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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原创文章丨稿费你做主 西北山多花少，可花较其它地方的花倔得多，倔得不像是花，而像是一疙瘩一疙瘩的石头，一块块的铁。 记得个夏天，一点雨也没有，一丝风也不刮，甚至连黑河也要干掉。那个一口又一口井也要干掉的日子。那个七月天，连机井也不得不歇歇劲儿才能抽上水来。这样的年份在西北一些地方司空见惯。在这样的年份里，天就出奇地热，就不依不饶地非榨完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滴水不可。遇到这样的年份，往往人的吃水都会成问题。自然，庄稼就得受罪，往往要被旱死一大片的。 人都无法喝不上水，粮食难以成全的情况下，我们也就只能看着花们一棵棵死去，而不去与乡亲们抢一点儿水了。学校花池里的花，虽然棵棵都要比农家街头小院的名贵，遇到这样的旱魔，只能坐以待毙。 学校没有花，还算校园吗？可事实是无法更改的，不接受行吗？ 当然这么残酷的夏天几十年不遇，1992年算是最厉害的一年了。 这年旱死的不只是庄稼，还有……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年秋天，天却变得异常温顺，雨会那么多。下了一场又一场，像是补着什么亏欠似的不停不歇。被烈日晒焦了的土地是光秃的。就在人们天天骂老天是个疯子时，谁也没有想到会在我们的花池里，会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生命正在孕育着，疯狂地成长着。 它们的成长可以用野蛮和不讲理来形容。在刚刚下过二场秋雨后，遭受了一次次灭顶之灾的它们，悄悄地长出来，已经绿了花池。这是些被我们视为草的东 西，它们在这个时节不请自到，久久地埋在土中，一直等待了那么长时间，怎能对这样一个大好时机而无动于衷呢？于是它们像久扑不灭的火焰，呈现出熊熊燃烧之势。就在这名花死绝，秋雨凄凄中，它们不顾寒冷，不管后果，疯子一样长满了一个个花坛，并渐呈燎原之势。最后它们竟长得令人吃惊，不但成功的在我们学校的所有花池里安家落户了，还要开花了。 名花死了，有了它们的校园竟也一派生机。准确地说那个秋天，不像秋天，像是春天，因为它们要开。只可惜它们都刚刚孕了花蕾，冬天就开玩笑似地，吼吼喊喊地要来了。这些小小的生命啊，它们是就在冬天临近的时候，我们惊喜地发现那些花骨朵绽放了。这个时候，我们才如醍醐灌顶般的醒来：它们也是属于一种花的。于是我们争先恐后给它起了名字。无畏草、迎冬、斗雪、争春、雪里红等等等，但我只爱“西北花”这个名字，因为它们只有西北这多山而贫穷的地方才有。这年，我们期盼冬能等它们几天，等着这些绿色的生命开放了，那可多好啊！可冬是不可抗拒的，这是多么叫人不能容忍的残酷现实啊！ 尽管我们采取了盖塑料纸，放烟等等措施，可最终躲不过一场大雪，它们是在雪中才全冒出花朵的，才开起来的，并且挨挨挤挤地将花池挤得满当当的。几个花池，一溜儿，像是几截断开的城墙，整齐、结实。一朵朵小花红如燃着的炭火，大有将这寒冬点燃的气势。那经霜的叶子，则奇倔的绿。那几天我们都很受感动，师生们一起看它，向这些错过了开花季节的花致敬。我们心里不免对自己有点怨恨，若不是我们追求名贵，它们不就会开得更好更美吗？就这样，它们迎霜斗雪，竟然开了一周。最后终于敌不过肃杀的寒冬，在一天的早上，大雪又一次光顾，落了足有一尺，在寒风中它们永远地凝固了，它的枝杆如铁似的是铸在凛冽地寒冬里的，是可以和一切困难抗衡的；它们的叶片如刀，相互磨擦着发出 “嚯嚯”的细微声音。那声音完全像冬天里砍柴汉子锋利的刀。有着精瘦的身体，铁一般意志的西北汉子，这个冬天不怕苦，不怕累，是要将刀磨快了，砍下家里人用一年的柴火的。西北汉子担得起的是任何的艰难困苦与鄙视，奉献的是人人都不可少的粮油米醋，漂亮的房屋和宽敞的道路。他们不正像这些西北的花吗？ 人与植物何尝不一样呢？生是不可抗拒的，生成什么样子外表同样是不可抗拒，可活得有骨气，有意义谁都有权力争取。 西北花便是其中的一种。 冻僵了的西北花没有倒下，在寒风中，它们株株立于风雪之中，肩并肩又与严寒风雪斗了一周，寒风才把它们的叶子摘下拿走。“隆冬到来时，百花迹已绝。红梅不屈服，树树立风雪。”用来写西北花，不也一样吗？谁说耐寒的只是松柏，留香的唯有红梅？它们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浸透的不只是我的骨头。那一周，我们几乎是天天去看它们，为这些西北的花哀悼。那个冬天，我们在心中留给了西北花一片地，毅然种上了它们，决心让它们成长，好让它们这不因困难而退缩，不因错过了时节而放弃，扼住命运的喉管，让自己的生命放出了异彩的花，既然开了，就结出果，就奉献给人们！ 那个冬天，天地之间，我们的心中，有一种花，它就是西北花！西北才有的花！ 猜你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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