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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城而去”的豆腐匠「有故事的人」

 汉青的马甲 2016-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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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400个故事



豆腐匠人张能国(作者供图)


豆腐匠人


  逃之夭夭

位于甘肃省酒泉市肃州区总寨镇店闸村4组的张能国是方圆几百里有名的“能人”,张能国会做豆腐,他做的豆腐掀掉压豆腐的麻布帐子之后,白花花的就像大姑娘月亮似的脸盘一样,嫩的能掐出水来。


74岁的张能国大半辈子的时间都用来做豆腐,五十多年的经验让他对豆腐滋生出来一种类似于老朋友一样的情谊。他对豆腐的了解很深,想要分别豆腐新不新鲜,他只需要动动鼻子。从2010年开始,他得了病,眼睛花了、头和手也抖得厉害。如今,他已经有五年多时间没再接触过做豆腐之类的活儿。这五年里,他哼唱着自己做豆腐时的小曲儿,吃着别人做的豆腐。


卤水点豆腐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前后的中国农村,生活是苦的。豆腐这种吃食在农村像肉类一样,是个稀罕物。张能国十多岁时,才第一次吃到豆腐。


“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寻思着以后自己学会做豆腐之后,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张能国说。


想要拜师学艺的念头一出,张能国开始四处打听,最后跟了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豆腐匠人做起了学徒。老豆腐匠人做豆腐时很严谨,从选豆子、泡豆子、碾豆渣、煮豆浆、点卤等做豆腐的每一个环节都要求严格,张能国一板一眼,丝毫不敢马虎。



做豆腐的老物件(作者供图)


“每到晚上,那些精选出来的大豆就被泡进水里,经过大半夜的浸泡,灌了一肚子水,吃饱了水头的大豆用木柄的大勺舀进石磨的转盘,石磨被人力推着绕着转圈圈,黄豆被碾成豆浆从石磨中间的隙缝里一点一点溢出来。石磨撵出来的豆浆味道涩涩的,但是黄豆的滋味全在,只不过多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味。我师傅的豆腐作坊里有口近两米宽的大锅,石磨磨好的豆渣浆加水稀释后烧开,浓浓的豆浆在锅里‘咕咕’的打着滚,作坊里里外外都飘着一股浓浓的豆香。”张能国说。



制作豆腐的石磨(作者供图)


做豆腐的所有工序中,最关键的是卤水点豆腐。张能国的师傅祖上几代人都开豆腐作坊,从小耳濡目染,对于调制卤水和用卤水点豆腐方面都算得上一把“好手”。


“师傅说,做豆腐其他的工序都是体力活,但是卤水点豆腐却是需要动脑子的,卤水就像豆腐的精气神,多了少了都不行,这就和画龙点睛一样,要恰到好处。”张能国说。



豆腐匠人张能国(作者供图)


张能国学成出师时,老豆腐匠人送给他一个白褂子。老豆腐匠人在世时,告诫张能国:做豆腐和做人一样,都要讲究。例如,做豆腐时,手脚都要洗的干净,衣服无论多旧,进出豆腐作坊都要穿戴整齐,买卖豆腐不能缺斤少两,要做到童叟无欺。老豆腐匠人的这些话,张能国后来编成小曲儿,做豆腐时,当做消遣时常哼唱在嘴里。


“弃城而去”的豆腐匠


张能国的豆腐作坊位于他居住的院子最北面,不到十平方米的空间,布置紧凑。里面的锅、碗、瓢、盆、以及木框架子都围绕着作坊中间一口大锅各就其位。张能国说,五十多年以来,这间小小的豆腐作坊就是他生活的重心所在,它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城”,而他在这座“城”里,呆了大半辈子。



做豆腐的工具(作者供图)


张能国纯手工制作的豆腐口味纯正,十里八乡的范围之内很受欢迎。张能国卖豆腐时用来拉车的毛驴脖子上挂着一串打磨的光亮的铜铃铛,经过之处留下了一串“叮铃铃”的声响。后来时间一长,每当铃铛一响,张能国经过的村里头的老人孩子就寻着铃声提着盆儿前来买豆腐。


“年轻时,有力气,做豆腐的还是用石磨碾豆渣,后来年纪大了,力气跟不上,儿子心疼我,花钱从市里给我买来磨豆浆的机器。儿子从市里回来后说,城里做豆腐的工厂好多都机械自动化了,做出来的豆腐虽然没了豆腐味儿,但是好看又便宜。”张能国说。


张能国说“没了豆腐味的豆腐就不再是豆腐了”。所以六十岁时,还是依旧晚上泡豆子,半夜起来做豆腐。天亮之后,他蹬着脚踏的三轮车走街串巷的卖豆腐。城里豆腐像剥了蛋壳的蛋清一样,长得白净,讨人喜欢。张能国做的豆腐渐渐的受了冷落。2010年,张能国生了一场病,儿子将他接到了自己身边照顾。张能国的老房子以及最北边的豆腐作坊都被挂上了锁。张能国的豆腐作坊周围原本有一大片空地,张能国做豆腐时,用来晒豆子,筛豆子,后来,张能国离了家,跟着儿子一块儿生活。这片空地便被附近邻居利用了起来,大堆大堆的玉米秸秆和发黄的豆秧堆满了豆腐作坊外面的空地。如今,五年多时间过去,张能国用来锁豆腐作坊的锁生了锈,历经风吹雨淋后,锈迹斑驳。



作者: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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