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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故將仕郎監開封府中牟縣市易林公墓誌銘并序① 朝請大夫提點建州武夷山沖佑觀孫渤②撰。 迪功郎前開封府祥符縣主簿程同③書。 弟奉議郎前西京敦宗院 宗子博士聽④篆蓋。 蓋宋有高士曰虚白先生⑤，姓林氏，諱舍，虚白其字也。先生之殁，士大夫因以其字誄而謚之，曰虚白先生焉。先生有道藝，足以模範搢绅。然識大器宏，不肯俯仰流俗間。既仕宦，與世間踈，謂卒無有合者，遂投印綬以歸，來衛之共城，謀棲隱之地。未幾，又挈其父之喪，葬于共北山下，因以家焉。先生居鄉里，行義為人所信，衛之人之無賢不肖悉師尊之。其作為詩章，蹈厲風雅，成一家體，當時名公鉅儒莫不推與⑥為古詩之流者。元豐初，告老于朝，授承事郎，以終於家。 生四男子⑦，其仲子則吾友自如也。諱恕，字自如。在童稚時不戲劇⑧，莊重寡言笑，先生鍾愛焉。既長，表表⑨自異，惟知讀書為文章足以立身揚名、以致其孝。扵是刻志於學，學雖博，不事華藻而有體要。始少年時有譽場屋間，謂取青紫如拾地芥⑩易。終卄年間，虽数上名春官11而卒不得第，每懣然一歎而已。嘗曰：“吾家自曾大父12而下三世，皆以進士起家，悉能自致爵位，我何人哉，忝祖考矣！”意終難一官以自酬。因薄遊13京師，益與賓朋踈放盃酒，踽踽無所適。偶惠恭皇后14母氏秦国太夫人有瓜葛之舊，因授館王氏，傅導诸子。明年，天子南郊15，秦國以例丐恩，授公以將仕郎。因俛首就之，葢非其志也。調寧州定安主簿，未赴，辟開封府中牟縣市易官。日坐筦庫，坌然與市人争錐刀细故16，益自鞅鞅17。因得疾，卒于官，年四十一，實崇寧四年（1105）六月十二日也。 公孝友謹飭，每以節義自處，而志卒齟齬。家無贏儲而喜施予，與人交際必以信義，清介寡合，平居視之，恂恂然仁柔人也。至于為善，則剛毅勇決，人所難能者，公易為之。每遇聞人名士，雖甚困阨，必加禮貌，又從而賙助之。其有聲勢顯赫可畏而士論有歉焉者，視之蔑如18也。是乃與世真倒置，而自如行之不少疑，改使自如也它日得所願為，執是而不囬，其不蹈禍抵咎者寡矣。以是卒蹇躓以死，且不得永其年。嗚呼！天扵正直也，果何有哉！ 公遠祖出南安系，後徙居文登，又徙居陶丘。其任屯田員外郎、贈光祿卿諱永19者，扵公為曾大父。光祿生職方員外郎、贈左朝散大夫諱之純20者，大夫生承事公，即先生也。母夫人張氏，駕部員外郎赤之女。娶魯國孔氏，光祿卿叔詹之孫。皆有賢行，稱於其族。男二人：曰叔向，登仕郎；曰叔度，早卒。女二人：長適修武郎趙不盈，後公七年卒；次適從事郎張深，又一紀卒。孫男一人，曰師仁，尚幼。孫女二人，在室。於宣和五年（癸卯，1123）十月庚子（陰曆十月二十一日），叔向舉公之喪葬于衛州共城縣處賢鄉古郭村之原，從先塋之次。其季怫以狀來，丐余以銘其墓。余與林氏世為姻家，且以哀自如之志，而為之銘曰： 直而義，弗求弗忮，惟自如之志。粹而樸，匪雕匪琢，惟自如之學。 志弗充，學卒不逢，惟自如之窮。噫其類，先生也耶，吾銘以哀之。 【註釋】
①按，此文見上海辭書出版社《全宋文補》卷三〇。中國國家數字圖書館存有拓片。原石出土于輝縣市。共計33行，行33字。正方形，邊長44厘米。蓋失拓。國圖誤名為“林舍墓誌”，應為“林恕墓誌”。
②朝請大夫：文散官名。宋從五品。
③迪功郎：又称宣教郎，始于宋。《宋史·职官志八》：“迪功郎……为从九品。”清·俞正燮《癸巳存稿·碧云岩题名跋》：“（宋）诸州上中下县簿、尉，俱从九品迪功郎。”亦省作“迪功”。《宋史·职官志九》：“《元丰寄禄格》以阶易官，自开府至迪功凡三十七阶。”
