧要。 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没有本来就是甜滋滋的生活环境。没有苦，我们永远无法体会甜的难得；享受苦，我们也就能享受苦尽甘来的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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