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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拾珍|《奇门遁甲》传奇(二)

 8星海浩瀚8 2016-08-29

民间故事拾珍|《奇门遁甲》传奇(二)

(接上期)

欧阳逸人谦让一回,受了书,藏于怀中。于是老兄弟俩江岸话别,虽是二日半的交情,却也依依难舍,老泪纵横。

欧阳逸人得书后,灵机一动,想起金乡的文峰塔来。那儿地分八卦,塔占兑位,有泽之深幽,有峰之高远,上足以承天,下足以通地,淸泉汨汨,所谓雷动行雨,风行水上,水借山势也。坎位寂寂无声,林荫茂密,离位炊烟袅袅,人口凑集。坤为沉水之所,包涵万物,乾呈祥瑞之象,有奇云飞霞,紫雾青烟,此处不出异人更在何处?我不如到那里精研此书。于是直奔金乡。

欧阳逸人到达金乡后,应人之邀,在文峰塔东的古楼中,办了一处私塾。一来度日糊口,二来停留于此,暗中访求名人,三来此处环境幽雅,实为老年人休养之所,平日读书散步,闲来钻研那《奇门遁甲》,所收的学生多在十岁左右,不过学点《三字经》、《百家姓》之类,多数学生也很用心。这倒并非他关心的事,令他挠头的是,看《奇门遁甲》三月有余,眼看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可仍是不得要领,一盆子糊涂。

为此,他有时不免心情不畅,拿学童出气,动辄三尺戒尺,敲打学童的手背脑壳,学童都骂他严厉。有一个学童,年岁较大,打春十三岁吧,看似老成,却也荒唐诡诞,对先生不满,很想探知其中因由。他家住金乡城东关,姓周名文东,家道富有,请过不少先生,莫说《百家姓》、《千字文》,即使《孟子》、《周易》也读过,只是应了陶渊明的话,“好读书,不求甚解”,闲在家中又招惹是非,才被送到欧阳逸人门下。

周文东见欧阳逸人时常怀抱一本古书,一看就是几个时辰,不由好奇。可欧阳先生并没有注意这孩子。有一日,欧阳先生读得苦头,便把书放在几案之上,到星湖畔散步。欧阳逸人怎能把宝书随处放置?一来他来此日久,对年幼的学童并不担心,二来世上所传的《奇门遁》之类的书也不少见,谁知独此书是正宗嫡传、人世珍品呢?结果,大概也是造化之理,地气之功,要不然,周文东怎么能偷看《奇门遁甲》呢?

周文东读过《周易》、略通五行八卦,今日不看《奇门遁甲》便罢,一看此书,顿觉耳目一新,豁然开朗。从此之后,每逢欧阳逸人出处散步,他便悄悄拿过此书,默读心记。日复一日,直至春末夏初,读了近两个月,他已粗通其理,颇得要领。《奇门遁甲》是何等奇书!得其要领可就神乎其神了。而此时周文东年仅十三岁出头。

一天,欧阳逸人读毕《奇门遁甲》,伏于案上,默然思索,不觉出声:“曰天曰地,象本无奇,天也无功,地也无理……”周文东看见老先生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却被先生听见。那段时间,欧阳逸人正教《千字文》,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加上宋明两代不解释还明白,越解释越糊涂的训注,更是怪诞无用了。但就有人以此为学问。

欧阳逸人一拍戒木,学童都静下来望着他。欧阳逸人用戒尺一指,喝问:“周文东!”

“有,先生。”周文东躬身而立,两手下垂,心中却想:“非治治老先生发脾气打学童的毛病不可!”

“为何不读书,哑然失笑?”

“不知所以。”

“为何知所以?”

“天也无功,地也无理,我不知所以,人亦不知所以!”周文东似嘲弄地回答。

“嗯……”老先生愕然,道:“我问你,今天授的课读过没有?”欧阳逸人对周文东的回答并未多在意,认为他不过听了自己“天也无功,地也无理”的话,硬扯上来的,故不追究而拐弯找茬子。

“读过了,先生。”

“天离地多远?你可知天高地厚!”这本是注释上的话,说什么天居上,地居下,日居其中,天离日五万五千里,地离日五万三千里,天地相隔十万八千里。

周文东答道:“天地不盈尺。吾不知天高,吾不知地厚。高,莫过人之智;厚,莫过人之德。”

欧阳逸人顿觉奇怪,他知道《奇门通甲》上有“智高德厚,可聚可分”的话,但转念一想,他小小年纪,怎知《奇门遁甲》!不过是巧合了。遂斥道:“你也敢称智高德厚?你能咬住自己的鼻子?”

