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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美国十几年了- 做博士,当教授,自己创业的种种艰辛。。。

 INIGLOO 2016-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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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最深的是刚来时候的苦日子。
感觉最幸福最轻松的是学生时候。

十几年前的一个一月过来读博士。自己拖了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着衣服被子还有锅碗瓢盆,到了中西部大农村的一个小镇。

被中国学生会安排的我室友从机场接到住处,他就开车去学校了。走前告诉我,不要开暖气,电费贵。

晚上睡在四面漏风的这个小木头房子里冷的直哆嗦,就把箱子全翻开,能垫的衣服都垫上还从厨房拿了一些广告报纸垫了,还是瑟瑟发抖。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按地图一路小跑去学校胡子都结了冰。(其实我也想开暖气的,但室友已经让我不要开了,觉得开了有些为难别人, 人家不想出暖气电费,但我单独付的话,可能又会让他担不分担电费的名声。初来乍到,人也年轻,忍忍寒冷就过去了)

后来一个中国的校友借给我一个薄毯子说可以挡挡,老板送给我一件旧羽绒服很保暖,我穿着它睡觉度过了那些最寒冷的日子。

小镇没什么商店,我也没车,手里有钱也没地方买被子。室友去买菜的时候就噌车去买土豆鸡腿和牛奶。煮一锅鸡腿土豆,做一电饭锅米饭,微波炉早一顿晚一顿。白天全天呆学校,上两门课,其他时间全心全意做实验。每天夜里12点小跑回住处。一次碰上一个女人停车带我,我居然也上车了,到了下车后她找我要油费,我听懂后告诉她没有钱(当时口袋里确实没有, 想开门给她拿,转念又放弃了)她失望地走了。

后来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好心,幸亏是穷学生,否则很可能被打劫。老板有时送我回去。有时候校警也送。

中间遭了一次小偷破窗进屋子偷东西。我丢了一些小电器,室友也丢了一点日用品。幸亏小偷不要衣服,我还有几千现金装在衣服口袋里,胡乱垫在床上,幸免于难,赶紧找银行存了。

很快找到一个要进城的博士后,跟他去胡乱买回一辆十几万迈的旧车。再不用蹭车了。一个月只花60美元的鸡腿土豆实在吃腻了。赶紧给老婆孩子整签证文件.

四个半月后,老婆终于带着女儿来了。每天三餐有热热的饭菜了,自撸生涯也结束了。实验也很有起色,预订的一个离学校很近的政府公寓排队也快到期了。想着赶紧搬离这个贫民窟小房,第一篇paper也有数据了着实开心。

搬了公寓后,半奖要养三口人,还要交400左右公寓租金,顿觉入不敷出开始逼老婆读书,哪里知道老婆没有自己带过孩子,她独自一人搞不定孩子,然后语言障碍厉害,也根本不想读书。只好作罢,自己更用心做实验写文章。终于第二学期,拿到全奖,不久第一篇文章就被一个不入流杂志接受了。

老婆不会带孩子,折腾给丈母娘老丈人签证,悲剧,于是三岁女儿送了幼儿园,老婆开始在学校胡乱选课,装模作样读书。经济持续紧张,但一家其乐融融过了一年欢乐月光族生活。

第二年底,老婆怀孕,我每天做实验写文章看老大照顾孕妇,还忙着博士资格考试,忙碌又快乐。

第三年夏天儿子出生,过敏体质,两人每天没日没夜伺候这个总在哭闹挠痒的小人,夜里全是半小时醒一次,睡眠严重不足,有时候走路感觉都快睡着了。老婆身体弱,还腰腿疼没办法做弯腰的事情和抱孩子,我每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抱儿子,帮洗澡,老婆做饭,大儿饥小儿啼好不热闹。

第四年开始,儿子大点了,轻松些了,我又准备毕业论文,依然忙碌。经过各种磨难,儿子一岁的时候我终于毕业了。博士袍是抱着两个孩子一起照的,老婆站在旁边,不敢相信四年不到我就拿到了博士。然后跟着原老板开始苦逼的博士后生涯。

博士后开始,我们被这个政府给低收入者住的公寓赶出来了。又搬到一个住着各色人等的破公寓(当然还是比政府公寓贵)。老婆受不了每天看那些住在一起的烂人,天天吵着买房。幸好老婆国内工作收入不错,带来的钱可以当首付,我们开始看房子。

到美国5年多的时候,我们死撑了美国的第一个房子,二十多万,搬进去后每个月博士后工资付了贷款就只剩下几百块生活费。家具很久都没买,但还是比住贫民窟的公寓强太多了。记得搬进新家,儿子头还老撞着饭桌角,一转眼,他都要成大小伙子了。

房子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我的老板找到好工作,跳槽了!

是去是留就是一瞬间的选择。我选择了留下苦撑。

老板把几个好项目都带走了,还有Phd学生们,剩下的一个学校管理的无法带走的项目没有多少钱,也只剩下半年就要结束。我比较尴尬,博士后比学生pay的高,老板自己也不敢保证一年半载后项目能否继续,他能否继续雇我。同时几年博士下来,我自己也感觉和老板很多地方讲不到一起。当老板说让我自己决定去留的时候,我知道他其实也是没准备带我去新地方。

一下就山中无老虎了。项目过去是自己做的,报告也都是自己起草的,但交上去之前再没人把关了。那些日子没日没夜,手上的项目要最后出结果出报告出paper,自己也要查资料写proposal找新项目,否则半年之后自己就该卷铺盖滚蛋了。老婆还没懂事,还抱怨说:我曾经天天安慰她,工作了就会闲,工作了反到更忙!

工作后就交上去的NIW材料泥牛入海,虽然学校给办了H1B,但没有项目了研究人员就该自动走人了。我一度犹豫是不是应该发简历找下家。简历还没整理好,交上去的一个proposal有眉目了,虽然只有不到30万,但可以撑两年了,终于松口气了。

老二也送幼儿园后,老婆闲暇多了,也适应美国了,又想读书了。于是折腾把我父母签证过来,放学后带孩子,老婆复习了一年终于把托福GRE都考了,申请到附近一个学校早出晚归读书了。那会儿绿卡排期倒退,想着老婆花钱读完书找不到支持H1B的工作就得家里蹲,我只好每天半夜在实验结束后准备一类的绿卡申请材料。

EB1A绿卡材料弄起来慢,但批准的速度非常快,距离到美国七年多的时候,绿卡终于到手了,老婆很失望地说原来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卡片!这时候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实验,几个项目,两个博士后,一堆学生。差不多工作后平均每月要写一个proposal,每天都在写paper,改paper,给学生开组会指导实验,出差开会,忙不完的事情。由于家离学校近,最喜欢晚饭后走着去实验室,一边走一边想新的idea。父母已经回国,老婆继续读书带孩子不表。

很快我发现自己遇到瓶颈了。在一个小镇的这么个学校,没有人拿很高的工资,没有人有很多grant。系里无所事事的教授们能扯上点关系的都希望和你“合作”,其实就是解决一下暑期几个月的额外收入,各种关系来的学生也开始被塞进实验室。而我自己funding再多,工资也没办法增长很多,并且每个项目在管理上都开始得到“特别关注”,批准操作起来都不那么顺手。

生活不再是纯粹的搞研究和发文章,我开始琢磨着干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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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一下,哈哈,看自己的旧文眼泪都下来了。不当教授很多年了,如今依然在每天奔波, 经济状况好一点了,老大快要上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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