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他是让李安痛哭的大师,也是曾是渴望接近电影的文艺青年

 浅水悠蓝 2016-08-03

『导演发声交流平台』


英格玛·伯格曼

2016年7月30日,是享誉世界的瑞典电影大师英格玛·伯格曼逝世九周年纪念日。伯格曼是杰出的电影剧作家,现代电影“教父”,“作者电影”最典型、最卓越的代表。他从影六十载,共拍摄了38部电影长片、20部电视电影、170多部舞台剧、若干纪录片和短片,可谓电影、电视剧、戏剧三栖资深导演。许多电影人——伍迪·艾伦、李安、阿萨亚斯等知名大导,包括文艺女神汤唯,都是他的忠实粉丝。

在创作鼎盛期,伯格曼的影片多以隐喻、象征的手法探讨人类的诸多现代精神性难题,成为世界影坛上为数不多的将电影纳入严肃哲学话题的人物之一,梦和现实的交织构成他作品的一贯风格。对于观众们来说,这位以“深刻、艰涩、严肃”著称的导演有些难于亲近,作品晦涩难懂。关于伯格曼,我们从十个角度回顾他的一生,还原一个真诚、富有人情味儿、毫不掩饰的艺术家。

幼年伯格曼(右一)

【家庭】

出身保守牧师家庭,管教严酷

伯格曼出生于瑞典的乌普萨拉。父亲艾瑞克·博格曼(Erik Bergman)是路德会丹麦派的牧师,后来成为瑞典国王的专属牧师;母亲是女演员卡琳·艾葛伯隆(Karin ?kerblom)。关于宗教的形象与讨论围绕着他的成长。他的父亲是相当保守的教区牧师。伯格曼小时候受父母非常严厉甚至残酷的管教,他曾描述过自己被罚在小橱柜里关禁闭和穿上女装受辱的不快经历;19岁时他离家出走和父母断绝关系,但后来冰释前嫌,他的儿子丹尼尔把这些故事拍进自己的电影《夏日的孩子》里。

大师说

“我父亲很腼腆,这点我和父亲恰恰相反。生活中父亲十分谨小慎微、神经过敏。我曾在怨恨他的情感中度过了大部分生命,却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中,成了真正的好朋友。……在看了母亲的日记后,我发现我跟她很像。这位牧师的妻子既谨慎又好奇,很能干又很有人情味。最后的三年里,我们变得很亲近。”

童年伯格曼(左二)

【童年】

拍电影就是跃入自己童年的深渊

伯格曼童年记忆童年的不安全感,导致了他通过电影来驱除心理阴影。他曾说“拍电影就是跃入自己童年的深渊”,他的童年成为创作时自己无意识的宝库。在伯格曼电影中,儿童总是生活在一个受折磨的天真世界中。童年主题贯穿了伯格曼的大部分作品。伯格曼和他父母之间充满矛盾的关系,在他的电影主题中反复出现。大约十岁时,伯格曼拥有了一盏“魔灯”,也就是一台电影放映机。这台早期的电影放映机一直是伯格曼的创作源泉。

大师说

“十岁时,我得到了一台嘎吱作响的放映机。它还带有灯泡,烟筒和一卷永远放不完的胶片。一个魔法机器,它发出的闪烁灯光投射在母亲挂着的床单上。这一切神秘而又刺激。我生平第一次得到的一卷胶片有三米长,黄褐色。……儿时的景象仍然历历在目,我能再次感受那些光亮、气味、人物、房间、时刻、手势、语调和事物。”

年轻的伯格曼

【喜好】

偶然开始写剧本,是“自我消遣”

