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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07 11:31 | 豆瓣：佹俏 在如今的网络世界里，大家都热衷于对自己的生活状况或性格特点进行自我解嘲，有人五行缺伴儿，有人五行缺钱，有人五行缺魄力，有人五行缺心眼儿……在这一篇《博异志》的故事中，主人公也觉得自己五行之中缺点儿什么，他认为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五行缺德”。而命数这个东西吧，尽管早有天定，但也是能破能改的，逆天改命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会遭雷劈的事情，可实际上却也并非什么难事。比如，我们的主人公最后就成功破了自己“五行缺德”的命局，下面，我们就读着故事，一起研究下“五行缺德怎么破？” 话说唐玄宗天宝年间，长安城的永乐里小区中，有一处众所周知的凶宅，凡是在那里住过的人，到最后都会家破人亡，十分灵异。因此，后来这座鬼屋就没人敢住了，即使偶尔有到此探险的恐怖爱好者，待不上一晚也会离奇死亡…… 慢慢地，宅子就变得荒废破败起来，倘若你我站在远处遥遥观望，便可以透过残破的院墙，看到其中大多数的屋子都已坍塌，只有正厅尚存。颜色如同棺材板一样的房门半开，好像张着一张黑洞洞的嘴巴，正准备吞噬下一个对它抱有好奇心的人。而破屋残桓之间，则长满了杂草树木，经风一吹，就不住飘荡摇晃，仿佛在向你我不停招手一般…… 关于凶宅为什么闹鬼，大家众口纷纭，传说甚多：有人说是很久以前这家的男主人戍边在外，经年不归，在家苦等良人归来的妻子忽有一天发了疯，杀掉了两个孩子并且自杀，但母子三人死去后，却仍然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宅中才常有怪事发生；也有人说不不不，其实是那个女主人不守妇道，偷偷喜欢上了她儿子的私塾先生，结果丈夫发现后凶性大发，杀掉了妻子，饿死了儿子，据说，还把那个私塾先生老婆腹中未足月的胎儿给活剖了出来……后来，妻子的怨念纠结不散，这座宅子才变得如此之凶；又有人说，其实前两种说法都是扯淡，事情的真相是这座宅子在很早之前是一间客栈，那时就已经开始闹鬼了，在如今还没倒掉的那间正厅里，挂着一幅人物长卷，宅子中每死掉一个人，长卷上就会多出一个人来……当年，有个喜欢写志怪故事的文人曾带着妻儿住进客栈，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被宅中的怨灵蛊惑，用斧头活活劈死了妻子和儿子。假如现在你有胆进去，就一定会在厅中的长卷里看到那个文人，而他，也正站在众人之中笑呵呵地看着你…… 更有人说，听到这三种传闻时千万不要质疑，如果你敢嬉皮笑脸地反问对方说：“吹得那么真，你进去过啊？不是说进去过的人都死了吗？”那么最终的结果，会是某个三更时分，你被莫名其妙地摄进这座凶宅里，在正厅的长卷上，你会发现那些给你讲过故事的人，都在其中。而你，也离被画进长卷不远了…… 有关宅子的传说都已经如此穷凶极恶，那么宅中的诡异与可怖，恐怕就更加难以想象了。但天地间总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物降一物的，对于这种凶宅来说，也是存在克星的，那就是——穷鬼。当一个人穷到呼天喊地地咆哮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我这样的寒士俱欢颜时，凶宅又能算个屁？ 不巧，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扶风郡的苏遏就是这样一个穷鬼。他天性诚实耿直，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总是会慢人家一拍的笨小孩，老搞不好那些赚钱营生的事情，所以素来没有钱在那口袋。 苏遏听说了有关永乐里凶宅正在低价出售的消息，想想自己来到长安后，房地产行业红火得比尿蛋白四个加号的病人尿出来泡沫还多，长安又物价飞涨，居大不易，自己长期租房子住总不是办法，不如用仅有的钱买下这处便宜的住宅，好歹，他也算是在首都有了个窝。