④西京敦宗院：按，宋徽宗崇寧三年，置南外宗正司于南京，西外宗正司於西京，各置敦宗院。仍詔各擇宗室之賢者一人為知宗，掌外居宗室。而置教授以課其行藝。又詔敦宗院宗子有文藝、行實衆所共知者，許外宗正官考察以聞。 ⑤虚白先生：即林舍。按，元·王惲《蘇門林氏家傳》：“之純（林之純）生三子：長曰舍，字虛白，年十九，擢熙甯進士第，性恬退，以高節自信，嘗有詩雲：‘世有非常樂，人無未老閑。’未三十，以大理評事休官，名賢高其行至方之淵明。初，先生西游共城，愛其山水明秀，乃營葬青州府君於縣西處賢鄉古郭裏。母夫人呂氏祔焉。自是林氏為衛之蘇門人。” ⑥推與：推許。 ⑦生四男子：按，元·王惲《蘇門林氏家傳》：“先生四子：曰愚，曰恕，曰怤，曰 。” ⑧戲劇：兒戲；遊戲。宋·洪邁《夷堅甲志·倉卒有智》：“秀州士大夫家一小兒，纔五歲，因戲劇，以首入搗藥鐵臼中，不能出。” ⑨表表：卓異，特出。韓愈《祭柳子厚文》：“子之自著，表表愈偉。” ⑩地芥：堤上的雜草。比喻易得之物。 11春官：唐光宅年間曾改禮部為春官，後“春官”遂為禮部的別稱。 12曾大父：即曾祖父。 13薄遊：為薄祿而遊宦在外。 14惠恭皇后：惠恭皇后王氏(1084～1108)，德州刺史王藻之女，宋徽宗趙佶皇后。 15南郊：古代天子在京都南面的郊外築圜丘以祭天。這裡特指帝王祭天的大禮。《南史·宋少帝紀》：“秋九月丁未，有司奏武皇帝配南郊，武敬皇后配北郊。” 16錐刀细故：指小事小利。 17鞅鞅：通“怏怏”。因不平或不滿而鬱鬱不樂。 18蔑如：微細，沒有什麽了不起。 19林永：按，元·王惲《蘇門林氏家傳》記載，此支林氏的遠祖為林翰，生子林文，林文之子林永。林永“终屯田员外郎、御史台推直官，累阶赠光禄卿”。 20林之纯：按，元·王惲《蘇門林氏家傳》：“永生之纯，字嘉父，擢景佑五年进士第，释褐主朝城簿。河东犯横垄，濒于不支，归兵汹汹欲亡去，公安谕，遂帖然。事集，升知莘县。以屏盗有方，受澶州顿丘令。未几，恩信大行。时麦黄水盛，下啮孙陈埽岸，势危甚。公朝服立溃堤上，望涛头拜祷，波神为霁威，境赖以安。改佐著作。淮阳军事判官贰徐惠劾纪着叛狱，有匿其家孥者，注误殊众，公为辨理，多致原释。郊礼覃庆，加太常博士，知大名县。初，天王院五代时有韩王赐田甚广，岁久失据，邻伍以僧妄冒致讼，累寒暑不能决。公按索邻券，考明封畔，继得古石记，与所按吻合，以田付僧，令岁输常赋，民乃称服。用丞相程公荐，通判青州，终，得年四十有九，官至职方员外郎、上骑都尉，仍赐五品命服。娶吕氏，封京兆县君。” 【簡析】 本文乃宋時蘇門林氏中林恕的墓誌銘。 此石出土于輝縣，原石已無，惟拓片存世。但人們往往誤為“林舍墓誌”，應為“林恕墓誌”。 輝縣毗鄰衛輝，衛輝乃林氏的發源地，林氏太始祖比干的墳塋及林氏之祖林堅的出生地、避難之所“林氏祖庭”即在此。但林氏在衛輝及周圍的發展和分佈卻寥寥。本文記載了蘇門林氏在此地的繁衍和發展，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文中記載，此支林氏之遠祖出南安，後徙居文登，又徙居陶丘。到林舍時，定居輝縣。文中詳細記載幾代人的輩分及傳承，與元朝王惲《蘇門林氏家傳》相輝映和補充，讓人們明瞭此支林氏的精神特質和文化深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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