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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座8000米以上的独立高峰

 禹衡图书馆 2016-07-22
发轫于20世纪初的喜马拉雅攀登热潮,是人类登山史上的黄金时代。如果说,向珠穆朗玛挑战是这个黄金时代的序曲;那么,实施14座8000米以上独立高峰的攀登就是展开了最壮丽的乐章。无数英雄豪杰用他们难以置信的勇气,将喜马拉雅攀登热潮向地球上更偏远、更险峻的喀喇昆仑延伸,其中也包括中国西藏登山探险队以团队的方式向14座独立高峰发起的挑战。迄今为止,全世界仅有13人完成了登顶14座独立高峰的壮举,还有22人逼近了这个目标,其中6人在奔向圣殿的途中成为悲怆的休止符……
珠穆朗玛峰(Qomolangma)
世界第一高峰,海拔8844.43米,地处中尼边界东段,北坡在我国西藏境内,南坡在尼泊尔境内。从18世纪开始,便陆续有一些国家的登山队,前往珠峰探测奥秘,但直到1953年5月29日,才由英国登山队的新西兰人埃德蒙·希拉里和夏尔巴人丹增·诺盖两人从南坡首次登上顶峰。图为一群登山者爬向珠峰西山脊。

大发现时代的遥远注目礼

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上,高耸着14座海拔超过8000米的独立高峰,其中最为人熟知的就是珠穆朗玛峰。

最高大的物体,总是最容易被发现。然而,珠峰的发现,东西方有着两种不同的历史描述。国内许多学者一直把清康熙五十六年(公元1717年)完成的《皇舆全览图》作为人类勘测珠峰的起点,在这幅地图上,珠峰被标注为“朱母郎马阿林”。

西方学界大多不接受这个观点。原因是当时大清王朝钦天监所使用的经纬图法和梯形投影法,并不在欧洲人认可的近现代科学判断标准的知识体系内。虽然,1733年出现的《皇舆全览图》法文版本,可能是外部世界第一次知道这座山峰的存在,但第一次对珠峰进行精确高程测量,却是一个多世纪后的事了。

乔戈里峰(Chogori)
世界第二高峰,海拔8611米,它是喀喇昆仑山脉的主峰,国外又称K2峰。1902年,英国登山队首次攀登乔戈里峰以失败告终。以后的50多年里,人类多次尝试也未成功。直到1954年7月31日,意大利登山队的L·拉切捷和A·康攀尼奥尼2人,从巴基斯坦一侧沿东南山脊才开创首次登顶的纪录,费时将近l00天。图为一个登山队的成员在大本营做午餐。

19世纪以前,欧洲人还不知道喜马拉雅山脉和喀喇昆仑山脉的存在,他们以为安第斯山脉是地球的最高点。

18世纪末,英国与沙俄在中亚展开的势力范围竞争,导致了1808年英属印度测量局开始实施测量整个印度次大陆的计划。

不过,由于19世纪及20世纪初的头二十年,西方人同中国西藏、锡金、不丹和尼泊尔的关系紧张,无法进入这些地区,英国人不得不从250英里外对喜马拉雅群山进行遥测。

1847年,对干城章嘉峰(Kangchenjunga)观测时,观测站负责人安德鲁·沃尔夫上校(Andrew Waugh)注意到在干城章嘉旁还有一座反射白光、更高的冰山。经过几年的漫长测算,1852年,沃尔夫宣布这座山峰的高度是8839.8米。

150多年后的人们仍然不能不惊诧于那时大地测量水平的精确,但当年的英国人仍然希望用更迫近的方式认识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那些伟大的山峰。

于是,围绕这两个伟大山脉的早期考察,便有了诸多引人入胜的细节:1865年,为了近距离观测,测量站找到一群长相酷似喜马拉雅山区当地人的印度人,对他们进行特殊训练,包括用念珠累计他们的步数来计算距离。可能是为了计量方便,英国人给他们的念珠是100粒,而非108粒,这一小小的误差导致了后来部分印度人被当地人识破、抓住。这些印度人忠诚固执地执行了交给他们的任务,在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地区转悠多年,从印度进入尼泊尔、西藏,有些甚至到达了兴都库什和帕米尔地区。他们游荡了多年后回到了印度,有些人则永远地消失于途中……