至于怕不怕宅中的鬼，有没有想过宅子到底有多凶，呵呵，他觉得不如问问他究竟有多穷。 于是，苏遏就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和房主谈下了这处房子，没想到，房主也是个好人，看他为人朴实，就对他说：“少年啊，咱们先签个购房合同就好了，钱不用着急给我，你先搬进去住两天试试，呃……我看你是个好孩子，怕你有命买没命住……” 苏遏想想也是，便接受了房主的好意，当天晚上就提着一张小床来到了凶宅之中，在那间孤零零的正房里铺设好睡下。 然而买房时虽然觉得屋子闹鬼不是个事儿，可真到住进来躺在床上时，苏遏开始怕得肝儿颤了。傍晚才一到这里，他就在屋中踅摸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大家传说中的那幅人物长卷，他猜想，会不会等到天黑下来时，长卷才会出现，接着，上面所画人物便会一个又一个地爬下来…… 就这样胡思乱想地吓唬着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一更天了。在床上一边揣摩宅中的怨灵今晚究竟会如何折磨自己的苏遏，一边竟然开始盼着鬼怪们赶快出现，此时他觉得，妖怪们突然蹦出来吓他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家伙们死活不肯出来，偏要你不停地猜测它们会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出来的这个过程…… 简直就是吓死你都不给个痛快啊！ 想到这里，苏遏实在忍不下去了，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打算走出房去四处转转，心想那些鬼东西不是不肯出来吗？那他就自己撞上去，死也死个痛快。 走出房门，苏遏战战兢兢地在门前徘徊，并且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想要发现四下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没想到，这一看，还真看见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东西—— 他看到院中的东墙根出现了一个红彤彤的玩意儿，像是个人，却没有手脚，里外都是通彻透明的，呃……该怎么来形容呢？就好像是一个——发光的“人蛋”…… 看了一阵，苏遏壮起胆来，准备走近查看，可那东西却忽然一声大叫—— “呔！” 声音之高，发出之突然，吓得他心脏险些跳了出来。心说妈了个蛋！你们不是打算玩心理恐怖么，怎么突然改走感官刺激了！ 他停下脚步，用力抚了抚胸口，让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尽量平静下来。过了有许久，见那颗“人蛋”也没有什么新的动作，便再次抬脚打算过去看看…… 可这一步还没落地，那东西又是一声大叫—— “烂木头，呔！” 这次的声音更高，也更加猝不及防，直把苏遏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险些昏死过去。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却又听到西墙根有个声音叫道—— “诶！在呢！” 什么他妈玩意儿？怎么还一问一答的！ 苏遏才转头去看西面的墙根，而东面的“人蛋”又大叫：“什么人？” 他只好再看回东面，可西面的声音又喊道：“不知道！” 苏遏甩了甩头，用手抹了一把脸，决定老老实实地听两个鬼玩意儿问答，再这么寻声辨物下去，他的脖子就要断了。 接着，东面的“人蛋”就又说：“大硬锵！” 而西面那个叫“烂木头”的东西在沉默了一阵后，则尖叫道：“好可怕！” 这句话说完，“人蛋”和“烂木头”便再也不出声了，等到苏遏重新望向东墙根时，那只红彤彤的“人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消失不见了…… 院中重归沉寂，苏遏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心境，站了起来。