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风尘仆仆,既剥离出血肉,又顺手牵走风景。对我们来说逝去的东西总是那样令人怀恋,而这种暗色的影像在回忆的雾霭中便愈显彰著了,北京已经“绝版”的天桥就是这样的东西之一种。桥原来就是一座桥,一座南北向的汉白玉桥,横跨在龙须沟上,因为皇帝到天坛祭天必须经过这座桥,所以得名“天桥”,后来“天桥”又泛指这一片地区。北京的天桥已经有700多年的岁月了,在元、明两代和清初,天桥一带还是一片水乡泽国。那时亭台楼榭、荷花画舫、绿柳红莲、燕舞莺鸣,这样的风景在粗犷的北方显得格外别致。然而慢慢地,从明代开始,天桥一带的游人逐渐增多,向游人兜售商品的小贩也向这里汇集。到了清代道光、咸丰年间,在天坛的西坛根和北坛根,先农坛的东坛根和北坛根,汇集了一大批流动摊贩,每天从早到晚,摆摊兜售小百货和各式食品,崦官府不对小贩征收捐税,使得这里的商业更加繁荣,一些酒楼、茶馆也纷纷在天桥建成开业,在天桥西边还形成了一个规模很大的鸟市,还有相邻的金鱼池,既是买卖金鱼的地方,更是一处佳景。到了清末民初,又有了车站会馆、货栈客店、茶楼戏园,更加热闹非凡。 书中所附照片均是20世纪30年代天桥的实景照片,共计200余幅,记载了天桥的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什样杂耍和百样吃食。凭借这些图片,逝去的历史时代悠然漂浮于我们面前,仿佛触手可及。通过本书我们试图顺着那个时代的蛛丝马迹(历史图片、 文献、艺术作品、经历者的叙述等)*真实地接近那个时代,还原它的大体风貌,嗅闻它的气息、描摹它的轮廓以及感受它的风尘。 天桥原来就是一座桥,一座南北向的汉白玉桥,横跨在龙须沟上,因为皇帝到天坛祭天必须经过这座桥,所以得名“天桥”,后来“天桥”又泛指这一片地区。北京的天桥已经有700多年的岁月了,在元、明两代和清初,天桥一带还是一片水乡泽国。那时亭台楼榭、荷花画舫、绿柳红莲、燕舞莺鸣,这样的风景在粗犷的北方显得格外别致。然而慢慢地,从明代开始,天桥一带的游人逐渐增多,向游人兜售商品的小贩也向这里汇集。到了清代道光、咸丰年间,在天坛的西坛根和北坛根,先农坛的东坛根和北坛根,汇集了一大批流动摊贩,每天从早到晚,摆摊兜售小百货和各式食品,崦官府不对小贩征收捐税,使得这里的商业更加繁荣,一些酒楼、茶馆也纷纷在天桥建成开业,在天桥西边还形成了一个规模很大的鸟市,还有相邻的金鱼池,既是买卖金鱼的地方,更是一处佳景。到了清末民初,又有了车站会馆、货栈客店、茶楼戏园,更加热闹非凡。 书中所附照片均是20世纪30年代天桥的实景照片,共计200余幅,记载了天桥的三教九流、五行八作、什样杂耍和百样吃食。凭借这些图片,逝去的历史时代悠然漂浮于我们面前,仿佛触手可及。通过本书我们试图顺着那个时代的蛛丝马迹(历史图片、文献、艺术作品、经历者的叙述等)*真实地接近那个时代,还原它的大体风貌,嗅闻它的气息、描摹它的轮廓以及感受它的风尘。 