1937年,伯格曼进入斯德哥尔摩大学攻读文学和艺术史,阅读了大量莎士比亚和斯特林堡等著名戏剧作家的作品。同时经常出没于学校的学生业余剧团,编写剧本、导演戏剧、饰演角色。大学毕业后在哥德堡、赫尔辛堡、斯德哥尔摩皇家剧院担任过戏剧导演。伯格曼曾宣称,他开始写剧本,只是感到挺有趣,是作为一种自我消遣。一个接一个的写下去,四个月的时间里他一共写了 12个剧本。于是伯格曼的剧本写作生涯就这样开始了。他将剧本中的一个带给学校里的 “学生剧团”,询问剧团成员是否愿意参演。剧本被接受,伯格曼也随之成为了剧本的导演。

大师说

“不知为何,我喜欢这样做。这是一种过去我从未体验过的新感受。就坐在那儿写,然后瞧着字儿出来。这使我愉快。”


青年影人伯格曼

【职业】

也曾是渴望接近电影的文艺青年

在成为探讨“童年中对爱的渴望,对神的质疑与皈依,对各种人类极端情绪的呈现”等冷涩话题的电影大师之前,伯格曼与现在渴望进入电影行业的文艺青年、电影青年们一样,虽然不很乐于改编剧本、编写对白,但为了更接近电影职业,还是勉强接受电影公司的雇佣。年轻时候的他受雇于瑞典电影公司,在此期间,伯格曼的电影艺术观逐渐成熟。

大师说

“我是从做编剧开始的。公司有个编剧部门,部里有我们 6 个雇员。第一个剧本写完之后,他们认为我也许具备电影对白编写者的素质。这就是我与电影的第一次接触。他们给我小说或是一些新闻,我便得将之改编成剧本。我不认为我很乐意这样,可这样更接近电影职业,接近我所喜欢的一切。”

伯格曼与电影不可分割


【专业】

“戏剧是妻子,电影是艳遇”:电影大师的最爱不是电影

以《野草莓》《第七封印》等“哲学电影”称誉世界的伯格曼,其作品常被评价为“有明显的舞台剧特征”。在某种意义上,伯格曼认可这种说法,对自己的艺术历程,他有一句形象的描述—— “戏剧是妻子,电影是艳遇”。在成为电影导演之前,他曾在戏剧舞台上创造过辉煌的“伯格曼时代”;20世纪70年代后期,他越来越憎恨商业对电影的“败坏”,在80年代初宣布息影又回归了戏剧。尽管他在电影界的影响超过了戏剧界,但在他心目中,电影无法取代戏剧的地位。人们表示景仰他的电影作品时,伯格曼的内心是不屑的。在法罗岛安度晚年时他一直很高兴自己的事业是以戏剧为终点

大师说

“我计算过的,当我放映一部影片时,我就是在做骗人的勾当,我用那种机器,在构造上就是利用人的某种弱点。我用它来随意拨弄观众的感情。使他们大笑或微笑,使他们吓得尖叫起来,使他们对神仙故事深信不移。然后怒火中烧,惊骇万状,或者心旷神怡,神魂颠倒。再或者莫名烦躁,呼呼大睡。因此我是一个骗子,我的观众甘心受骗。……不要跟我谈电影,我看自己的作品都觉得很可笑!”

伯格曼作品《假面》剧照

【作品】

电影是索求无度的情妇:生与死、灵与肉、精神与存在

拍摄过《清洁》的法国著名导演阿萨亚斯曾评价伯格曼说,“许多电影工作者,在自己的作品中加入许多东西,旨在进行自我保护和自我隐藏,而伯格曼在他的影片中展示了一切,无所不包、毫不掩饰。”正如阿亚萨斯所说,伯格曼的电影作品经常带有强烈自传性。被伯格曼称作“索求无度的情妇”的电影艺术,迫使他将内心、情感、思维彻底袒露,表现了这位电影大师的自我精神成长。从这种意义上说,伯格曼的电影非但不是晦涩难懂的,还是直通他内心真相的一把钥匙,观众可以通过影像带来的直观感受,感知伯格曼所希望表达的内容。

