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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爱”,墨家认为人类陷入乱世的根源|强光中

 花间挹香 2016-08-16


人是否“相爱”是区别文明与野蛮的标准。爱使野蛮人变成文明人成为可能;大爱使人变成完全意义上的文明人成为可能。没有大爱支撑的社会,必有大乱。没有大爱的世界,只能存在暂时的繁荣,而不可能存在持久的繁荣。

春秋战国时代无疑是中国最为混乱的历史时期。一心成为救世良医的墨子苦苦思索着社会为什么如此混乱的文化根源:

“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不能治。譬之如医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则弗能攻。治乱者何独不然?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弗能治。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不可不察乱之所自起”《墨子·兼爱上》。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圣人以治理天下为己任,必须知道乱从哪里来,才能治理天下;如果不知乱从何起,就不能治理。这就好象医生给人治病,一定要知道病的起因,才能治疗;如果不知道病的起因,就不能治疗。治理天下混乱的局面,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一定知道混乱产生的根源,才能进行治理;不知道混乱产生的根源,就不能进行治理。圣人是以治理天下为己任,就不能不考察混乱的起因了。

人类远古时代,不同的人、不同的家庭/家族、部落仿佛居住在不同的洞穴里,洞穴之中阴暗而又潮湿,而洞穴外却有温暖的阳光,湿润的空气,人们都渴望能从洞穴深处走出来。随着文明水平的提高,人类的活动能力日渐加强,从洞穴文明走向广场文明阶段便成了一种历史性的大趋势。不同的人、不同的家庭/家族、部落、不同的社会阶层/阶级,仿佛共同走到了宽阔的广场上,这就是人类从洞穴文明走向广场文明的历史性阶段。广场上的人们有着各自不同的利益需求,人们竞相以各种手段谋取最大化的利益,不同的人必然因为争夺生存所必需的土地、水源等各种资源而发生冲突。

墨子极为细致地描述广场上嘈杂而又混乱的局面:

“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谓乱也。子自爱,不爱父,故亏父而自利;弟自爱,不爱兄,故亏兄而自利;臣自爱,不爱君,故亏君而自利。此所谓乱也。虽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谓乱也。父自爱也,不爱子,故亏子而自利;兄自爱也,不爱弟,故亏弟而自利;君自爱也,不爱臣,故亏臣而自利。”《墨子·兼爱上》。臣对君不忠,子对父不孝,这就是乱。子自爱而不爱父,所以损害父亲而自得利益;弟自爱而不爱兄,所以损害兄而自得利益;臣自爱而不爱君,所以损害君而自得利益。这就是所谓的乱!反之,父对子不慈,兄对弟不慈,君对臣不慈,这也就是所谓天下之乱了:父自爱而不爱子,所以损害了儿子而自得利益;兄自爱而不爱弟,所以损害了弟而自得利益;君自爱而不爱臣,所以损害了臣而自得利益。

“子墨子言曰:‘今若国之与国之相攻,家之与家之相篡,人之与人之相贼,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调,此则天下之害也”《墨子·兼爱中》。“墨子说:‘现在,像国家与国家之间相互攻打,家族与家族之间相互抢夺,人与人之间相互损害,君对臣无恩惠,臣对君不尽忠,父对子不慈爱,子对父不孝敬,兄弟之间不和睦,这都是天下的害了。”

那么冲突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呢?

墨子完全以独立的个体认识,即自发的理性认识深刻地揭示了社会混乱的根源:

“虽至天下之为盗贼者亦然。盗爱其室,不爱异室,故窃异室以利其室。贼爱其身,不爱人,故贼人以利其身。此何也?皆起不相爱。虽至大夫之相乱家、诸侯之相攻国者亦然。大夫各爱其家,不爱异家,故乱异家以利其家。诸侯各爱其国,不爱异国,故攻异国以利其国。天下之乱物,具此而已矣!察此何自起,皆起不相爱”《墨子·兼爱上》。即使是天下做盗贼的人,也是这样。盗贼只爱自己的家,不爱别人的家,所以偷盗别人的家而自得利益。贼只爱自身而不爱他人。所以抢夺他人身上东西而自得利益。这是什么原故呢?都是起因于不相爱的缘故啊!即使是大夫互相侵扰其家,诸侯互相攻打其国也是同样的道理。大夫各自爱自己的家,不爱别人的家,所以扰乱他人的家而使自家得利。诸侯各自爱自己的国家,而不爱别的国家,所以攻打别国而使自己国家得利。天下各种乱事,全是这些了,细察它们的起因,都起于不相爱。

“然则崇此害亦何用生哉?以不相爱生邪?子墨子言:‘以不相爱生’。今诸侯独知爱其国,不爱人之国,是以不惮举其国,以攻人之国;今家主独知爱其家,而不爱人之家,是以不惮举其家,以篡人之家;今人独知爱其身,不爱人之身,是以不惮举其身,以贼人之身。是故诸侯不相爱,则必野战;家主不相爱,则必相篡;人与人不相爱,则必相贼;君臣不相爱,则不惠忠;父子不相爱,则不慈孝;兄弟不相爱,则不和调。天下之人皆不相爱,强必执弱,众必劫寡,富必侮贫,贵必敖贱,诈必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爱生也。是以仁者非之。” 《墨子·兼爱中》。“考察这些害的起因是什么?是因为人与人之间不相爱而导致的。墨子说:‘是由于人不相爱而产生的’。现在的诸侯仅知道爱自己的国家,不爱他人的国家,所以不惜用全国的力量,去攻打别国;今卿大夫只知道爱自己的家,不爱别人的家,所以不惜用全家的力量去抢夺别人的家;现在人只爱自身,不爱他人,所以不惜用全身的力量去损害他人之身。凡是诸侯不相爱,必定发动野战。卿大夫不相爱,就一定相互抢夺。人与人不相爱,就互相损害。君臣不相爱,就没有惠与忠,父子不相爱,就没有慈孝,兄弟不相爱,就没有和睦。天下的人都不相爱,强必凌弱,众必劫寡,富必侮贫,贵必傲贱,诈必欺愚。凡天下的祸害、争夺、怨恨,产生的原因,都是因为不相爱。

人是否“相爱”是区别文明与野蛮的标准。爱使野蛮人变成文明人成为可能;大爱使人变成完全意义上的文明人成为可能。没有大爱支撑的社会,必有大乱。没有大爱的世界,只能存在暂时的繁荣,而不可能存在持久的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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