干城章嘉峰(Kangchenjunga)
世界第三高峰,海拔高度为8586米,坐落在喜玛拉雅山脉中段尼泊尔、印度边界线上。1955年5月25日,英国登山队的G·班德和J·布朗2人首次登顶。次日,N·哈迪和T·斯特里塞尔登顶。 摄影/ John Noble/c

从1830年到1883年,西方无数探险家和登山者加入了喜马拉雅山脉和喀喇昆仑山脉地理大发现的行列,地理大发现开始从遥远的注目礼方式(遥测)进入到身临其境的对话阶段。其中1861年,英国人奥斯汀由于完成对喀喇昆仑山脉乔戈里峰的全面考察,故而K2曾一度被称为奥斯汀峰。

无论是否喜欢,你都只能正视地理大发现的一个铁打的事实:只有行动者才能把自己写入历史,尤其是那些不但富于冒险精神、而且对科学方法有着严谨态度的探险者。

1902年,英国登山队首次攀登乔戈里峰失败。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英国的登山家的这次举动,为人类登山史的黄金时代——20世纪的喜马拉雅攀登热潮,掀开了大幕的一角。


洛子峰(Lhotse)
洛子峰是世界第四高峰,海拔8516米,名字解作“南面的山峰”,因为它就位于珠峰以南约3公里,所以被误解为“珠峰的南峰”。藏语里它还有另一个名字“丁结协桑玛”,意思是“美丽的仙女”。1956年5月18日,瑞士登山队的E·赖斯和F·卢赫辛格尔2人从尼泊尔沿西坡首次登顶成功。但是,至今还未有人从东坡中国一侧攀登成功。图为从尼泊尔看朝阳下的洛子峰。
摄影/ Earh Kowall/c

因为山在那里

热爱登山的,无人不知乔治·马洛里(George Mallory)是喜马拉雅攀登时期的伟大先驱。

1924年,马洛里随英国登山队第三次来到珠峰的北坡。一名随队记者在营地追问马洛里为什么还来珠峰,不耐烦的马洛里为了打发这个记者没好气地留下了他的传世名言“Because it is there”(因为山在那里),然后掉头而去。随后不久,当一片云彩飘过,马洛里和他的队友欧文就永远消失在了海拔8600米的途中。

因为山在那里!

的确, 1921、1922和1924年,英国人三次从北坡发起向珠峰的挑战,从对象选择上讲是必然的。因为那座山不但在那里,而且它还是地球上最高的山峰。这是人类最早攀登珠峰的尝试,它造就了喜马拉雅攀登史上的伟大先驱马洛里。但是不要忘了,没有在遥远的印度遥测珠峰,马洛里不可能知道“世界最高峰”在那里;同样,马洛里的身后,还有一个先驱亚历山大·克拉斯(Alexander Kellas)。

1909年,学识和攀登经历都非常丰富的高山探险家克拉斯,参加了由杜克(Duke)率领的喀喇昆仑山脉探险队,创历史纪录地到达海拔7500米的高度。回国后,克拉斯基于血氧饱和的估计,计算出了人体承受氧气的最低值为“970毫升/分钟”,这个数值异乎寻常地接近珠穆朗玛峰的1070毫升/分钟的测量值。克拉斯在隐约指出氧气在8000米攀登中的巨大作用的同时大胆推论:“一个在体格和精神上受过一流训练的登山员必将登上珠穆朗玛峰,如果自然环境不是太艰苦的话,他完全不必携带氧气或其他探险用具。”62年后,意大利登山家莱因霍尔德·梅斯纳尔(Reinhold Messner)证明了这一理论的正确性。

