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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艳名远播,是中国最早的女茶人,最后却未能善终

 清禅星 2016-08-26
黄 山 茶 的 窗 口

图 | 文:安若


黄山茶人社

在中国数千年的茶叶历史中,我们记得陆羽,记得卢仝,甚至还记得那些喜爱茶的文人,却忽略了一个和陆羽同一时代的女茶师,她就是色艺双绝的女道士李冶。

在中国的历史上,大唐是一个充满传奇的朝代,是千千万万华夏人追忆的国度。大唐的强盛,大唐的繁荣,都留在了我们每一个中华儿女的心中。

1981年的8月24日,西安法门寺的明代砖塔在经历了402年的风雨之后,轰然倒塌,半壁突兀。1987年4月3日,在清理塔基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塔基下的唐代地宫,众多的唐代文物、大唐国宝重器、唐代茶器茶具、以及众多的文字资料等,簇拥着佛祖真身指骨舍利,在沉睡了1113年之后,重回人间!

在法门寺茶具的历史记载中,竟意外的发现了一段关于茶人的密事。记载中唐德宗皇帝有一个宠妃李冶,是有文字记载的中国第一位女茶师,而且还是茶圣陆羽的“红粉知己”。


李冶,字季兰,江南乌程(今浙江吴兴)人。她不仅姿容绝世,更是生性风流,行事潇洒浪漫,爱做雅谑,善弹琴,工格律,坦然男女社交,所结交者也多是当时名士,正因为上述这些,也有野史记载,她出身青楼,然而却命运多舛,坎坷飘零。

李冶自幼天赋非凡,六七岁时即崭露才情,相传在六七岁时,曾写下一首咏蔷薇的诗,其中有两句是:经时未架却,心绪乱纵横。此处的“架却”谐音“嫁却”,此诗被她的父亲看到后,不禁大惊:这小小女子,竟春心萌动,性情不宁,此女长大,必为失行妇人。看到这里,大家定会责怪其父不近人情,然而随着李冶的一生铺展,却不幸被其父言中。(原文:季兰五六岁时,其父抱于庭,令咏蔷薇云云。父恚曰:“必失行妇人也。”后竟如其言)。

其父自此对她的将来颇多顾虑,最终在李冶十一岁那年,将她送入剡中玉真观中带发修行,做了个女道士,改名李季兰。家人想藉助青灯黄冠的清修,来消除她生命中的孽障。


然而或许她本应是红尘中人,风流俊雅,即便家人苦心孤诣,也终究不能改变她的命运,道观中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十六岁的李季兰,渴望着外面的世界,于是那些来游览道观的文人雅士,也勾起了她春情的萌动,每每对这些文人雅士秋波暗送,活脱脱一个风流俏女冠,可是就算这样,在道观中倒也还是难以有条件作出什么越轨之事的。

李季兰终于忍受不住道观中的清苦寂寞,偷偷跑去剡溪中戏水,遇到了隐居在此的名士朱放,言谈投机,一见如故。自此朱放便常来溪边与她相会,形影不离,只可惜好景不长,不久朱放就去了江西为官,李季兰朝思暮想,旧情难却,还写了一首《寄朱放》的诗:

望水试登山,山高湖又阔。

相思无晓夕,相望经年月。

郁郁山木荣,绵绵野花发。

别后无限情,相逢一时说。

又一首:

离人无语月无声,

明月有光人有情。

别后相思人似月,

云间水上到层城。


眷恋缠绵之情,跃然纸上,从此,李季兰一发而不可收拾,随着她才名的传播,慕名而来结交的名士也多了起来,和当时的诗僧皎然,诗人刘长卿更是交从密切,还与韩揆、阎伯钧、萧叔子等人情意投合。多才多情的性格再也控制不住,她暗恋诗僧皎然,然而皎然却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最后李季兰只能叹道:禅心一如沾泥絮,不随东风任意飞。就在这个时候,皎然的好友,著名的茶圣陆羽闯进了她的生活,相谈之下,李冶为陆羽的才华横溢所折服,尤其在茶道上的非凡造诣,更是让她倾慕不已,当即便要跟陆羽学茶,心中对前情的相思失落也一扫而空。陆羽当晚就在季兰处住下,二人煮雪烹茶,谈诗论道,皎然也时常来观中与他们一起谈诗论禅,志趣甚是相投。后季兰重病,陆羽衣不解带,悉心照料,可见二人情谊之厚。

