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浒的江湖里,有几个矮个男人都具有极高的知名度,譬如那个绰号“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譬如那个功夫三流,好色一流的王矮虎。但是,既有名震江湖的知名度,又有着超高美誉度的,那就只能是被称为及时雨的黑三郎宋江了。 想那宋江只不过是郓城县一刀笔小吏,他那个“押司”的职务和今天县政府的秘书也差不太多。一个县有好几个押司,往大里说,他可能也就是个县府办主任或秘书长之类。但是,一台戏看谁唱,同样的官或吏要看谁来干,不然为什么同样是押司,只有这宋押司能够事业辉煌呢?想来这小吏宋江,对北宋官场的认识自有一番境界。估计他是看的很透,想的更通。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宋江靠的是衙门,人家吃什么,平头百姓对此就只能想象了。无论如何,我们都知道,这个“刀笔精通”、“吏道纯熟”的宋江,尽管自己挣不了多少银子,家庭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其老夫和弟弟在宋家村务农),但他似乎有足够的银子来“挥金如土”,有足够的银子去“仗义疏财”,有足够的银子用于“结交各路江湖好汉”,也有足够的银子养个二奶阎婆惜。否则这些事情是不好想象的,毕竟足够多的银子才是宋江能够下“及时雨”的物质基础。 宋江的“及时雨”经常下,可下的最及时的应该是给晁盖通风报信的那一场。晁盖、吴用等七人劫了生辰纲,犯了弥天大罪。当济州府的何观察来郓城县联系抓捕时,恰巧这天值班的押司就是宋江,于是他在稳住何观察的同时,就第一时间通知了晁盖。这可是典型的“吃曹操的饭给刘备干活”,拿着大宋朝的薪水,给黑道的晁盖办事。由于他走漏了消息,大宋朝失去了一个把一场大灾难消灭于萌芽状态的唯一机会。但是对于晁盖而言,这及时雨下的那叫个给力啊,这才堪称是知时节的好雨啊!
宋江的所为,使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掌握了梁山的领导权之后,把聚义厅改为忠义堂,那只不过是为了忽悠大宋官方,而在替天行道的旗杆上多挂了一颗羊头而已,假若他真的忠义,那他就不会私放那位晁天王,也不会在梁山好汉劫法场救他后,对忠于朝廷的黄文炳一家大开杀戒。
话说回来,一心私放晁盖的也不是宋江自己。那两个奉命去捉拿晁盖的捕快头目朱仝、雷横也都怀着同样的心思。没有他们的不作为,甚至帮大忙,晁盖大约还是跑不了。由此可见,彼时的大宋官场已腐败透顶。从高官到小吏,无论是蔡京、高俅、梁中书,还是宋江、朱仝和雷横,全都是角色崩溃,概莫能外。 当宋江被刺配江州后,以刺配之身,却能走到哪里都让人们景仰,梁山的人为了救宋江,甚至不计代价劫法场。这大约让他更能领略到,当年下的那些“及时雨”竟是如此润物细无声。这细雨换来的岂止是醉人的美酒啊!看来,江湖草莽比那些达官贵人更可靠,看来权力不仅要寻租,那权力的期权也更值得期待。
宋江被招安后,梁山泊以108将阵亡59人的代价,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宋江梦寐以求的招安大业也修成了正果。宋江被封为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这职务似乎只是小说家言。根据《大宋宣和遗事》载“后遣宋江收方腊有功,封节度使”,这官应该不小了,宋江当年曾有“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一语,那么现在的他,的确是遂了凌云志,也应该是敢笑黄巢不丈夫了。
可是,以我们所了解的宋江,和宋江所处的那个腐败官场,你说,他当了节度使又会怎样呢?如果他奉公守法,那还是曾经的“及时雨”吗?如果彻底同流合污,那和殿帅府太尉高俅又有多大区别呢?
附:吴亚夫
宋江当节度使后会怎样?要回答这问题,我想首先要弄清楚宋江属于哪一类人。我认为,从人格类型上看,人大体上分两类,一是使精神性追求成为其主体性倾向的人,二是使物质性追求成为其主体性倾向的人。这两种人格类型的人,也就是孔子所指谓的“君子”与“小人”,故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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