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放牛的最高境界就是无牛无我 禅宗很多祖师喜欢用“牧牛”譬喻“修心”,即将牧童比作人,将“牛”比作“心性”,后来许多牧牛公案逐渐形成图卷,并由许多禅师依据图卷作成偈颂,从而成为图文并茂的禅门心法著作。 普明禅师生卒年不详,但从万松行秀禅师(1166—1246)《请益录》中“太白山普明禅师颂牧牛图十章”的记述来看,当是宋代僧人。 普明禅师所作的《牧牛图颂》是由一条黑牛逐渐变成白牛,先从头角,然后牛身,最后尾巴。所绘之牛由黑变白,分成未牧、初调、受制、回首、驯伏、无碍、任运、相忘、独照、双泯十个阶段。主要着眼于调伏妄心、证悟本来,讲究修行次第、历阶而升,最终证得人牛两忘、法法圆融的究竟涅槃境界。 此《牧牛图颂》附诸方和颂为清乾隆49年(1784)刊本。 《未牧》第一 狰狞头角恣咆哮 奔走溪山路转遥 一片黑云横谷口 谁知步步犯佳苗 参禅参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时,不可退心,须知凡事到极处,就会有个“反”出现。不但“物极必反”,须知理极也一样会必反,而绽现出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来。事实上,如果不能穷溯到一切理事和生命的源头而亲证大宇宙的实相,又如何断得了惑而彻了?然而惑虽断而乏保任之功,则习染依旧,十九自陷于“豁达空”,流于狂禅。岂不大可畏哉!是悟后起修,必不可忽。 《初调》第二 我有芒绳蓦鼻穿 一回奔竞痛加鞭 从来劣性难调治 犹得山童尽力牵 牧牛之道,须“允执厥中”,无过不及,恰到好处。急不得,急则成执,忘不得,忘则走失。总之必须坚持秒秒盯牢,步步中道,牛方易于调伏。否则一存姑息,牛乃难制矣。 《受制》第三 渐调渐伏息奔驰 渡水穿云步步随 手把芒绳无少缓 牧童终日自忘疲 调伏既力,牛渐上路,稍稍管带,即中规矩矣。从此但莫放纵,可保无失。 《回首》第四 日久功深始转头 颠狂心力渐调柔 山童未肯全相许 犹把芒绳且系留 回首者,时时思忆来时路,迥非昔日旧行履之谓也。若不回首,如何出尘?其悟后迷者,盖缘浑忘本来,昧却初因之过耳。 《驯服》第五 绿杨阴下古溪边 放去收来得自然 日暮碧云芳草地 牧童归去不须牵 此则保任功深,生处渐熟,熟处渐生,旧习渐消,性功斯显。已见变化气质之明效矣。 《无碍》第六 露地安眠意自如 不劳鞭策永无拘 山童稳坐青松下 一曲升平乐有余 调伏既久,旧习殆尽,自在优游,咸契中道。从此“发而皆中节”,不劳心力,“自然合他古辙”,洵可庆也。 《任运》第七 柳岸春波夕照中 漫烟芳草绿茸茸 饥餐渴饮随时过 石上山童睡正浓 前者“一回入草去,蓦鼻牵将来。”而今仰首低头,举足下足,无不合道矣。初初时虑走失,而今趁亦不去,殆臻不退转者欤? 《相忘》第八 白牛长在白云中 人自无心牛亦同 月透白云云影白 白云明月任西东 牛牧我?我牧牛?牛即我,我即牛。彼此相忘泯行迹,“云在青天水在瓶”。相契既深,心心相印,因相融而相忘矣。 《独照》第九 牛儿无处牧童闲 一片孤云碧嶂间 拍手高歌明月下 归来犹有一重关 无人无我亦无牛,无心无事有何求?从此不相绳头弄,自在遨游乐无愁。 至此真个“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矣。 《双泯》第十 人牛不见杳无踪 明月光含万象空 若问其中端的意 野花芳草白丛丛 人牛双泯,理事不存,一真法界,法界一真。此是大圆满,亦名大涅槃——真常、真乐、真我、真净。 唐以前宗师相承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逊至以后,根器日劣,信心日薄,不得不出之以门庭作略,而禅风坠矣。圆悟、大慧稍稍提振,便见人才辈出,究宜如何,大堪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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