起说 第一章别样一个江湖——天桥“八大怪”之奇闻逸事 庚子时期的天桥“八大怪” 辛亥革命前后的天桥“八大怪” 民国时期的天桥“八大怪” 第二章“多少游人不忆家”——天桥技艺场之登堂入室 天桥的戏园 天桥的曲艺场 天桥的武术、杂技场 天桥的杂耍场 天桥的其他娱乐场 第三章“鸡犬之声相闻”——天桥社会之平视 天桥的吃食摊(藏) 天桥的旧货摊及各色小摊棚 天桥“夜店”:天桥艺人的住处 天桥社会的*底层:旧天桥的妓女和乞丐 第四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天桥与名人 第五章“去年今日此门中”——天桥地理位置之历史变迁 《绝版天桥》繁荣的三大原因 元明二代曾是泽国 天桥位于北京城的南部,此地原是一个交接洼地带,元朝时这一带是元大都的南郊,明朝永乐皇帝迁都北京后,兴建了天坛和先农坛,在天坛、先农坛的北墙外,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是皇帝从皇宫出正阳门到两坛祭祀的必经之地。为此,明永乐十八年(1420)专门在此修建了一座颇为壮观的三梁四栏、汉白玉单孔高拱桥,以通“御路”。因为是天子所走之桥,所以叫“天桥”。天桥平时有木栅栏对挡,百姓过河只能走两侧的木桥。 据天桥街道所存《天桥地区沿革编年》记载14世纪中期(元代),天桥下有河道直通运河,当时一般官僚、商人携妓乘画舫游河,常由桥下经过。天桥是一座南北向的石桥,一直到光绪十余年间,桥的南面仍旧旷无房舍,官道之旁仅有树木荷塘,即使在桥的北大街两侧(即后来北平正阳门大街以南最喧嚣的闹市),那时也仅仅各有一个广大的空场而已,在空场的北面建有几幢酒楼茶肆,场中虽有估衣摊、饭市及说书、杂耍摊棚,但为数不多。 自明朝打破了元朝“前朝后市”的城建体系之后,皇城南部前门以及皇城两侧等的商业区域有了新的发展。元、明两代之际,天桥一带是河沟纵横、港汊交错的水乡泽国。河沟两旁,杨柳夹岸,水池相连,颇有江南水乡的风韵,春、夏、秋三季景色宜人;加之会馆、旅店、商业大都在前三门以外,距离这一带风景区最近,所以这里就成了最方便的浏览区。 随着游人的增加,这里逐渐出现了为游人服务的茶肆、酒楼、饭馆等饮食摊点和为游人助兴的打拳、卖艺、说书、唱曲的娱乐场子,这就是天桥的雏形。乾隆嘉庆时,天桥已有酒楼,到了康熙年间,又将灯市从内城迁到前门外,天桥西北的灵佑宫遂成了天桥灯市的一部分。每年上元灯节,这里游人云集,热闹非凡。 繁荣的三大原因 清宣统二年(1910)因新即位的皇帝溥仪到天坛祭天,在坛门北望见天桥一带棚帏杆幌,锣鼓喧天,便向地方官员询问是何所在,地方官员疑其见怪,竟立即下令拆除天桥以南路旁的市场,摊商被移到东龙须沟北岸金鱼池一带。但这里地势偏僻,游人稀少,营业萧条;1912年已为共和时期,商户代表便与官府商议,又将商贸集市迁回天桥以南的大路两侧。后因修和平门外的道路,春节的厂甸庙会,也暂时移到天桥的香厂一带,与天桥市场连成一片,于是这个地区又兴旺起来。 光绪年间又修建了京汉铁路,在永定门外的马家堡设立车站,往来旅客由永定门出入,多在天桥落脚。市民到马家堡游逛,也都在天桥停留,因而天桥日益繁荣。到了清末民初,相继在此“撂摊”的京剧、评剧、曲艺、杂技等各界民间艺人有名有姓的就多达600多人。那时天桥还有一些庙宇,如天仙庙、灵佑宫、精忠庙等共有13座。每逢庙会,这些庙宇的香火都很旺盛,在民间的花会表演上,如耍狮子、秧歌、高跷、五虎棍、中幡等许多杂耍都竞相上演,此时更是游客云集。 昔日南北向的天桥之“桥”,在清朝光绪三十二年(1906)因修建道路,把高拱石桥改为低拱石桥。