然而李季兰毕竟是出家之人,碍于世俗,不能婚嫁,只能互为知己。

作为一个女道士,能得到当时已经名满天下的陆羽如此倾情的关爱,李季兰的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已的。一个女人若在一生之中,得不到一个知心男人的爱,就好像一朵娇媚的花,没有蜂蝶相逐一样寂寥,更何况是李季兰这样才貌双全、风情万种的女人?她是注定离不开世间的情爱的。


在跟着陆羽学茶的日子里,两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以陆羽的聪明和睿智,自然也是能看出她的生性使然的,于是常和皎然一起对李季兰善加规劝,谆谆嘱咐,并借茶道之机,暗示李季兰,他说:茶乃是养生之精,久饮可以达到宁心平意的境界,如果你未能参破世俗,在泡茶时心不从容、意不平宁、志不专一,这和俗人又有什么两样?只可惜,李季兰学会了陆羽高超的茶艺,却没有听进这位知己的劝勉,终于还是坠入了俗世浊流。

李季兰的诗名、茶名越传越广,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大,直至来到广陵(今扬州),广陵乃当时富庶繁华之地,文人荟萃之乡,诗词歌赋、茶会雅集盛况空前,李季兰在这里可谓如鱼得水,一时间声名大噪,最后,竟连当朝德宗皇帝也知道了,一纸宣召,要她进京面圣。


此时的李季兰已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得此消息,不免又悲又喜,喜的是得到皇帝的宣召,是无上的殊荣,悲的是容颜已衰,美人迟暮。在进京途中,她用诗歌表达了当时的心情:

无才多病分龙钟,不料虚名达九重,

仰愧弹冠上华发,多惭拂镜理衰容。

驰心北阙随芳草,极目南山望归峰,

桂树不能留野客,沙鸥出浦漫相逢。

其实,在未见到她真人之前,皇帝要召见她,并不是倾慕她的容貌,而是欣赏她的才华。可是多情的李季兰,却不是这么想,或许女人嘛,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外貌和年龄。倘若她要知道,在后人的眼里,她和薛涛、鱼玄机、刘采春一起被列为“唐代四大女诗人”,她还会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吗?

也许,正如她的父亲所担心的一样,她终究是逃不过生命中的劫难。唐德宗皇帝深居皇宫,高高在上,身边所围绕的女子都是年轻青涩的妙龄少女,几曾和这样成熟有韵味的知识女性打过交道?在见到姿色脱俗、气质非凡的李季兰后,一时间惊为天人,于是将她留在宫中,并召幸了她。


或许此时的李季兰有种终于如愿以偿的庆幸,女人最终不都要有个归宿么?如今自己成了这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的宠妃,这样的归宿,哪个女人不羡慕?可是,世事无常,往往便应了那句:好景不长,乐极生悲。

就在她进宫的第二年,大将朱泚发起叛乱,一时间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唐德宗吓得仓皇而逃,连皇宫也不要了,这后宫的佳丽自然也无暇顾及。朱泚占领皇宫后,见到李季兰,也被她的绝代风韵所倾倒,随后便占有了她,也许此前李季兰交往的大多都是文雅风流的男子,没有见过武人的豪气干云,孔武粗犷,不都说女人的心中永远都住着一个英雄么?被朱泚占有后,也就死心塌地的随在了他的左右,并为朱泚写过不少诗篇。

这场叛乱很快就被平定了,朱泚被杀,唐德宗回到京城,李季兰却再次成为男人的战利品,德宗看着眼前的李季兰,恼恨她对己不忠,再看到那些写给朱泚的诗,怒从心起,下令将李季兰乱棒扑杀之。

一代才女,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茶师,诗才和茶艺都已达巅峰的女茶人,终于在男权社会的无知与霸道里含恨而去,死在了那些心不从容、意不平宁、志不专一的俗人手里。在死去的那一刻,她终于知道她的知己、她的老师陆羽为什么数次接到圣旨后翻墙而走,拒不入京了,她也悔恨自己的心不从容、意不平宁、志不专一,可是一切都晚了,一代红颜,就这样香消玉殒,空余后人嗟叹。


写完李冶的故事,我不禁掩卷叹息,怅惘无限,她的结局是她的宿命,如果她也能学到陆羽从茶里对尘世的感悟,意平安宁,志向专一,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水还是水,茶还是茶,而人已非人。

即便是一片茶叶,也是要在天地间寻找到知味的人,才更芳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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