在克拉斯等人探险和研究的基础上,英国皇家地理学会和高山俱乐部于1921年派出了第一支挑战世界最高峰的队伍,克拉斯也接受邀请加入了这支队伍。可惜的是,克拉斯因为腹泻导致的虚弱、疲劳,死于前往珠峰的途中,终年53岁。

失去了“先知”克拉斯的探险队继续着他们的征程,而势必要成为登山史上传奇人物的马洛里闪亮出场了。

1921年的攀登注定磨难重重。6月26日,马洛里一行到达绒布寺,他们完全不清楚珠峰的天气、地貌,有的只是执著的信念。在接下来的3个月中,他们每天都出去寻找攀登路线,直到9月23日早晨,马洛里才和同伴到达北坳,他们测量出这里的高度是海拔6985米。

英国人的这次侦察意识到了运输给养和系统管理在大规模集体登山方面的重要性,从而确立了“金字塔”的攀登模式(又称为“喜马拉雅攀登方式”),并为后来多数8000米以上山峰的攀登队伍所采用。

1922年,英国人再次来到去年失败的地方。在两个月的攀登中,到达了8300米的高度。然而,5月底北坳的一次雪崩夺走了7名夏尔巴人的生命,探险活动被迫结束。

马卡鲁峰(Makalu)
世界第五高峰,海拔8463米,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中段,其西北距珠穆朗玛峰24公里,沿西北—东南山脊为界,北侧在中国西藏境内,南侧在尼泊尔境内。4条锋利的山脊构成的金字塔形使得它看起来无比壮观。1955年5月15日,法国登山队L·泰雷和J·库兹2人首次登顶。接下来几天登山队的其他6名队员和1名夏尔巴人陆续登顶,这是喜马拉雅历史上首次整个登山队全部登顶。
摄影/ David Paterson/c

这次攀登第一次实地使用了氧气装置,并验证了氧气在超高海拔的作用,但围绕着这样做是否符合“体育精神”发生了激烈争论。氧气装置的发明者、也是队员的乔治·芬奇(George Finch)认为:反对的理由是不科学的,“他们应该有足够的意愿承认氧气确实大有用途”。坚决反对使用氧气的马洛里则将氧气的应用视作“该死的异端”。

1924年,马洛里第三次来到珠峰,他和22岁的牛津大学划船队员安德鲁·欧文(Andrew Irvine)自告奋勇担任了突击顶峰的任务。6月8日午后,马洛里和欧文从8256米的突击营地向峰顶进发,随后消失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马洛里和欧文遇难前是否登上了顶峰一直是登山界最引人入胜的一个谜,但无疑他的梦想只能留给后来者了。

为了祖国的荣誉

喜马拉雅攀登的序曲漫长而曲折。

直到二次大战结束,耗时100多年的人类对14座独立高峰的攀登都没有取得“标志性”成功,但正像核爆炸的临界点到来一样,黄金时代的来临就像蝴蝶效应发生于不知不觉中。

未来的历史学家或登山爱好者在考察这段历史时或许会心生惊异:为什么人类成功登上的第一座8000米高峰不是一再受到挑战的珠峰,而是海拔8091米的安纳布尔纳峰(Annapurna),它恰恰是“14座”中死亡率最高的山峰——平均每两位登顶者,就有一位没能回来。

1950年,一支由莫里斯·埃尔佐格(Maurice Herzog)率领的8人法国登山队,带着3.5吨物资来到尼泊尔。他们最初计划连续攀登道拉吉里峰(Dhaulagiri)和安纳布尔纳峰。由于他们携带的地图实在糟糕,影响了计划的制订,最后决定只去安纳布尔纳峰。真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经历了雪崩、恶劣天气和冲顶前的高海拔露宿之后,6月3日,埃尔佐格和路易斯·拉什耐尔(Louis Lachenal)两人沿北壁路线,在人类历史上首次站在了8000米山峰之巅。

法国是现代登山运动的发源地,埃尔佐格在他的书中声称,“我们的攀登是为了国家荣誉”。另一位登顶者拉什耐尔对此说法不置可否。这支队伍携带了氧气设备,但仅仅用于生理测试,在整个攀登中所有人都是无氧轻装。

