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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旅行|台湾古迹绝不输京都

 【点石成金】 2016-08-28

坐在关帝厅的鹰架上,蔡舜任趁着天光未暗,加紧修补画作的最后一角,指着步口栋架的绘彩,他说:「这是最后的修补,之后就可以上保护层了。」对他而言,这是个必须抓紧的时刻,这不仅只是交付完工的日期逼近,更是台湾各地老庙古厝凋零毁坏严重,珍贵的绘彩民艺正急速消逝。蔡舜任从国外回来已经数年,走了许久终于到达今日这一步,自东海美术系毕业之后,他赴往翡冷翠拜师学习油画修复,过去十年间他赴任多个国家参与修复工事,最后终于决定回到台湾,成为罕见以修复油画技巧重现古迹绘彩的修复师。他说:「修复古迹是我的梦想。」自他偶然接受委托修复四扇潘丽水门神的那一刻起,上天就将此份职志交付给他。


不忍古迹流泪

蔡舜任表示,在他成立TSJ艺术修复工事之前,台湾并非没有古迹修复团队,只不过以往所着重的焦点多在建筑结构上,鲜少以绘彩保存为主要目的。他在几次参访经验中,发现台湾古迹上的绘彩被破坏严重,有些得自保存不当,有些则是修复方法错误,当他见到被错误修复而「毁容」的绘彩,垂流如泪的画面时,忍不住愤慨,立下了心愿要踏上古迹修复的路。终于,蔡舜任的某次演说打动了一位收藏家,请托他修复所藏的四扇「潘丽水」门神,这才让他的理论有了实证的机会。尔后,他又在flyingV群众募资平台发起「带着门神去旅行计划」,成功在第五届国际建筑彩绘装饰艺术研讨会(APR)发表作品,让国际见识台湾的修复专业,以及无可取代的民艺之美。随着计划成功,蔡舜任的作为吸引庙宇界注意,相关的修复邀约不断,促成了「台南关帝厅」的修复工作。「这也是台湾第一间全栋采用油画修复的庙宇。」蔡舜任兴奋地说,「我们终于可以让古迹修复的整体呈现一致了!」从油画修复转入古迹,也曾有人质疑:修复油画的何以能够修大庙?蔡舜任回答:「油画并非一开始就画在画布上,最早的油画是画在木板上的。只要掌握原理,就会发现几百年前的西方跟台湾古迹的绘彩,是非常类似。」


修庙如同修画

「对我来说,修一张小画跟修一间大庙的心都是一样的。」蔡舜任认真地说,尤其当所有成绩都摊在仪器下的时候,任何一丝丝偷懒都无所遁形,修复是何其复杂,但做事的道理却又是何其简单。然而,修复庙宇还是不同于修复画作。画作可以在环控的室内进行,庙宇却无法整座搬进空间,修复师除了要对材质、制作、技法有深入了解外,还必须配合当地的气候、湿度、温度,适时适地选择最恰当手法。


在TSJ团队的工作现场,爬上两、三米高的工作平台,呼呼吹着的大电扇,无法解除工作环境的闷热。在高热三十五度的夏天里,蔡舜任穿着密不通风的工作衣坐在梁柱前仔细修补画作,这一坐就是八小时以上。修复,听起来浪漫,实际上却是考验体力与耐力的工作。蔡舜任解释修复工作主要可为「清洗」与「修补」两大部分。清洗亦即将画作表面的脏污染移除,至于修复则是修补画作的破损之处;然而在这两者之间,则必须涂上一层凡尼斯颜料,保护原画的最初样貌,后天加上的修补颜料必须上在保护层上。他解释,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将修复师的「创作」降到最低。他说:「修复师的角色犹如接力赛跑者,主要任务是将现貌好好保存下来,将原画交棒给下一世代的修复师,让他们可以用新的手法与技术重新修复,展现当代的修复观点。」


找回民间的艺术

看着网络上的缩时影片,潘丽水门神逐层褪去表面的焦褐色,这才发现原来画作最初的样貌竟是如此色泽饱满,笔韵如此灵活生动。古画不再是旧旧脏脏的感觉,它原是该如此焕发光彩的。在「修旧如旧」当道的局势下,蔡舜任主张的却是让文物恢复到旧有的原貌,并保留时间淬炼的痕迹。他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要改变整个社会看待修复的观念。随着关帝厅的完成,蔡舜任与他的TSJ艺术修复工事,又继续深入台湾民间,到远在田中央的西螺,着手张廖家庙的修复工作,而蔡舜任靠着绝决的意志贯彻理想,终于让反对的杂音也渐渐转为支持。既然,古迹修复吃力不讨好,何必执著于此?蔡舜任说,绘彩之于台湾庙宇,就如同油画之于意大利人,那不是奢华的收藏品,而是生活的必要品。「正因为它们不脱离日常,所以才是民间真正自由的艺术吧!」最可怕的并非积年累月的脏污、尘埃或劣化物质,那对画作而言反而是一层另类保护,可以避免颜料层直接接触空气或光线;「不当的修复,会在短时间内毁坏一切,比不修还糟糕。」年轻的修复师们用每日手卷的棉花棒,沾附溶剂帮梁柱上的彩绘擦去脏污,很难想像这作业是一小点一小点面积缓慢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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