他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这古怪的一幕，两个鬼玩意儿虽然一惊一乍的，可不知为什么却没伤害他，而听“烂木头”所说，似乎倒是它们很害怕他的样子，因此不由胆子壮了起来，心想：既然“烂木头”怕我，那就不如先拿它开刀，试着把它喊出来盘问盘问…… 想到这里，苏遏走下台阶，来到庭院当中，也学着“人蛋”口气，向西墙根咋咋呼呼地喊了一声—— “烂木头，呔！” 果然，西墙下传来了“烂木头”的回答声，它说—— “诶！在呢！” 苏遏问道：“刚才那个‘人蛋’是个什么东西？它明明注意到我了，怎么没弄死我？” “烂木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 苏遏又问：“那之前在这宅子里害人的东西在哪儿？杀了孩子的怨妇呢？喜欢上私塾先生的女人呢？砍死自己一家的疯子呢？” “烂木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你有病吧！哪儿来那么多痴男怨女，这里就我和‘人蛋’两个东西。你说的那个‘人蛋’，其实它是个‘金精’，我们都修炼了有些年了。至于——你问的害人的东西，也只有金精，而且，死人这事儿其实也不能全怪它，它天生就是一惊一乍的。那些死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福薄命浅，不适合住在此地，到了晚上，金精偶尔‘呔’那么一声，本来是在喊我，结果没想到把他们给吓死了……” 听“烂木头”如此一说，苏遏开始大概明白这座凶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人蛋”是金属成了精，“烂木头”是木头成了精，两个货天天晚上吃饱了撑的在一起聊天，结果把居住在此间的活人给吓死了。 弄清楚了个中缘由，苏遏的心便踏实下来，既然它们两个都没害人之心，那他也就不用害怕什么了。于是，他告诉“烂木头”说没有事了，自己也就回房睡觉去了。 当夜，果然平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苏遏把昨天遇到的事仔细琢磨了一番，想着自己虽然知道其中的隐情，可这个家早晚还要接其他亲人来住，由着“人蛋”和“烂木头”两个家伙每晚都这么聊下去，总不是个事儿，因此，就决定自己想办法将这二位爷请出去。再说了，“人蛋”还是个“金精”，万一把它的真身找出来，说不定自己这个穷鬼还能发比小财，简直就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 而想到昨夜“人蛋”是在东墙根出现，“烂木头”的声音又是从西墙根发出来的，他便猜测这两处就是它们的藏身之所。于是乎，苏遏借来了铁锹，先是在西墙根挖了起来，入地大约有三尺，他果然挖出了“烂木头”的真身——一段看起来颇为腐朽的柱子。但这柱子外表看着虽然已经腐烂，敲起来却是“砰砰砰”的，很坚硬，而且上下截面的柱心处，颜色竟然是如血一般的鲜红。 接着，他又在东墙根挖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便没有那么容易了，在一连挖了有两天左右，入地将近一丈深时，才发现了个东西。 挖出来的东西是一块大石头，宽一丈四寸，长一丈八寸，上面有一段用夏篆书写的文字，内容是： 夏天子藏紫金三十斤于此，赐有德者。 看到这段文字，本来还为自己灵光乍现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的苏遏，此时却呆气发作，犯了难。他不禁纠结起来，暗自思量：“人家夏天子说底下埋的紫金是留给有德的人的，我算有德的人吗——嗯……应该不算，刚才还想着挖出来宝贝据为己有，发比小财呢，有这种念头，实在不好意思腆着大脸说自己‘有德’。怪不得以前有个姓佹的算命瞎子说我五行缺德，活该是穷鬼一个……” 可转念一想，他觉得放着紫金在自家院中不取，实在心有不甘，又自己劝起自己来：“嘶……要不然我先把底下的宝贝挖出来，改善改善生活再说，然后就好好修养自己的德行，是不是也算没违背人家夏天子的要求？