伯格曼作品偏好于处理生与死、灵与肉,失败、孤独与信仰等“存在”问题。前卫风格的杰出作品《假面》中,包含着对存在主义的探讨。虽然他电影作品中讨论的议题是理智的,性欲的处理在他大部分的电影作品中依然十分的明显突出,不管是中世纪的瘟疫(如《第七封印》),或是20世纪初期乌普萨拉的上层阶级家庭生活(如《芬妮和亚历山大》),又或是当代的社会异化问题(如《沉默》),皆是如此。而《冬之光》中,伯格曼“将牧师所缺乏的信仰与他之前情妇的竞争作对比,将她的怨恨带点宗教色彩,去帮助他透过凡人的爱情去了解精神心灵上的辩解。”

《第七封印》剧照

大师说

“对于一个创作电影的艺术家,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要连贯。应该不连贯。如果你是连贯的,美感便会从你身边溜走,消失在你的作品之中。从情感的角度出发,你又必须具备一致性。但倘若你确信自己的情感,你相信自己的创作想象力,你又尽可以完全不一致。……我一点都不想只拍纯粹理智的电影。我希望观众们可以去感受,去感觉我的电影作品。这个对我来说比起他们去理解我的电影作品来的更为重要许多。……电影是索求无度的情妇。”

暮年的伯格曼与丽芙·乌曼

【爱情】

五次婚姻不及一段光影情史

伯格曼一生经历五次婚姻,还穿插有多段非婚情事,育有九个子女。但他最传奇的一段爱情还是和御用女主角丽芙·乌曼绵延几十年的光影情缘。伯格曼承认,乌曼一直是他最喜欢的演员。“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充满情感,洋溢着凄楚又平常的人世感。”英格玛·伯格曼与丽芙·乌曼一起在法罗岛上生活了五年。丽芙·乌曼说,“逐渐的,我发现他任性又自负,他也容易害怕,他年纪大了,他的头发稀疏了,不过,所有这些都不能减弱我对他的尊敬。我知道这就是爱情。

伯格曼给儿子丹尼尔示范如何操作摄影机

伯格曼与丽芙·乌曼

大师说

“我们从来没有在法律上结过婚,但我在远离尘埃的法罗岛上造那座房子,是打算和丽芙永远厮守的。其时,我甚至忘了问丽芙愿不愿意,我后来也没有问过她。”

《第七封印》中的对弈

《野草莓》剧照

【上帝】

上帝存在吗:人们丧失了爱和被爱的能力

伯格曼的电影倾向于忽略社会问题,他的基本心态是存在主义和宗教怀疑论。伯格曼既怀疑上帝的存在,也不愿否认上帝的存在,这种矛盾表现在电影里就成了痛苦的追问,永远没有答案。在伯格曼看来,爱是唯一能够拯救人类的力量,但是爱的匮乏是人类在文明过程中付出的代价。沟通带来误解、交流遭遇嘲笑、语言编制谎言、责任产生虚伪……他的作品种往往都有一个残疾角色或垂死的人,这些眼前的残疾和即刻的垂危,都是人们内心疾病的外现,人们丧失了爱和被爱的能力,失去了信仰和方向。

大师说

“我的一生一直在跟上帝的关系问题作斗争。”

伯格曼的私人观影室和图书馆

【偶像】

巴赫、斯特林堡,大师最爱大师

伯格曼喜欢巴赫的音乐,认为它简洁而严整、单纯而又苍茫,能够传达出很多无法言说的思想。他甚至曾考虑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专门研究巴赫音乐。除此之外,伯格曼还是是瑞典戏剧大师斯特林堡的粉丝,在他的私人书斋,最整齐醒目的是占据两层书架的斯特林堡全集。他极度喜爱斯特林堡,后导演斯特林堡的一部作品时,他发现自己在12或是14岁时就读过它,可一个字也没读懂。但执导时他懂得了,“懂得这狂热、这猛烈、这野性、这泪水”。伯格曼称斯特林堡的语言是人们所能想象到的最美的瑞典语!”

