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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篆以秦始皇刻石为标准，它不仅确立了严格的形式规范与笔法规范，而且以其独特的艺术风采备受后人的推崇。其风格特征首先就体现在整齐划一上，这是顺应时代发展需要和文字演化规律的必然结果，也是小篆作者审美理想的生动休现。中国文字发展到小篆阶段，逐渐开始定型，象形意味削弱，使文字更加符号化，减少了书写和读取方面的混淆和困难，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运用行政手段大规模地规范文字的产物。在书法艺术风格的表现上，绚烂之极终于趋向平淡，变化之极终于归入沉静，这是常见的现象。整齐划一不仅仅是文字实用上的主观动机和客观需要的产物，也是艺术风格表现的变化规律的作用与结果。严格的整齐划一，虽然减少了变化，仿佛约束了个性，但它追求并创造出一种单纯、匀净、和谐、有序的美。这种美有着社会历史的丰富内涵，更有着独特的、深沉的审美意蕴，自有其不朽的艺术价值。小篆的整齐划一之所以能构成一种美，很重要的一点是其线条隐含着很强的笔力，不论曲直都显得匀而健、圆而劲。小篆在古代文字中属于纯线条化的字体，它的笔画无论横竖都是精细等匀的线条。其直者似陈玉簪，曲者如弯金丝。书时藏头护尾，不露锋芒，圆润之中又颇有筋力，笔画分布讲究均匀对称，整休结构环抱紧密，多有团聚内向之精神，这正如前人所形容的“画如铁石”“千钧强弩”。遒健挺拔的线条与筋强骨健的构架，给小篆带来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历代书家以习小篆成名者不在少数。其笔画美在工稳遒劲，瘦朗恣意，法度谨严，整肃静穆，笔姿流畅通达，流丽而俊美。秦刻石小篆以整齐的笔画作整齐的排列，在纵长的方圆内匀称地布列点画，均衡地分割空间，使结体显得端严规整。在此基础上有意识地延长垂脚，使重心上移，自然形成上密下疏的布局，造成密和疏、实和虚、敛和放的对比，充分表现了稳重、从容之美。而且，这种上密下疏、垂脚纵长的字体又刻于巍然耸立的石碑之上，所以不论在个休或整体上，都给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显示出逼人仰视的威严。这就是前人所指出的秦刻石“其形端严”所包含的一种深沉意蕴。小篆沉着端庄之所以能够产生感人的魅力，是它沉着而不刻板、端严而有生气，其字里行间有纤徐婉畅的笔势在贯穿、连绵。整齐划一的线条贯彻一字以至一篇之始终，就体现了一贯到底的深长笔势，上密下疏的布局自然形成一股由上而下盖顶而来的气势。小篆不以参差错落或牵引连属追求跌宕放纵，而以井然有序的疏密、虚实、收放的对比，保持着一种绵绵不断、无始无终的气势。虽无大的起伏和激荡，却有川流不息的悠长感、浩渺无际的开阔感。这特有的悠长节奏，给人以宁静和安详。竖势结体对汉字的变革是革命性的，可以说是开天辟地。 小篆沉着端庄、整齐划一、线条圆匀，字呈竖势，是汉字的一大进步，也是汉字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为后来楷、隶、行、草诸体的变革开辟了广阔的道路，成了学书各体的源头。古人有一种说法叫“非究于篆，安能得隶”，这是因为隶法源于篆书，学习篆书也正是学习隶书。隶书与楷书字体，首先讲求横平竖直，正合乎篆书的基本笔法，篆书结体贵匀整，隶、楷书也就自然匀整了。写行书草书要活泼生动，需有善于画圆的功夫，篆书多半圆或圆形的笔画，到了婉通的火候，写行书草书就格外活泼生动，自然表现出曲尽回转之妙，线条质量得到极大的提升。篆书笔法为各体书法的基础，如汉隶中的《西狭颂》，笔法介于篆隶之间，仍多圆转之处，可以证明篆通于隶。颜楷合篆籀之理，得书坛最高妙境，所书《麻姑仙坛记》，骨肉停匀，笔力平衡，有人说颜出于篆，是可证篆通于楷。黄山谷的行书，长笔画与篆书用力无异，康有为有“山谷行书与篆通”之句，是可证篆通于行。怀素的狂草，笔笔中锋，瘦劲婉通，飞动中见圆转之妙，包世臣有“醉僧《圣母》《律公》二帖，导源篆籀，浑雄鸷健，是为草篆”之说，是可证篆通于草。学隶、楷、行、草各种书法，本来并不一定要先写篆书，不过倘是能够先写篆书再写隶、楷、行、草，更容易悟得笔法。弘一大师教写字方法:“须由篆字下手，每日至少要写五百个，再学隶，入楷；楷成，学草。”其顺序也是先由小篆入手。小篆临好之后，才可以临鼎文，写甲骨文，摹一切古篆，才有笔法和笔力、气韵和神味。继而再临隶、楷、行、草，这与书法发展是相契合的，习书者一步步体会出书体变化的细微之处。
汉篆《西狭颂》 小篆由籀文大篆整理而成，曲线圆写，笔画统一匀称，结体谨严，遒劲庄重，兼而有之，自然生动，气息古厚。在中国文字及书法艺术上都有极大影响的许慎编《说文解字》十五卷，即以“小篆”为主要文字依据。由此而得知，小篆是一切书体的正轨，学书法者应从源头进行探索，不可忽视对小篆的学习，方可取得事半功倍之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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