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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 兰 情 结 离开老家赴武汉之前没见过玉兰但书上说：“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画里有蓓蕾形似头簪瓣蕊状若莲花人见人爱，由于在钢铁公司上班栽树也多是梧桐白杨，到街市上行走也不过见到些速生的阔叶乔木，去公园玩耍对什么树什么花兴趣不大更无讲究，那么多年还真的没注意那时候的武汉哪里有玉兰，偶尔听到或看到玉兰的文字就想知道真正的玉兰是啥模样却一闪而过并没有太在意。一九七九年赴福州探望居于林则徐旧宅的舅舅和姨，见福州一些街道的行道树青葱秀美婷婷玉立而问舅舅，舅舅告诉是玉兰自此铭记于怀。 后来妻子调到材料处经管木材，有公园的人来领用材料谈及花木，说是想要什么花草尽管吱声。回家说到这事我就顺口说“有没有玉兰”，那人真的给送来一棵盆栽的白兰，根茎盈握树冠比我还高，上面数十个骨朵形若玉簪，一家四口就那么一间不足十四平方的房子当然不能放在房里而置于阳台，我们俩都没养过花想起来就浇点水。几天后还是没开，有天我下班到厕所洗澡，洗罢进屋觉得香气扑鼻以为是谁不小心撒泼了香水瓶，女儿也奇怪怎么突然这么香，看看那白兰才知道开了一朵。果然是“久而不闻其香”，几十个骨朵全开了鼻子也麻痹了。白兰很娇贵，就那么浇点水远远不是那么回事，过一段时间就奄奄一息了，有位朋友说我们是“糟蹋性命”坚持搬回去“抢救”，也好，送给他还是个人情我家从此不再养花。 一九八八年我负气辞去了安全科长，设备厂长收留我担任新建成的车间设备主任，厂房间空地是用大块的钢渣堆砌实在难看，见大十轮卡装载着满满的黄土运向厂外，我拦住打听知道是炉窑扩建将开挖出来的余土转运于垃圾场，我说何苦跑那么远就堆到这里运距至少减去一半，司机们大喜过望，数千平方米的坑坑洼洼铺上厚厚一层金灿灿的黄土，虽说标高有所提高到时候栽花种树何等方便？绿化原本是安全科的业务之一，叫老同事过来看看申报绿化项目，绿化公司派来的工程师是我同学，设计图上的花木组合居然是玉兰为主，正中下怀。 第二年春天玉兰花开一片雪白，下面有人嘈嘈要拔掉这些“倒霉的玩意”，我奇怪了：“发什么屁眼风？这么好看的树这么香的花碍你什么事！”打头要拔树的是位班长：“好看个鬼，一片白的就像披麻戴孝，方主任，就是你栽这么些招魂幡我们车间死了五个家属，我老娘昨天也进了医院，要是出了麻烦我定准找你扯皮！”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车间近二百名职工那段时间接连有老人逝世数数还真的五位。破坏绿化也不行啊，只好劝说：“碰巧赶上了，哪有那么多迷信？反正还得栽树，今年再栽些不开白花的树就是了。不许碰这些树啊，哪个碰一棵我就罚他补栽十棵！”谁也没有碰那些树那班长的老娘也康复了，但那一大片玉兰一棵棵地全死了，原来我们车间和焦化公司仅仅隔一条马路，那炼焦炭的烟气朝玉兰树一吹全玩儿完。 又到玉兰花开的时节，我喜欢玉兰，那么好看那么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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