法国人的成功让老牌的高山探险大国英国又重新启动了冲击珠峰的计划。

1951年,英国珠峰委员会派出一支精干的队伍,侦察珠峰南侧线路相当成功。1952年,尼泊尔正式允许外国人攀登珠峰,但规定一年只允许一支队伍进入。

二次大战后的大英帝国不但实力日衰,运气也不好,这一年珠峰的攀登许可被瑞士队获得。英国人恨恨地把队伍拉到卓奥友峰试登,为下一年攀登珠峰练兵。有意思的是,后来的许多登山者,也把卓奥友峰当作攀登珠峰的预演和门槛。

卓奥友峰(Qowowuyag)
世界第六高峰,海拔820l米,亦谓“乔乌雅峰”。山峰以东北山脊和西南山脊为界,北侧在中国西藏定日县境内,南侧属尼泊尔王国。“卓奥友”在藏语意思是“首席尊师”,东距世界之巅珠穆朗玛峰的直线距离约30公里,其西边就是著名的Nangpa La 通道——中尼边界的贸易通道。正由于该通道的便利使得卓奥友成为8000米以上独立山峰中最容易攀登的山峰之一。1954年l0月19日,奥地利登山队H·基希、S·约奥赫利尔和夏尔巴人巴桑·达娃拉玛3人,首次沿西北坡登上峰顶。图为从定日平原看卓奥友峰。
摄影/Keren Su/c

1952年的瑞士队,集中了当时世界上最好的登山家,同时邀请了以丹增·诺盖(Tenzing Norgay)为首的夏尔巴人担任协作。但在这场和英国人的竞赛中,瑞士人不太走运,他们虽然找到了南侧最有希望登顶的路线,却在最后冲顶时因为队员雷蒙德·兰伯特(Raymond Lambert)和丹增的氧气瓶出了问题被迫下撤。同年秋,瑞士人再做尝试,又因连续的风暴、夏尔巴人的死亡而宣告失败。

1953年,英国人来到珠峰南侧,他们的压力可以想象。且不说历史上的一再失败,法国人还获得了1954年尼泊尔政府的攀登许可,而刚刚失败的瑞士人又发出1955年重来的豪言。这一场国家荣誉之争,在某种程度上远远超过了当年英国人斯科特与挪威人阿蒙森在南极的较量。

英国这支队伍由17人组成,包括3名夏尔巴人。登山经验不多的军人约翰·亨特(John Hunt)上校成了这支队伍的领队,亨特在这次登山过程中,显示了非凡的精明和大局观,他不但确定了两次参加瑞士队攀登的丹增为登顶向导,还造就了登山史上的传奇人物埃德蒙·希拉里(Edmund Hillary)。

道拉吉里峰 (Dhaulagiri)
世界第七高峰,海拔8167米。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中段尼泊尔境内,因山势险恶,使人望而生畏,故有“魔鬼峰”之称。1960年5月13日,瑞士登山队的A·希尔伯特、E·福瑞、科特·戴姆伯格(奥地利)、P·戴尼尔、尼玛多吉(夏尔巴人)和那旺多吉(夏尔巴人)6人首次登顶。图为一个登山者所需要的全部装备。 摄影/ Bojan Brecelj/c

由于英国珠峰委员会在组建这支登山队时放弃了当时大名鼎鼎的探险家埃里克·希普顿(Eric Shipton),新西兰人希拉里为此差点拒绝加入这支队伍,但绅士风度十足的希普顿写信力劝希拉里听从亨特指挥,而亨特的善任最终成就了希拉里的光荣。

1953年5月29日,希拉里和丹增登上世界之巅,这是人类登山史黄金时代的一个标志性成功。也许那个时代,不但国家荣誉压倒了个人诉求,希拉里的绅士风度和丹增的协作地位,让他们也都回避了谁首先到达顶峰的追问。