周文东静静一笑,长揖道:“先生,智不可无德,因势而生,先生,你看身后是什么?”

欧阳逸人回头一望,除了墙壁外,啥也没有。知道周文东戏弄自己,转头大怒道:“大胆狂生,欺骗为师。”说罢,拿戒尺要打周文东。

众学童骇然望着欧阳逸人,一个个如木雕泥塑一般,眼睁得像酒盅,直看得欧阳逸人莫名其妙,愣住了。

沉默过后,众学童哄然大笑。欧阳逸人张惶失措,勃然问周文东:“你又搞什么鬼?”

“先生,你可以咬住自己的鼻子!”

“什么?”欧阳逸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疯了不成?”

有一位大胆的学童站起来,说:“先生,你的嘴和鼻子长反了,嘴在上面,鼻子长在了下颏骨上,一抬下巴,张开嘴就能咬住鼻子!”

欧阳逸人恍然大悟:周文东看通了《奇门遁甲》,不然,哪有这能耐。他惊喜交集,说:“文东,别捉弄为师了。”

“先生,我不是捉弄你,你后面确实有东西嘛,现在还在!”欧阳逸人回头看去,仍没有任何东西。转回头来——嘴和鼻子却已恢复了原位。

欧阳逸人骇异非常,问:“文东,你偷看了我的书,是不是?”

周文东叩头道:“望恩师宽恕,弟子愚顽,偷看了你老的书。”

欧阳逸人忙扶起周文东,说:“那么,你这挪嘴换鼻子的功夫也是从中学来的?”

“正是。”

“恨老夫肉眼凡胎,不识吉人啊!”欧阳逸人叹道:“文东,我读此书,不知几十遍,一无所获,而你偷看几眼,就得其要领。这也是造化的安排。此书我就送给你了。也不枉你我师徒一声。切记:学无止境,要精益求精。”说罢,递过《奇门遁甲》。周文东双手捧过书,不胜感激,眼含热泪,跪拜谢过恩师。

不久,欧阳逸人因书有传人,心意已了,便生命枯萎,辞别人间。

周文东与众学童在湖畔埋葬了恩师后,独自守丧,住在文峰塔十三层中,周家派一老仆送茶送饭。他有意清静,钻研《奇门遁甲》,足不出户,哪管春秋。

花荣花谢,九年过去。此时天下归属满清,金乡属清济宁府,县衙设在文峰塔西北约一里路远。因山东本孔孟故乡,反清势力较强,清政府派了个满洲人任县令,这县令以威势压人,严令汉人全留起满人的发辫。周文东只知书中事,哪晓世间情,在塔中按汉人年二十“仕加冠、民束巾”的习惯,自扎了白头巾。今年他二十二岁,虽瘦小单薄,却风流倜傥。一日,他觉得对《奇门遁甲》已很精熟,无事可做,便出塔闲游,准备先上西北,再向东南绕一圈,回家看看,他已几年没回家了。

来到街上,因战乱刚过,县城还十分萧条,行人稀稀落落,商贩也不多见。他正感寂然时,忽见两个衙役向他走来。原来,周文东已逛到县衙门口。一个衙役用打人的大板一指他,道:“你是哪家娃娃,怎么还未削发?”周文东好奇,摸一摸头发,道:“削发?我又不当和尚,削什么发?”

衙役骂道:“你装什么糊涂?不见旁人都削发了?”

周文东往左右一瞧,不假,人人背后都拖着个“尾巴”,这才暗笑自己痴呆,只知想那《奇门遁甲》,连世事也不清了。于是问道:“喂,当差的,你是不是也要我脑后拖条尾巴?尾巴不是长在屁股上的吗?”

衙役瞧周文东顽皮不懂事,道:“这是大清的规矩,不遵要杀头的,还不快回家留好辫子!”

