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亚林,江苏作家。专事小说,兼及散文、传记文学。做过农民、教师、小公务员。现为《中国名城》杂志社副主编,编审。曾在《山花》《钟山》《作品》《青年文学》《北京文学》《当代小说》等刊发表中短篇小说80余篇。结集出版长篇小说《大盐商》,中短篇小说集《送你一朵玫瑰花》《黑暗中坠落》,传记文学《萧红传》。多部作品获省级与国家级奖项,并入选多家出版社选本。现居古城扬州。 书 缘 出生本非书香,自小却很爱书,细究起来,大概由于两个原因。其一,家在乡间,地旷天高,蛮荒僻陋,母亲不大赞成我与乡野孩童厮混,晴天雨日总被“窝”在家,这就使我心气沉静,性格渐成孤独。而孤独又与儿童天性不符,于是除耍弄些土制玩具外,便读起小人之书。在城里供职的父亲骑一辆单车日日回还,这又为小书的来源提供了虽欠丰裕,但时时有之的保证。其二,小学三年级始,作文屡被范读,语文老师很喜欢我。刚巧,她女儿的年龄与我仿佛,于是屡屡将家中小书带到学校借给我看。虽然是些小书,但对生活在乡间的我,却是多么新鲜,多么有趣,那些书本上的内容经常使我夜不能眠,以至盯着天窗上的星星作出许多碧草琪花式的绮梦。一点也不夸张地说,语文老师的这一义举,无异为我贫乏单调的少年生活开辟了一个富饶而美丽的大花园,使我领略到了最为本质意义上的读书乐趣。 开始有能力买起书来,是读大学以后。家里出了秀才,父母十分高兴,每月多少总要给点零用。那是“文革”结束之初,舞厅寥若晨星,卡拉OK尚未出世,一个穷大学生,兜里攒上两张毛票,没二话,全往书店里甩! 发现自己书多起来,是毕业分配后离家远行的时侯。行李倒很简单,可那一大堆的书却有点让人难处。母亲说,路途远,一路颠簸受累,就少带点吧,留在家里妈妈给你好好收着,一本不会少,假日回来慢慢再看。妈妈的话在理,可那一本本、一册册,都是自己的挚友、情人,每个书页里,都存留着自己的汗水和体温,带这本不带那本,总觉得有点薄情,因此,掂来掂去,到最后,几乎都带上了,满满两大箱。 开始觉得有负于书,是在结婚之后。有家了,孩子“哇”地出世,乾坤开始无规则飞旋,事务增多,空间变小,家里碰鼻碰眼的是小摇床、浴盆、奶瓶、烘笼、尿不湿……于是好些花朵无可奈何地萎谢,好些火种未及爆一个火星就成了灰烬。蜗居窄小,书橱退撤,大批工作以来陆续购置的书籍无处安身,只好覆以报纸,打成捆儿,束之高阁或床肚。如此这般,找一本书万难还在其次,将自己长期以来一册册一卷卷积聚起来的心爱之物打入冷宫,受地气蛀虫之侵害,岂非罪过?痛哉吾心! 给书一个堂皇正道的地位,是在乔迁之后。住房改善了,面积扩大了,我与妻商量添些家当。妻久久望着我,盈盈一笑,于是俩人上街,一挥五千金,订购了两组豪华书橱。书橱进门之日,如同过节,我与妻将小山一样受屈日久蜷缩一角的书捆一一拆开,分门别类,列入橱中。俩人忙了一天,蓬头垢面,筋疲力尽,几乎瘫痪。书全进了橱,由窗口射入的阳光斜斜地镀在玻璃门上,明洁,灿烂,亮丽。一切就绪,搬一张椅在书橱前坐下,美美地捧一杯香茶,打开一本书,竟“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 书有了应有的安置,我便觉得家像个家了。按现代家庭诸多标准衡量,我家庶几还在清贫之列,但“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有两组宽敞明亮的书橱在,我便觉得有一种富足。居家离闹市区较远,朋友过往有些不便,但清幽静谧,宜于读书写字,倒也不错。于是公务之暇,少动罕出,静守家中,书伴我,我伴书,“相看两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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