英国人从南侧首次登顶珠峰为喜马拉雅的登山热注入了强烈的兴奋剂。7年后,在一支庞大队伍和在8600多米充当“人梯”的刘连满的支持下,三位中国登山者王富洲、屈银华、贡布从北侧首次登顶珠峰。

法国人和英国人的相继成功,迅速拉开了登顶14座8000米以上独立高峰的序幕,意大利人、日本人、美国人前赴后继地掀起了攀登8000米高峰的热潮。

1964年,中国人登上了14座8000米以上独立高峰中的最后一座——希夏邦马峰。中国人能获得“14座”中惟一首登的荣誉,显然得益于希峰是惟一全部位于中国境内的山峰这一事实,而当时中国的山峰对西方都是不开放的。

随着“14座”高山相继被成功登顶,国家因素逐渐从高山探险中消退。不过,也恰是有国家荣誉争夺的政治和经济背景,它大大加速了人类对8000米山峰的探索,并由此造就了许多超级登山家,其中的代表人物是奥地利人科特·戴姆伯格(Kurt Diemberger),他是惟一首登两座8000米级独立山峰(布洛阿特峰和道拉吉里峰)的人。

超级登山家的出现,也为登山的黄金时代带来了另一个巨大的变化,已经模式化的集团军攀登方式可以从历史舞台的主角位置退下来了。20世纪80年代,登山界终于迎来了以个人为中心的英雄主义时代。

马纳斯卢峰(Manaslu)
世界第八高峰,海拔8163米,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中段尼泊尔境内。Manaslu,来源于梵语“Manasa”,大致可译作“神灵之山”。从远处看,其顶峰从各面拔地而起,十分醒目。1956年5月9日,日本登山队的今西寿雄和夏尔巴向导盖增·罗布2人登顶成功。 摄影/ C./Sector No Limits/c

“14座”,登山家的圣殿

安纳布尔纳峰 (Annapurna)
世界第十高峰,海拔8091米,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中段尼泊尔境内。Annapurna 在当地语有“粮食供给者”或“收成之神”的意思。安纳布尔纳峰群由一系列高峰组成,除了主峰之外,还有多座独立命名的山峰,包括著名的鱼尾峰 (Machhapuchhre)。1950年6月3日,法国登山队的莫里斯·埃尔佐格和路易斯·拉什耐尔2人首次登上顶峰。这也是人类首次登上海拔8000米以上独立高峰的顶峰。图为安纳布尔纳峰地区的高山露营地。

在经历了以先驱马洛里为代表的喜马拉雅的“古典时期”和希拉里、丹增登顶珠峰的辉煌,“国家荣誉”渐渐退出。这时,登山高手们自然会发现随着时代的变化,“兵团式”攀登既不经济也不明智。于是,轻装快速的阿尔卑斯式登山法被引入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

南迦帕尔巴特峰(Nanga Parbat) 
世界第九高峰,海拔8125米,位于喜马拉雅山脉西段巴控克什米尔地区。Nanga Parbat 的意思是“裸露的山峰”,这一名字恰如其分地描绘了此山,锋利的山脊让落雪难以安身,裸露的外表在白雪皑皑的群山中独具一格。 1953年7月3日,奥地利和西德联合登山队的奥地利队员H·比尔一人首次登上顶峰。

意大利人梅斯纳尔是那个时代最耀眼的登山家。他不仅因为第一个提出并首先完成“14座”而被写入历史,还创造了登山历史上的许多第一:第一个无氧登顶珠峰、第一次在8000米高山上纵走、第一个无协作登顶世界最高峰他的每一项纪录都是划时代的,甚至是不能被后人复制的里程碑。

梅斯纳尔给世界登山家树立了一个极具诱惑的标杆,所以,人们称他为“登山皇帝”。

1970年,梅斯纳尔来到亚洲攀登的第一座高山,就是位于巴基斯坦、海拔8125米的南迦帕尔巴特峰(Nanga Parbat)。与他同行的攀登伙伴,是他的亲弟弟冈瑟·梅斯纳尔(Günther Messner)。梅斯纳尔成功登顶了这座“杀手巨峰”,并完成了首次穿越8000米高山的壮举。从1970年6月27日梅斯纳尔登顶南迦帕尔巴特峰,到1986年10月16日他42岁登顶洛子峰,完成“14座”这一人类“不可完成的任务”,历时16年3个月19天。