1927年又因铺设电车路轨,将低拱石桥改为平桥,后在1929年因电车行驶不便,平桥也被修平;1934年拓宽马路时又将桥栏拆除,到此天桥的“桥”踪迹全无,空留了天桥的地名,而桥下原有的河道也逐渐变成了后来的“龙须沟”。 天桥市场从20年代中期开始,到1937年“七·七”事变前夕的这十几年,是它历史上的鼎盛时期。据《北平日报》载《天桥商场社会调查》一文:“……本市之天桥地方,乃是五方杂处,又可谓全市繁荣之中心,……”归结其原因有三:“(一)天桥地基宽大,容纳工商、游艺极多;(二)游人无须花钱购票,是以上下阶级俱全;(三)具有平民公园性质,买卖物品及闲游均可。” 国民党政府迁都南京后,北平流动人口减少,市面萧条,“新世界”、“城南游艺圈”相继倒闭。北平被日军侵占后,原城南游艺圈已破烂不堪,日伪当局在此建立了屠宰场。天桥曾多次失火,最大的两次火灾几乎将东、西市场全部化为乌有。1945年后的天桥,除了露天卖艺场子、小吃摊点、旧货估衣摊之外,已经没有什么较大的商号了。 旧货摊最先出现 旧货摊在天桥市场中是最先出现的,其中又以旧铁器杂项和估衣市的出现为先,其他的诸如布摊、绸片摊、木器市、鞋摊、钟表摊、剃头棚儿、卦摊、鸟市等种类繁多,难以数计。 只有在这些旧铁货杂项摊和估衣棚子出现之后,继而开办的才是永定门大街以东的歌舞台、燕舞台、乐舞台等用苇席搭的戏棚子。 那时天桥的旧铁器杂项摊,从天桥根摆起,沿龙须沟北岸往东,直摆到精忠庙街,长约半里,汇集了上百个这样的小摊棚,所以有“铁巷子”之称。所卖的旧货,或是由当铺内过期打出的;或是因铺户关闭存放售卖的;或是住户搬家离京出卖的;或是收废旧物品的小贩收来又出售的;甚至还有贼赃小道物品偷偷售卖的。 至于估衣棚是在“铁巷子”之南,天坛之西。搭的都是布棚,棚内光线很暗,顾客稍微大意,就会将褪了色的衣裳看成颜色很好。那里很有些可买的东西,皮袄、绣袍、补褂,很多都是清室各府里的落魄王孙们,以极低的价钱卖出去的。 天桥除估衣摊外,就数布摊最多,卖布头的照例不用尺,而是以两臂尽量张开来计量尺寸,并嚷嚷道:“一讨五尺,两讨一丈,每块都是一丈五六,做长袍可做一件,做小衣可做一身。”这样的价格的确比布铺便宜,但买回来的尺寸却往往不够。 木器市,在天桥终日售卖,多是旧的箱柜、桌椅、板凳,售价都比铺子里要便宜,而且新旧样式杂陈并列;但多是由残破的桌椅改造、拼凑而成的,或者只是抹上一层新漆。 旧鞋摊,又叫“低头斋”,一般摆在天桥西沟旁大街的南侧,30多个摊子一直连过去,有皮鞋摊、旧鞋摊,以及“行活”来的新鞋摊;所售卖的鞋叫“杆挑”,又叫“过街烂”,足见质量之差。每双鞋买进来不过三五枚铜钱,由卖鞋人刷洗、缝补、抹胶、割帮换底或割底换帮,经过如此地整旧为新,穿在脚上,竟然像模像样。天桥的鞋摊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还是给穷人家带来了不少便利。 鸟市种种 天桥的鸟市位于西龙须沟旁,地盘不大,宽不过20尺,长不过12丈,就在旧鞋摊后面。玩鸟的到鸟市去买鸟,想慧眼识金、图个便宜,捕鸟的到鸟市去卖鸟,想奇货可居、索得高价。另有一些人则摆出鸟食、鸟罐,做与鸟有关的生意。市面上的鸟食,有虫类、也有谷类。谷类有三种:麻子、苏子、谷子。虫类有玉米虫、土鳖虫等。谷类是鸟的常食,虫类则当做点心吃。 鸟市中鸟的种类很多,有几百种。鸟的性情也各不相同,如同养花一样,玩鸟人不懂鸟的性情是没法养得好的。好的鸟为“净口”,坏的鸟为“乱口”。