周文东瞧这衙役并不刁钻——毕竟都是汉人,便说:“我不留尾巴,又怎样?叫你县太爷出来,我与他讲理!”

周文东越吵声音越大,他想叫县太爷出来,看他如何处置。县太爷果然闻声赶来令衙役将周文东押进大堂。

周文东被推进大堂,立而不跪,县令斥道:“哪家野种,竟敢不留辫子,不怕杀头么?还不跪下!”

周文东哪受过这种辱骂,亏他读书千卷,涵养颇深,不然,早把县太爷的脑袋挪到胳肢窝里去了。周文东只是应声道:“我说,官儿,你是咋说的,没辫子就杀头,真的吗?这点小事就要命啊!我留了辫子,你能多给长上个脑袋?”

那县令刚愎自用,杀人不眨眼,哪容周文东辩解,怒骂道:“拉下去,砍了这个杂种!”

衙役上前,要抓周文东,周文东撒腿就跑。你跑就跑呗,他还不往外跑,而是在县衙内转悠。他边跑边骂,掀了书案,翻了坐椅,见桌子就拉,见箱子就拖,整个衙门可乱了套了。几十个衙役,你堵我截,周文东桌前案后转来转去,就是抓不住。衙役赶急了,周文东索性闯入后院,登了太太的堂楼,进入小姐的闺房,吓得老太太断了气,大小姐失了魂。众衙役在后面直撵,还扔砖头,砸石头,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喊叫声声,炸了锅了。周文东消了心中怒气,便闯回衙门大堂,对着急赶的县令衙役一扬手,喝声“着”,呜啦一把扔了出去,什么?脂粉。他从小姐闺房抓的晒脂口红之类全撒出去了。顿时大堂内雾蒙蒙,气沉沉,眯人双目。

周文东闹着玩?周文东可不闹着玩,他一进大堂,看了形势,就有数了。他拉桌子,拖椅子,是摆八卦阵呢。扔这一把脂粉,则借助奇门遁神力,让县令、衙役晕头转向,不辨南北。等他们清醒过来,哪儿有周文东踪影!再找,连小姐也不见了。闺房墙上还留了一首诗:“糊涂糊涂糊涂官,千百糊涂道不完。不留辫子你杀我,你不难堪谁难堪?大堂我摆八卦阵,堂楼闺阁也不安。拐走丫头你别恼,侍我三日当奉还,威风全靠《奇门遁》,不是神来不是仙。留名你也不配看,哪有不平哪有俺。”县令看罢,自知遇到高人,惮于小姐的安全,也不敢派人追査。三日之内,诚惶诚恐,真如热锅上的蚂蚁,沸水里的蛤蟆。满堂的衙投可倒霉了,不是这个挨他两脚,就是那个遭他两巴掌,端谁的碗服谁管,有什么办法?周文东果守信用,将那丫头携到文峰塔上,侍茶捧盏三日,即用奇门遁法送回县衙,县官派了十几个衙役深夜围了文峰塔,持刀而上,要杀周文东,周文东也不与计较,御风乘云而去,县令深信周文东修成正果,再不敢追究,更不敢刁难周文东家中老小。

奇人奇事,愈传愈奇,经久不衰。到了清末,有一年,一阵台风将济宁市一女孩刮走,台风息后,女孩落在了海边浅滩上,呜呜啼哭。时值清晨,一位老者经过,问她因何啼哭,家在何处,女孩如实回答,那老者说道:“往东看,不远处有一海岛,等到日出,当有一小船从岛上飘来,船上有位老人,是你的老乡,你求他送你回家吧。”女孩别无它法,耐心等待,太阳出来,果见隐隐约约,一小船从岛上破浪乘风而来。船首立一清瘦老人,白发如银,说话掷地有声,吟诗而来,女孩向他求助,他满口答应,并要女孩回家后代慰问家乡父老,然后他抓把泥沙,向女孩撒去。女孩当即如坠五里云雾,飘飘然不知南北。待清醒过来,已坐在了自家院内,手里还拿着一封信。从信中得知,此人就是周文东,此信乃其手书,他自言已有二百六十多岁了。

(原作者:昭顼,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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