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地方,很多年没像今夏这样一场接一场下雨了。去年这时候还到处在抗旱,附近河里根本没水。可今年入夏以来,雨下了一场再一场,算上这次,光大雨已下过三场。 第一场大雨,来得毫无防备。雨后留给乡亲们的,是绽放在脸上的惊喜。炎热的夏天,下上一场大雨,少说能维持个把星期,如果是小雨,顶多能坚持两三天,旱怕了的乡亲们淋着小雨也难免忧郁,下一场雨啥时候下? 第二场大雨到前,单位收到上级通知,并提前一天贴出大风大雨预警。前一场雨过去没几天呢,再迎来一场大雨,着实让人高兴。山区怕旱,雨水多一些,省得整日愁着抗旱,农民的日子会好过些。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电话那端的他难掩兴奋之情,说早听气象预报了,只是担心不准。 大雨说来便来。下午三点钟时,儿子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让我去接他回家,说是教育局下的通知。听老师的口气,不立即接都不行。窗外雨比瓢泼,倾盆而下,这个时候咋接孩子?可是如果按这个模式继续下,再去接就更难了。我撑着雨伞跑到院中,钻进车里。只开门收伞的瞬间,雨便打湿了座位。 单位到儿子学校,不过一千多米,但要经过一处国道。我开车驶出院子,一到大路,车子感应器就被路上晃动的积水“波涛”吓到,一直不停地报警。我知道水深,不敢停车,一直加着油门小心翼翼往前冲,有点在海边冲浪的感觉。 国道两侧的路上,水也不浅,就在学校门口,一辆疾速行驶的轿车在雨中追尾,和一辆货车相撞。我把儿子接出来,原路返回。车在路上行驶,就像驶入一条平坦的小河道。 雨停不久,我在微信中看到一则寻人启事,当地两个结伴外出的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失踪了。 大雨的降临,对于久旱的庄稼,是件幸事,风调雨顺是农民一直的期盼。但中雨、大雨甚至大暴雨、特大暴雨的突然出现,又具有很大的破坏性。尤其是地势低洼的地区,若做不好防范,一旦受灾,后果极其严重。 今年第二场大雨时,我农村老家的一个堂姐开车在市区道路上行驶,开着开着,轿车的发动机便灌进了水,车被淹了,不得不等雨停找修理厂维修。 大概二十多年前,我农村老家那边的植被没现在茂盛,野外的草被拔下来,当柴火的当柴火,当草料的当草料,除了梯田里的果树、庄稼,山坡上基本上是秃的。那时下一场大雨,山沟里泥水伴着小石块奔涌而下。很多梯田经不住雨水冲刷,不断倒塌。我站在老家的平房顶上看过多次,大雨过后,北山上的梯田到处倒塌,原本一排排的梯田坝子,到处被冲开长长的豁口。 那时,常见黑压压的云层把天空堵得异常沉闷,令人猜不透它的厚度。忽然刮起几阵来路不明的大风,扫过高低不一的树梢,整棵整棵的树立即配合着风声,一次次弯下腰肢,疯狂地为即将到来的大雨造势。 云层里极速闪几下,刺眼的电光像些随意乱扎的根须,在昏黑的天空中利剑般出鞘,以难以琢磨的速度和方式刺出。轰隆隆的雷声中,厚得没边的云层像无边的水库突然打开了无数闸门,大雨泄洪般从天空灌下,像大海在上空崩塌了似的。 那时候植被少,大雨一来,沟满河平,梯田的坝子到处倒塌,水土流失严重。现在的野外被各种植被覆盖,绿成一片,几场大雨过后,沟谷中并无汹涌的泥水沙石,代之以清水缓流,在长满野草的河道里呼呼流淌。 多年不见这样足的雨水了,老百姓都在盼。雨多是好事,预警和防护工作做到位,雨水就能变成父亲和众乡亲眼中的喜雨、福雨、舒心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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