加舒尔布鲁木I峰(Gasherbrum I) 
世界第十一高峰,海拔8068米,位于喀喇昆仑山脉的主脊线上,也被称作“隐藏的山峰或K5”,是加舒尔布鲁木群山的一部分。它在乔戈里峰东南方约21公里处,是喀喇昆仑山脉的第二高峰,也是中国和巴控克什米尔的界峰。通常人们认为“Gasherbrum”意味着“闪烁着光芒的山岭”,但事实上,其名字来源于藏缅语“rgasha(美丽)+ brum(山)”,所以表示“美丽的山”。1958年7月4日,美国登山队的P·希尔林 和A·考夫曼2人登顶成功。图为一个登山者通过冰裂缝。

在同时代的登山家里,波兰登山家耶日·库库奇卡(Jerzy Kukuczka)差一点先于梅斯纳尔完成这个目标。他的14座始于1979年10月4日,全部结束于1987年9月18日。库库奇卡与梅斯纳尔的竞赛虽然落后了一年,但他却创造了登顶“14座”的最短时间纪录:7年11个月14天,不到梅斯纳尔的一半。

完成“14座”之后,继续着新冒险的库库奇卡于1989年10月24日失踪于洛子峰南壁的8200米处。

梅斯纳尔评价道:“库库奇卡开创了许多新线路,他也许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登山家。”

另一位让梅斯纳尔敬佩的登山家是汉斯·卡默兰德(Hans Kammerlander)。卡默兰德是梅斯纳尔的老乡,他们合作攀登了7座8000米高山。作为与梅斯纳尔并肩的顶级高手,卡默兰德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一生从不用氧气登山。

人们相信,以卡默兰德的实力,如果采用氧气他可以完成“14座”。然而,卡默兰德却选择了退休。也许,这是他更伟大的地方。

卡默兰德开启的无氧攀登“14座”的梦想,并没有因为他的退役而消失。墨西哥人卡洛斯·卡索里奥(Carlos Carsolio)、西班牙人阿尔贝托·伊努拉特基(Alberto Inurrategui)分别于1996年5月12日和2002年5月16日以无氧方式谱写了“14座”的新篇章。他们两人完成这一目标时都不到34岁。

布洛阿特峰(Broad Peak)
世界第十二高峰,海拔8051米,位于乔戈里峰东南方约8公里处。原被命名为“K3”(继K2之后),但后来发现其峰顶有1.5公里 长,因此又命名为“Broad Peak”,意思是“宽阔的山峰”。1957年6月9日,奥地利登山队的M·舒木克、F·温特斯特勒、科特·戴姆伯格、H·布尔4人登上顶峰。图为发源于布洛阿特峰地区的斯瓦特河。 摄影/ Ric Ergenbright/c

英国人艾伦·海科斯(Alan Hikes)则以最年长者(51岁)位于成功的13人名单最末,他于2005年5月30日以28年的最长耗时,完成了“14座”。

在“14座”的登山圣殿里,有三位亚洲人,他们都来自韩国,按照完成的早晚,分别是位于第八、第九、第十一的严弘吉(Hang-Gil Um)、朴永锡(Park Young Seok)和韩王龙(Han Wang Yong)。

加舒尔布鲁木Ⅱ峰(Gasherbrum II)
世界第十三高峰,海拔8034米,位于喀喇昆仑山脉的主脊线上,在乔戈里峰东南约26公里处。1956年7月7日,奥地利登山队的F·莫拉维克、J·拉尔赫和J·维勒帕特3人首次从西南山脊登顶成功,但至今尚没有人从中国一侧(北侧)登上顶峰。

