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凌厉,为了拍照灵活摘掉了手套,很快就被逼得不得不来回搓揉。天知道为什么我要拍浅滩上这一群群不愿配合的海鸥。论个头,论名气,它们远远不如荣成天鹅湖里的远方亲戚夺人眼球,那里一到这个季节就会引来不少长枪短炮。眼前这群水鸟有的散布在海滩上踱着方步,有的漂浮在海潮平缓的水面上,没有一只愿意做镜头的宠儿,只要脚步接近,立马扑腾起细长的翅膀,兀自斜斜地掠过海面,随即飞向不远处寻找下一个落脚地。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令人艳羡,而在这样一座三面环海的城市长大,这种所谓的“奢侈”已经像北京人的炒肝、广州人的早茶一样被内化为日子自然而然的一个部分。海潮的日夜离归,海边空气独有的气息,对一个长期离家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记得第一次去密云爬桃源仙谷的时候遇见一个高大的北京中年人,声音洪亮,走路生风。其时落叶纷飞的金秋已经过去,古树盘根错节,天色异常阴郁,把原始森林的肃穆衬托得更加令人压抑,不时有寒鸦在看不见的枝头嚎叫,闻之倍感凄然。中年人边走边跟我说,鸟也通人性,在这种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它的叫声都是悲伤的,想有个伴啊。我抬头努力寻找也没能望到声音的源头,只能想象密密的树杈后那团模糊的黑色轮廓:它形单影只,听见人这种两足巨兽经过,就会放开喉咙诉说自己的孤独,直到下一次绿意席卷而过,征服秋天与冬天。 南方有海,有太阳,即便在冬天也温暖得日光流眸海上生花。这里的海却习惯了这个季节的孤独和平淡,连同这同不愿接近人类的水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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