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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医学的局限与并不友好的医疗环境，我们该不该讲给孩子们听？ 作者：丹萌 来源：“医学界”微信号 “那个时候我内心其实有一种想法，一场医闹可能要来了。” 在上海瑞金医院第五季医学体验营中，灼伤整形科主任刘琰向台下的34名体验者分享着自己的故事，其中有24名学员年龄在20岁及以下。 那是一名紧急送入灼伤整形科的孩子，呼吸暂停，心率下降，虽然及时的心肺复苏让孩子暂时度过险境，但他仍然存在极高的脑水肿风险，需要对脑功能进行保护。 一个“悖论”是，当时距离孩子发生烧伤不足24小时，他需要进行补液和抗生治疗，而这与抗水肿治疗存在矛盾。 刘琰与她的团队用尽一切医疗手段，孩子最终还是因为脑水肿去世了。 作为体验者之一，我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前排那些不足20岁的孩子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刘琰的故事，听她讲述那些医学的局限与并不友好的医疗环境。 瑞金医院第五季医学体验营活动的主题是“体验医学之美”，加入这样的故事，还能反映出医学的美吗？ 用自己的双手救回病人 8月18日上午，医学体验营的34名体验者被分成了6组，前往不同科室进行体验。 我去的是麻醉科，听说今天能看到一台达芬奇机器人进行的摘除嗜铬细胞瘤的手术，暗自感叹了句太幸运，便赶忙换上手术服。 但在进入手术室前，体验者们都要先学洗手。 “我们这里洗手有个口诀，就是内、外、交、握、大、立、腕，连起来就是内外交握大力丸。”带领参观的老师说。 我们的整个洗手过程持续了10多分钟，对于那些麻醉医生来说，他们每次只要3-5分钟就能完成，但每天，都要重复许多次。 洗过了手，才能上手术台救人。 中午参观瑞金医院临床实训中心的时候，我们路过了模拟的ICU病房，病房里躺着一个叫老王的“病人”。 “老王，我们来看你啦。”带队的王琦说。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来看我啊。”“老王”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围观。 “老王，你感觉怎么样？” “我就觉得有点闷。” 说完这句话，没过几秒，老王就出现了室颤，刚刚还在与他对话的王琦立即大喊，“老王不行了，你们谁能来救救他啊？” 一群没有学过医的体验者面面相觑，最终一名来自红十字会的体验者站了出来，说自己学过院前急救。 她对老王实施了胸外按压，但病床过高，她的身高进行胸外按压十分吃力，便让队伍里几名个子较高的人过来轮番按压，而她在一旁指导。 终于，在第三位姑娘按压了一段时间后，“老王”的心率恢复了正常。 “哎？恢复了。”我站在一旁说道。 姑娘抬头看了一眼监测仪，兴奋地说，“是我按的时候有反应的吗？是我把他救活的吗？” 她大概是第一次体验亲手将一个“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感觉。 对医学的热情，无处不在 瑞金医院的医学体验营氛围很奇妙，一路上我们结识了来自不同科室的许多医生，这些医生在说起自己的工作时都满怀热情。 麻醉科的严俊医生，带我们参观了手术准备室，手术准备室里存放了大量医学用品，其实我们并不能看出门道，就在大家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他却突然拽过了架子上的纱布，问我们，“你们看，这个纱布中间有一条蓝色的线，你们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我们猜了几个答案都没猜中，他便进行了解释——对于这个体验者们一生都可能用不到的知识，他谈论起来，却眉飞色舞，充满了作为一名医者，纯粹的自豪感。 学习CPR的时候，实训教研室主任史霆站在台上，讲解得轻车熟路，而且十分幽默。 “我们做胸外按压的频率，不能太慢，每分钟至少要有100次，但是呢，也不能太快，太快也是没用的。” 但是一个从没有做过胸外按压的人，要怎么知道什么样的频率正好？ “之前有个小姑娘问我，老师啊，有没有哪首歌的节奏和胸外按压的节奏差不多的？我可以一边唱一边做。我说，我这个年纪呢，你们那些年轻人的歌我是没听过的，但是我知道有一首歌还真的可以，李克勤的《红日》。” 说完便边唱边打起拍子，“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曲折离奇……”歌声洪亮，引得全场一片掌声。 或许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那个姑娘并不能真的想起这首歌，但史霆在场上唱着《红日》的激情，已是十足“惊艳”。 真相 最近很火的医疗纪录片《人间世》，在第一集，就向人们展示了许多医学的“不完美”：因为吃海鲜中毒导致多脏器衰竭没救回来的24岁青年、没有挺过手术后第二天的马凡综合征患者…… 《人间世》第一集的拍摄地就在瑞金医院，在这里，他们不惮于将那些“不完美”公之于众。 在这次的医学体验营，他们又谈起了“失败”，刘琰不仅说起她没能救回的孩子，还在分享中直接提到了现在紧张的医患关系。 “微博上有个号还专门设立‘每日医生挨揍简报’，我看到是很痛心的。” 但更多时候，这群医生是在告诉我们，面对医学的局限与并不友好的医疗环境，他们为什么能够坚持下来？ 一个画家，在事业顶峰遇到车祸，术后留有一个肠管造口，难以关闭，带着这个人工肛门，画家过得非常痛苦，也无心画画。 10年后，造口旁疝出现，瑞金医院普外科主任医师李建文为画家做了一台微创造口疝手术，顺利接通肠管。 术后第一次去洗手间，患者足足带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便说，“我已经有10年没坐在马桶上排便了，请让我好好感受一下。” 患者重新拿起画笔，如今已经成为了当地一所美术学院的院长。 一个膈疝女患者，突发肠梗阻，外院说要开胸，非常害怕；转到瑞金医院后，瑞金医院的医生用腹腔镜进行了微创手术。 术后，这名患者在1厘米的手术疤痕处纹了纹身，纹身的图案是一对翅膀，象征着“外科”的首字母W，纹身中间还隐藏着两个字母：R.J，那是“瑞金”的缩写。 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 刘琰说，患者们发自真心的感谢是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的最大动力。 她没能救回来的孩子的母亲最终没有掀起“医闹”，家属的信任让她深受感动，而当时没能把孩子救回来的挫折感也激励着她成为更好的医生。 开心的是，今早收到两位孩子家长电话，昨天回去后孩子们决定学医了。 收到一个孩子的来信： 亲爱的瑞金医院领导，医生们： 从受到邀请参加瑞金医学体验营这天开始，我就默默地期盼着今天的到来。早上，来到了院史陈列馆，受到了医生老师们的热情接待。接下来的一天过得是那么的充实和新奇。 我被分到了第五组--麻醉科，我跟着医生从穿上手术服，戴上口罩，仔细消毒双手，用软毛刷刷手臂，刷指甲缝隙，一步一步跨进手术室，近距离看了二台手术。 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看着手术室医生， 护士忙碌的身影，我不由暗暗下了决心， 总有一天， 我也会向他们一样，尽我所能，为病人解除痛苦…… 下午听了各科室主任医生的介绍， 还体验了当今最先进的VR手术直播，只觉得时间实在不够不够；一天的体验营太短太短，好想明天再来…… 感谢瑞金医院给我这次机会， 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医学真的很美 上海徐汇区南洋模范中学 新高三 魏子卿 又看到一个孩子的朋友圈： 孩子能看到医学的美，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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