倒下的和继续迈向圣殿的勇士

梅斯纳尔发动并完成的“14座”计划,已经过去了20年。

20年后,仍有不少优秀的登山家在奔向“14座”圣殿的途中。他们不需要更多的理由,就像马洛里当年的名言“因为山在那里”一样,在人类登山史的这个黄金时代的高潮展开后,没有任何一个方案能像“14座”计划那样更能衡量一个登山家的实力和成就了。

希夏邦马峰 (Shisha Pangma)
世界第十四高峰,海拔8012米,旧称高僧赞峰,是惟一完全在中国境内的8000米级独立山峰。1964年5月2日,中国登山队的许竞、王富洲、张俊岩、邬宗岳、陈山、索南多吉、成天亮、尼玛扎西、多吉、云登10人首次登上顶峰。这也是人类登上的最后一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独立高峰。
摄影/ Destivelle Catherine /c

今天,完成了10座或以上的山峰的杰出登山家还有22人。其中有5名中国的藏族登山家:仁那、边巴扎西、次仁多吉、洛则和阿克布。在这22人中已有6人失去生命,再也无法继续这一伟大的征程。他们分别是:仁那(中国)、费利克斯·伊努拉特基(Felix Inurrategui)(西班牙)、瓦拉迪斯拉夫·特兹乌尔(Vladislav Terzyul)(乌克兰)、马塞尔·鲁迪(Marcel Ruedi)(瑞士)、维克托·格罗舍利(Viktor Groselj)(斯洛文尼亚)、伯努瓦·法穆(Benoit Chamoux)(法国)。

在通往“14座”圣殿途中倒下的人中,特别值得纪念的是一位女性——旺达·卢切薇兹(Wanda Rutkiewicz)。

波兰人旺达·卢切薇兹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女登山家,她似乎命中注定了要为进入“14座”圣殿而拼命。1981年,她不顾腿伤,拄着拐杖奔向K2。1986年,卢切薇兹终于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登顶K2的女性。

不过,K2仿佛是女性登山家的诅咒。在上个世纪成功登顶K2的5名女子中,有3人于下撒途中不幸死亡,另2人则于登顶后6年在另一座高峰上遇难。

1992年,医生警告卢切薇兹,她的肺和肾脏严重变形,但她依然去了干城章嘉峰。她最后被人看到是在干城章嘉8200米处,当时她正在露宿为单人冲顶做准备。

旺达·卢切薇兹此时已经完成了8座8000米山峰的攀登。不幸的是,卢切薇兹最终未能完成“14座”的目标,因此“14座”这个圣殿里至今没有一个女神。

梅斯纳尔发动的“14座”传奇虽然仍在继续,但这场由世界各国顶级登山家群星灿烂的盛大演出显然已经接近尾声。

1988年的珠峰,全世界只有不到200人次的登顶纪录。但是,随着20世纪90年代商业大潮涌入,2004年珠峰的登顶纪录,就达到了2400人次,而今年将要突破3000大关。

面对这一数字的惊人变化,你就能够察觉,即使在喜马拉雅和喀喇昆仑,商业登山也已经成为主流。

发轫于马洛里、辉煌于梅斯纳尔时代的传奇故事,正在成为一部即将固化的历史,世界登山史上的一个辉煌时代就要结束。

还有一个能清晰预示着这个历史正在深刻变化着的事实是,从上个世纪末开始,纯粹的技术攀登(包括攀岩和攀冰)正在脱离超高海拔,对于严格讲究难度和细节的攀登者而言,超高海拔的一个不公平之处在于,对高海拔适应的不同会影响对各人技术能力的判断。因此偏重竞技的许多技术攀登者,更多地选择了在中低海拔进行纯难度的较量。

不论怎样,真正热爱登山的后来者,他们一定会记住梅斯纳尔、库库奇卡、卢切薇兹、卡默兰德、卡洛斯·卡索里奥、伊努拉特基兄弟、仁那这些伟大的名字,正是他们谱写了人类登山史上这曲最宏大壮丽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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