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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撇捺的笔势－撇 1.八法化势的走向研究 永字八法共八个点画，最重要的是横竖撇捺。两个横笔，一个竖笔，它们的笔势已经讲过了。下面开始撇捺的笔势。
上两个课中我们看到，许多古籍把笔法和笔势混淆。我们现在讨论大圈走势是路线方向，不是小圈用笔。这一点，沈尹默先生在《书法论》中已经批评过：“前人往往把'势’也当作'法’来看待，使人认识淆乱，无所适从。” 笔法是控制毛笔这硬件，比如你买了一辆汽车，先要学会开车，控制这辆汽车，这就是开车的技法。当你出门的时候先要知道开什么路。如果你连开什么路，走什么方向都不知道，那怎么开？所以，驾驶汽车有两个要点：一是你会操控汽车，二是知道方向路线。写字的道理与开车也一样：一是会用毛笔；二是知道走势。这就是笔法和笔势，或称小圈和大圈。 在张旭系统中，大小圈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九用”讲用笔，“五势”讲笔势。这二者用一个“永”字作为字例，它不仅是九用的范例，而且这个永字的笔势，也是五势的基础。帮助你走向“五势”这样的复合笔势和那些化势。
我们知道，横竖是水平和垂直两个方向，如果转45度就成了撇捺。永字八法的撇有掠和啄，在7号方向，而磔势就是9号方向。
前面讲到，横竖的笔势和化势，都是三条线，中间一条是直线，其余两条就是左右侧的弧线。不管历史上化出几种笔势，什么努、裹、覆、仰，化来化去，只不过是这三条线的变化。 可以预料，撇和捺的化势也是这样，它们必然是中心一根直线，然后沿着直线化出左右两个弧线。
拿撇来说，啄是7号位直线，有时候可能不在标准的7号方向，角度向4号方向偏一点，这是根据不同的字做的调整，大致总在7号方向。而掠也是走7号方向，不过路线是弧线。这就是永字八法中撇的两个基本笔势。 2.啄的化势 啄是撇的中间直线。再看看啄有什么化势。
在《玉堂禁经》中就有“啄展异势”，但这些都是复合笔势。后面再讲。先讨论一下单一笔势。 其他著作中，元代李溥光《雪庵字要》说：“'龙爪’一啄化三啄：'戏蝶’'蟠龙’直可制；'吟蛩’屈折更难写，笔力回旋不容滞。”他举了三个啄的化势，但这三个笔势也是复合笔势，暂且不说。 在清代戈守智《汉谿书法通解·鸟啄势》说：“鸟啄之势，点首撇尾，左出微仰。'鸟、白’等字用之。”
智永《真草千字文》“鸟”字，第一笔，中线7号位，很短小。接下来，看虞世南《孔子庙堂碑》“白”字，第一笔啄，看起来和智永“鸟”字没什么两样，中线也是标准的7号位。 日本《紫薇字样》也有鸟啄势的记录，解释是：“鸟啄者，八法之左撇，以名知形，居字上头者。”所谓“八法之左撇”，就是“八”字左边一撇；“居之上头者”，就是在一个字的上面。这句话和上面一句是有点矛盾的，因为“八”字的一撇不在上面。其举的字例中没有“鸟、白”这两个字，而是“岳、和、耕、鱼、千”五个字。可以看到，他的鸟啄势写得比较长，但方向也是7号位。大圈主要看方向和路线，长短肥瘦关系不大。 《汉谿书法通解·拂掠势》说：“拂掠之法，……凡在字首用之，“爱、看”之类是也。”“爱、看”二字第一撇，就是“拂掠势”。 颜真卿《多宝塔》“爱”字第一笔的啄放得很平。智永《真草千字文》更是把啄直接当横来写了。但要注意，啄放平是因为下面的笔画多，放平了就可以节约空间。如果下面的笔画少，啄还是可以写标准的7号位，如王羲之《采菊帖》“看”字第一笔。所以说，啄势有时候会根据需要调整角度。
元人著作《书法三昧》：“短撇之祖，啄法也。'水、永’等字皆用之。……”他又举例说：“竖三撇者，则须分势，如'三’字之画，为仰、平、覆也，此则上撇平，中撇斜，下撇直。”是说写一个“三”字，那就是三画，可以用仰、平、覆这三种笔势去写。如果连续三撇，上撇放平，中撇可以斜一点，下撇就直一点。 如褚遂良《雁塔圣教序》“形”字，右边三个啄，三撇的角度就不同，上撇比较直，下撇比较平。这三撇的角度虽然不同，但都归入一个笔势，就，叫它“啄势”。我们不可能给每一个角度都起一个新名字的。这一点上我很赞同《书法三昧》，把角度不同的啄都归之于一个笔势。 简言之： 啄势本身是七号位的直线。 所谓鸟啄势、拂掠势走向和啄势相同，不用这些新名称。 3.掠的化势 掠有什么化势可供我们用呢？ 元代李溥光《雪庵字要》说：“'龙角’一掠但化二：'悬戈、飞带’何由系？”，他把掠势别起个名字叫龙角，然后化出两个笔势，一是“悬戈”，二是“飞带”。明末冯武《书法正传》中，李溥光化出的这两个笔势有图例。“飞带势”是复合笔势，后面再讲。右面那一个就是“悬戈势”，有说明“用于'月、用’等字。”推想大约是冯武自己写的。