将来就算招致了什么祸患，凭着我后来修养的德气，也是可以禳除的吧？” 然而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拿不定主意。生性的耿直要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人性的贪心又告诉他见而不取，违逆天意。两种心性此消彼长地往复纠结着苏遏，令他一整天都沉吟不已。这种内心戏，简直要比他刚搬进凶宅时，那种担惊受怕的心理更加痛苦…… 就这样，苏遏一直思量到了天黑，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为此事叹息不已。然而正当他唉声叹气的时候，枕头边那块被他挖出来的烂木头忽然说了话，它说： “哥！你有完没完，这么点儿事儿至于纠结成这样吗？再如此下去，我觉得我和人蛋兄没吓死你，你自己快把自己给折磨死了……” 苏遏看了看烂木头，叹道：“唉，这种天人交战的大事儿，你不是人，不会懂的！” 烂木头好像想了想，又说道：“要不然，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不如——你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有德’，这样人家夏天子说的是‘赐有德者’，而你就是‘有德’，你把人蛋兄挖出来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苏遏听了，不禁一拍大腿，高兴地叫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烂木兄你太聪明了！从今以后，我就叫‘苏有德’了！” 说着，他便兴奋得抱起那截木柱一通狂吻，可又听烂木头大叫：“呸呸呸！别亲了嘿！你这家伙怎么还穷心未尽，色心又起呢？我帮了你的忙，也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苏有德追问。 烂木头长叹一声，说：“看来明天你是肯定要把陪我聊天的人蛋兄挖去换钱了，我自己待在这里，不但无聊，也打扰你的生活。从今天你折磨自己一天，我也看出来了，尽管有私心，有贪念，可你还是个好人，算得上君子，这也是我为什么肯帮你出主意的原因。人蛋兄知道自己帮了这么一个尚且知道天人交战的家伙，想来也是不会怪我的。现在我想请你帮我的事是，希望你明天能把我扔到昆明池里，那样的话，我也就既得了自由，更不至于再搅扰别人了，你愿意吗？” 听了烂木头的这番话，苏有德仿佛被醍醐灌顶一般，若有所悟，慢慢地平静下来，然后对着手中的那截又黑又脏的破木头，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苏有德在东墙根处又向下挖了一丈多深，最终挖出了一个铁罐子，打开后，发现其中果然存有紫金三十斤。随后，他便将紫金换成了钱，先是跑去如约付给房主购宅的房款，接着又联系了工人重新修葺这座院子，而后，便带着烂木头来到了昆明池畔。 在众人看疯子一样的眼光下，苏有德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烂木头拜了几拜，然后便捧起它来，抛入水中。看着腐朽的木柱像石头一样渐渐沉进池底，他忽然笑了起来，上前一步，朝着烟波浩渺的昆明池水大声喊道： “呔！烂木兄，承蒙教诲，受益终生，咱们后会有期啦！” 这件事后，苏有德便开始闭门苦读，钻研学问，修养心性，三年后被范阳节度使聘为幕僚，七年内擢为冀州刺史，而他当年在长安所住过的那座凶宅，据说后来再也没发生过什么怪事。 【原文】 天宝中，长安永乐里有一凶宅，居者皆破，后无复人住，暂至亦不过宿而卒，遂至废破。其舍宇唯堂厅存，因生草树甚多。有扶风苏遏，悾悾遽苦贫穷，知之，乃以贱价于本主质之。才立契书，未有一钱归主。至夕，乃自携一榻，当堂铺设而寝。一更已后，未寝，出于堂，彷徨而行，忽见东墙下有一赤物，如人形，无手足，表里通彻光明，而叫曰：“咄！”遏视之不动。良久，又按声呼曰：“烂木，咄！”西墙下有物应曰：“诺。”问曰：“甚没人？”曰：“不知。”又曰：“大硬锵。”烂木对曰：“可畏。”良久乃失赤物所在。