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佛学中,去贪不去欲,欲望是人的正常生活所必需,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饿了有食欲,到了一定年龄有性欲,食欲是维持生命所必需,性欲是繁育后代维持整个种族群体所必需,这是不能去掉的。而贪婪是超越于正常欲望之外的额外所求,犹如肥胖者过多的脂肪,是身体的累赘心脏的负担,是人生不必要的部分,更是人生的罪恶之源。 在生活中去贪是积极的,弃贪能够走出狭隘的自我,摒弃荣誉、情感和利益的束缚,做事能够公允正直,坚持原则,成就人生大义。禁欲是消极的,因为正常的欲望是促进个人成长,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在日常言语中总是“贪欲”相连,去除贪欲,这样就在信众中加入了消极的因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没有欲望,活着的人都有欲望。正常积极的欲望应该受到提倡和保护,而不应该有所限制。因此如果人人都像出家人一样禁欲,那么人类就失去了发展的动力和繁衍后代的机制,佛教的发展也必然因失去了可持续性而走向灭亡。在社会生活中每个人在健康愉快的生活外,还有繁衍后代,保持社会繁荣发展的责任。作为佛教的信徒更要承担发扬光大佛教的责任,如果单纯地为了自己得道成佛而禁欲,放弃一切社会责任,显然也是极为自私有害的,与佛家所宣扬的利益一切众生的思想是相违的。 正常欲望下的生活所需是要满足的,这是凝聚人心社会发展的动力。这一思想在《周易》的节卦里有着非常详实的论证。如《节卦》卦辞所言:“节:亨。苦节,不可贞”。是说节卦亨通,苦苦节制不可坚持,是因为这样会导致穷途末路。怀着喜悦迈过险境,恰到好处地进行节制,居中守正所以亨通。节制是美德,能自觉有所节制,处中守正必然亨通。但过分节制,会使自己吃苦,故要适中。人若是不懂得节制,会变得放纵、任性,会做出过分或越轨之事,这会远离幸福与成功。只有谨慎、适度和机警,能适度地把握和控制自己,自觉地培养节制的习惯,清理不必要的开支,不要成为欲望的奴隶而被其所牵。过分地节制、将自己束缚得牢牢的,也会失去生命的活力,像草木枯槁了一样,这样也是不合适的,如过分地贪财爱财而又不舍得消费,则就成为人们所厌弃的守财奴。节制的刚柔都要恰如其分,刚要刚得适中,柔要柔得适度。人们若是高兴了,危险的事情也愿意去做,这时应根据自己的职位不同而加以节制,以适中正确为准,如此才能畅通天下。人类社会规定了典章制度,是为了通过节制而达到既不伤损财富,也不会损害百姓的目的。现时生活中的苦行僧所创导的就是苦节之路,如某寺院的僧人,每天要数出自己吃 因而要在合理的欲望中有所节制,便是甘节,正如《节卦》九五爻辞所言:“甘节,吉,往有尚”。在有所节制的人生中能感受到生活甜美温馨,这是吉祥的,也是人们所崇尚的。趋利避害是万物的本性,也是人心所在。有利益好处的地方,往往大家都盯着。如果有人因贪心独占了利益而不与大家分享,那么一定会招致怨恨,甚至成为众矢之的,带来后患,结果就是通常说的“独利则败”。所以一个人面对利益要懂得权衡取舍,拿自己该得的那份,甚至有时候为了避免后患,舍弃部分自己应该得的利益,这也是李嘉诚的经营智慧-只赚六分利。曾国藩早期以道义号召众人与他一起抵挡太平军,认为有道义就足够了,就能感召别人,“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但是他慢慢发现最初投奔他的人都去了胡林翼那里,于是就问幕僚赵烈文:“众皆出我下,奈何尽归胡公?”赵烈文回答:“人皆有私,不能官,不得财,不走何待?”人人都有私心,跟着你得不到官,也发不了财,不走还等什么?曾国藩又问:“当如何?”赵烈文回答:“集众人之私者,可成一人之公!”利用众人的私心来做事,可以成就一个人的公义!曾国藩连连点头,从此以后对有功的部下大力奖赏,特别是担任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以后,经常利用一切机会保荐幕僚当官。于是曾国藩的幕府大盛,人才济济。同时曾国藩建立了有效的激励机制,注重针对不同人的不同需求,采取“武人给钱,文人给名”的措施来激发他们的积极性,满足他们正当的诉求,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军心一统,为最终成就平定太平军的功业奠定了基础。 弃贪成大义,苦节不可贞。贪婪是罪恶之源,是要弃掉的。欲望是生活所需,是不能弃掉的。因而面对生活就要划清贪与欲的界限,合理弃贪,不可苦节。因信仰而倡导的苦行是无法长久坚持的,更是无法利益众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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