大约过了一百年，戈守智《江谿书法通解·钩镰势》反驳冯武，“月”字那一撇应该叫“钩镰势”，不是“悬戈势”。其书中说：“钩镰之势，偃笔而下，偃笔而收。两头尖锋，如钩镰势之形也，'月、舟’之字用之。” 古籍中的笔势，至今尚未完整地加以整理。这样一来，两个人打起架来了，采用哪一种说法好，就是问题。 戈守智《汉溪书法通解·悬戈势》说：“悬戈者，承上之势也。引锋顺下，尽处力出，如戈之悬于空中，不着一物，而锋铦自不可犯也。当以轻利为佳。“广”（yǎn）字用之。”“广”字现在是“广”的简体字，以前也通用于“庵”字，照《说文解字》“读若俨然之俨”。 原来戈守智认为，智永《真草千字文》“唐”字这一笔才是悬戈势。
元代李溥光对掠只化了两个笔势，但戈守智书中，撇还有其他几个势，如犀角势：“犀角之势，'人、入’之字用也，须斜而劲。……” 《汉溪书法通解》的插图，这犀角势就是直的。所谓“斜而劲”者，其实就是一个啄。这里举王羲之《兰亭序》“人”字为例，这一撇就是犀角势，和啄没什么两样。 日本《紫薇字样》的解释有点不一样：“犀角者，短于横撇。”真是越看越糊涂，这不就是永字八法的一掠吗？我还特地查了一下这个犀牛，原来有些犀牛有两个角，一个长一个短。转一个角度看，这长角就是一掠，短角就是一啄。那就不用麻烦犀牛出场了，不用叫什么犀角势。只要叫永字八法的掠势和啄势就可以了。
清戈守智《汉溪书法通解·新月势》：“新月之法，'右、大’之字用之，须匀而圆。……”，顾名思义，这最取象于新出的月亮，弯弯的一撇。但找出王羲之《兰亭序》和智永《真草千字文》中“右”字，他们的一撇就是弧线掠，并不很弯曲。
王羲之《兰亭序》有两个“大”字，一个撇比较弯，别一个就比较直。智永《真草千字文》和褚遂良《阴符经》中的“大”字，往往是先比较直地写下来，然后开始转弯。
简言之：就是没有统一的标准。 清戈守智《汉溪书法通解·护尾势》说：“护尾之势，章草法也。《季直表》'献’字用也。”所谓《季直表》，就是钟繇的名作《荐季直表》，里面果然有一个“献”字，这一撇就是他说的护尾势。护尾，蔡邕《九势》说是用力收锋的意思。《荐季直表》是真书，说这种写法来自于章草，就有点牵强。著名的章草帖中很少有这样的撇。
把前面讲的七种化势排列在一起，大家比较一下。钩镰势、悬戈势、新月势和护尾势四种，都是走弧线的；犀角势、拂掠势和鸟啄势这三种，都是走直线的。戈守智认为“拂掠势”等也略有弯度，这里暂不讨论。这些笔势名称很难记，而且说明又模糊难明，历史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使用它们，我们也不做傻瓜。一个叫掠势，一个叫啄势，这就够了。永字八法里边已经有了7号位的弧线走势和直线走势，如果没有很大的不同，那就不用化什么新的势了。
还有个问题，撇的这三条线中，标示为红色的上面这条弧线，前面还没提到。有没有撇是走这条弧线的呢？非常少。我找了很久，终于在文征明《游虎丘诗》中找到“石”“簷”二字。 这个“石”字的撇，就是先左后右的。应当看到，上面有节点，拖出节点时改变手势所引起的。“簷”的也是这样，写完横笔以后翻手腕所致。【田牧：字例虽少，但考虑系统性，可以“拂势”名之。而且清·许容《说篆》有“撇拂”之说，“分隶之波折，真书变而为曲直；分隶之起伏，真书变而为撇拂。”】 4.“永”字八个方向的意义 可能有人会想，老师讲了那么多没用的笔势术语，有什么意思呢？
宋元明清以来，历代都有人想完善书法系统。一个学科，必须规定术语内涵清晰，概念明确。可惜他们走错了路，书法系统反而混乱了。其实张旭所阐明的“永”字八法，已经清晰地定义笔锋走势，简单而明确。所谓“八面锋”就是八个方向，在“永”字中已充分的表达了。如果再把这八个笔势细分，那就势必繁琐。 所以“永”字八法是精心设计的范例，思想深刻。崔邈所言，韩方明所记，《玉堂禁经》所录，这就是王羲之系统的详细说明。宋元明清某些著作偏离了这一系统，必然失败。我就是要各位明白永字八法的八个单一笔势，统一了名称，后面复合笔势就容易讲了。 本节要点： 历代啄的化势。 历代掠的化势。 “永”字八个方向的意义。 复习思考： “仁”字第一笔用啄写还是用掠写？ “八”字左撇，可以用掠势写吗？ 田牧建议： 撇有啄、掠，另一根弧线可称拂！草书字例并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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