遏下阶，中庭呼烂木曰：“金精合属我，缘没敢叫唤？”对曰：“不知。”遏又问：“承前杀害人者在何处？”烂木曰：“更无别物，只是金精。人福自薄，不合居之，遂丧逝。亦不曾杀伤耳。”至明更无事，遏乃自假锹锸之具，先于西墙下掘，入地三尺，见一朽柱，当心木如血色，其坚如石。后又于东墙下掘两日，近一丈，方见一方石，阔一丈四寸，长一丈八寸，上以篆书曰：夏天子紫金三十斤，赐有德者。遏乃自思：“我何以为德？”又自为计曰：“我得此宝，然修德亦可禳之。”沈吟未决。至夜又叹息不定。其烂木忽语曰：“何不改名为有德？即可矣。”遏曰：“善。”遂称有德。烂木曰：“君子傥能送某于昆明池中，自是不复挠吾人矣。”有德许之。明晨，更掘丈余，得一铁瓮，开之，得紫金三十斤。有德乃还宅价，修葺，送烂木于昆明池，遂闭户读书。三年为范阳请入幕，七年内获冀州刺史，其宅更无事。 ——《博异志·苏遏》 在改写这个故事时，最令我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文中人蛋兄说的那个“大硬锵”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真心搞不清楚。如果只从感觉上来说，我觉得它好像是一句当时的方言，结合着上下文对白的语境来看，这句话可能指的是：人蛋兄觉得它们碰上了个硬茬子，苏遏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但倘若联系到后文来猜想的话，这里似乎又可以理解为：因为人蛋是金精，烂木是木精，而五行之中金克木，所以人蛋说了个某种特别坚硬锋利的金属，故意在吓唬烂木头，这好像也是说得通的。由于实在拿不准这句话的意思，因此我直接抄了原文。向来贪玩，读书太少，还请见谅。如果哪位看了这篇故事的朋友知道“大硬锵”该作何解，请您一定不吝赐教，感激之至。 在故事里，我还有意改掉了人蛋说的“咄”，和烂木说的“诺”，这两个词如今几乎早已退出了人们日常交际用语的舞台，放在我这个粗俗版的故事里实在显得太过生硬，因此，我分别把他们换成了孙猴子看见妖怪时喜欢喊的“呔”，和平时大家常说的“诶”。 其实说起这个“咄”来，我倒想起《搜神记》里有种动物也喜欢说这个字眼儿，而且很有意思，最后不如离题千里地介绍一下： 《搜神记》中说，以前越地的深山里有一种鸟，个头像鸠一样大，通身青色，叫做“冶鸟”。这种冶鸟会在大树上凿洞作窝，最后凿出的洞有五六升容器那么大，而洞口的直径却仅有几寸。它们还会用红泥和白泥装饰自己的洞口，最后搞得像当时射礼中的箭靶一样，看起来很有趣。 而最有意思的是，冶鸟对保护自己的栖息环境十分热心，它甚至有一套指导当时伐木工作的“潜规则”——当樵夫们看见树上有这种红白分明的小箭靶时，都是会避开不伐的。有时天黑了看不到这种标志，冶鸟也会明白樵夫们看不清，就在窝中大叫：“咄咄上去！”听到这种话，樵夫便知道明天该去这棵树的上方伐木，下方的绝不能采；倘若冶鸟在窝中说的是：“咄咄下去！”那么就是明天去伐下方，上方的你千万别动。而如果冶鸟既没说上去，也没说下去，只是好像在说话，又好像在笑一样的话，那么就是鸟爷放你歇年假了，明天你一定别来砍树。 樵夫们之所以对冶鸟如此敬畏，主要是这种破鸟儿不知怎么跟老虎们关系处得特别铁，如果有比较秽恶的东西弄脏了它的栖息地周围，那么就会有一群虎哥通宵来守着，这时人看到就得赶快离去，否则待时间长了，老虎们就会攻击人类了。 冶鸟这种动物，你白天看到它的形状，是鸟类；晚上听到它的叫声，也是鸟类。但偶尔它们还会变成人的模样，出来观光赏乐。它们变成的人，个子很矮小，身长仅有三尺，像小孩子一样。而它们变成人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山涧里去抓石蟹，然后跑到有人生火的地方找机会烤熟了吃。如果你哪天在荒野求生时，碰到了这样的小孩子来借火烤螃蟹，一定不要冒犯他们，否则的话，召来了老虎，你就要考虑考虑自己有没有卞庄刺虎的胆识和谋略了。 最后，越人说，这种冶鸟就是越国巫祝的祖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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