“净口”的鸟可以带进茶馆。听它一段有条不紊的“倾诉”;而“乱口”的鸟则绝对禁止带进茶馆,因为它叫起来,如同一个醉汉似的“语无伦次”、“胡言乱语”,令人心生厌恶。在毛色上,好鸟不但颜色好,更能长出神奇的色彩来。买鸟的人中,时常有人是为了解除疾病或其他危难,许愿到鸟市买鸟放生。一下买下个30元、50元的,坐在车上赶庙会,打开笼子的小门,任凭鸟儿们自由飞出,一路上百鸟腾空,好不快活。 “夜店”:天桥艺人的住处 老天桥的居住条件极其简陋,新凤霞回忆起那时的景象犹是历历在目:从前门大街往南,越走越穷,路越走越不平,两边尽是破旧的小瓦房,有的小房子上面有很矮的小木楼,显然小楼要倒了,用几根木棍支着,木棍一端用石头顶着。很多破旧的铺面外,货物都摆在门口,水缸、扫帚等都放得杂乱无章。好些人家都支着一个小棚子,门口放个炉子,人们光着膀子、赤着脚,手拿大凉扇坐在小板凳上或店铺的台阶上乘凉,头上蒙着湿毛巾。满脸黑泥的小孩子,身上一丝不挂,在街上爬来爬去。 这是天桥一般百姓的住处。还有一种是店门外写着所谓“过往行人”、“安寓客商”的各式各样的小店。小店一个接着一个,比着招揽生意。比如,新凤霞在天桥搭班唱戏的万盛轩,距天桥小店兴盛店很近,这家小店就借着新凤霞的名气招揽生意,挂起她的大照片,打着锣大声吆喝:“来看啊!这是评剧明星,新来的年轻演员新凤霞。”还有唱词:“新凤霞唱戏在万盛轩,一毛钱就能看一天,请您来住我们兴盛店,大通铺卫生舒坦保平安,兴盛店离万盛轩真不远,看戏来回还省车钱,来呀快住兴盛店吧!” 有一种店人们叫它“鸡毛小店”,这种小店多是乞丐住的地方,店里空荡荡的,什么家什也没有。住客每到店里去,给店主几文钱,他就给撮一簸箕鸡毛,住客睡觉时把鸡毛铺在地上,蜷缩在上面睡觉,借以保暖。这就叫作“鸡毛小店赛天堂,铺天盖地也平常”。通常也叫“花子店”,旧时叫花子若能住上鸡毛小店也算是“上上大吉”了,否则只能就着残羹剩饭,露宿街头。 除此以外,还有稍大一些的就是“夜店”了,里面住着各式各样的人物,五方杂处,热闹非凡。恰如戏剧《夜店》(高尔基著)里所写的,有警察、铁匠、鞋匠、卖肉包子的女商贩、戏子、游方僧、流浪汉等各色人物,他们唱道:“太阳升起又落下,我们的监狱永远是黑暗的!”1946年,柯灵和师陀改编了《夜店》剧本,试图描绘出中国社会的夜店景象,丰富了其中的人物、情节。 天桥的艺人们大多就住在这样的“夜店”里,过着流浪江湖的生涯。 侯宝林当年住的小店在天桥留学路南口路东的第一个路口,叫连升店,店里住的有相面的、算卦的、卖野药的、骗子、和尚……各式人物应有尽有。而他跟一个和尚住在一起,这个和尚就是个卖野药的,并且有戒牒,是个真和尚。小店的睡铺分两层,上面是吊铺,一天三大枚铜子;下面是连铺,一天七大枚。虽然连铺舒坦些,但为了省钱,他们便睡吊铺。 这些艺人们所经历的天桥夜店,显出当时天桥艺人的真实生活状态——居无定所,四处流落,他们长期混迹于底层社会,但这无意中也为他们积累了丰富的市井经验,让他们体味了更多世俗的乐趣与苦闷,并将这些感受贯注于表演中,即时在下层人群中传播开来。 摘自《绝版天桥》 汤静编著 中国旅游出版社28.00元 文摘插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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