巴赫(上)与斯特林堡(下)

大师说

“没什么艺术比音乐更像电影,二者都直接影响我们的感情。电影主要是节奏,它在段落的连接中呼吸。早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音乐就是激发我灵感,进行创作的源泉。而且我经常从音乐角度出发去体会电影和戏剧艺术。……可我……告诉你,我并不理解斯特林堡所说的,但我能感觉到,像野兽,我感觉到了它的野性,这野性在我身上也存有。我觉出了那旋律,重新体验到他的感觉。我并不理解它们的含义,但我能感觉到他作品的旋律。”

如诗如画的法罗岛

【身后】

永远留在一见钟情的法罗岛

1960年,伯格曼和他的摄影师到法罗岛看景。那时候这个小岛还是瑞典的秘密军事基地,游人不准上岛。他本打算去苏格兰的奥克尼群岛取景拍摄,但为了省钱,制片人要他来法罗岛看看。伯格曼抱着“就是去看看,回来也好交代,拍戏还是去奥克尼”的想法来了,却爱上这里。

之后他在岛上取景拍摄了四部剧情片,两部纪录片;他买下一些旧房子改建成住所、工作室、电影院,晚年定居于此。2002年,伯格曼把自己在电影、戏剧、文学领域65年的工作档案,包括手稿、导演工作剧本、日记、笔记,尽数捐赠给了瑞典电影学会。2007年伯格曼逝世于法罗岛,与最后一任妻子合葬在岛上惟一的教堂墓地。2010年,伯格曼故居和他的私人电影院,第一次向国际媒体开放。

大师说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形容这些,只能说我终于找到了我要的景观,甚至可以说,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如果说这世界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我对法罗岛的感觉就是如此。”  

法罗岛上的伯格曼故居、博物馆

导演简介

英格玛·伯格曼,瑞典导演,出生于1918年7月14日。在1944年他写出了第一个电影剧本《折磨》,后来1945年执导了第一部影片《危机》。此后又接连执导了1947年的《开往印度的船》《监狱》《渴望》等多部影片,其中《不良少女莫妮卡》使他闻名全球,而1957年的《第七封印》和《野草莓》也让他享誉盛名,被誉为是近代电影最伟大且最有影响力的导演之一。

他大部分的电影都取景自故乡瑞典,主题多是冷酷的,处理痛苦与疯狂。而梦和现实的交织是构成他作品的一贯风格。他的代表作还包括《芬妮与亚历山大》《处女泉》《犹在镜中》《假面》《呼喊与细语》等。英格玛·伯格曼被誉为“瑞典最著名的人”,1975年因执导戏剧的杰出成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2007年7月30日,伯格曼在位于波罗的海法罗岛的家中去世,享年89岁。

李安在法罗岛与偶像伯格曼见面激动难抑

 电影人粉丝评价

他既是魔幻师又是首位解谜人,既易受责难又无法认识,既富有人情味又难以把握。

——阿萨亚斯

不可否认,伯格曼的电影是非常严肃的,每个细节都像欧洲著作般严肃而有价值。但是他把握住了电影最基本的一个原则,就是电影一定要有娱乐性。他的确做到了这点。伯格曼是天才,而我不是,天才是无法学习的,否则人们就可以把他的魔术继续了。伯格曼曾告诉我,他不想在晴天去世。我没在那儿,我只能希望他得到所有导演都梦寐以求的天气……

——伍迪·艾伦

第一次看《处女泉》我十八岁,自从那以后我的生命就改变了。最棒的演员是伯格曼自己,他用摄像机在银幕上为你表演,本质上这部电影是关于人类的境遇,人类与命运之间的关系,并存于我们心中的天使与恶魔。

——李安






第一导演”为导演思想表达及艺术实现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