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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传教士苏慧廉的女??谢福芸拍摄的温州老照片：温州街巷中的小河道，小船儿前者撑着篙，后者摇着橹，在布满河道的温州古城中，就这样悠悠地摇了一千多年的漫长岁月。  在一百二十年前，整个温州还是密布河网的水城，每条小巷都是沿着河道而建，整个河网将温州各个角落紧紧連接在一起。到了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城区的河网已逐渐消失，遇到端午节如此重大的水上民间节日，就在市郊梧田魁星阁前的广阔湖面上举行，汇集乡村各氏族的各色龙舟争斗夺魁。那时，习惯以舟代步的老百姓，也纷纷云集参与，这是当时的全民大联欢。邵度先生摄于1933年在梧田??龙舟的黑白照片，忠实记录了当时的情景。    一九七八年温州端午节划龙舟的情景。  照片摄于2013年端午节，在市政府前河道中，各色龙舟欢快地争斗，江南水乡的水上民间节日，还将传承下去，只是全民乘舟参与的情景，不可能再現。  《水上台阁》：在淸同治年间温州盛行，尚有一百余年历史。梧田、花柳塘、蝉街台阁最著名，温州万仁殿、花柳塘宫、南塘河等处均置台阁。每当端午佳节，装饰簇新的台阁缓缓游行于河面，其上秋千回转，旌旗飞舞。台阁约长18米、宽4米，可容百余人。台阁前后装饰龙头龙尾，两旁描画龙鳞图案，涂金饰银，外挂红彩。台阁上有亭台三座，中亭高耸，均用木材或竹竿搭设，因形似亭台楼阁，故而得名。划台阁民国初年尚盛行，因耗资巨大，地方财力有限，一般为隔年举行，亦視年景丰歉而定。方鼎锐的＂温州竹枝词＂：午日江城竞渡时，倚楼画阁望迷离。半天忽动秋千影，龙女腾空作水嬉。描述了温州水乡划台阁的民俗。此照片选自温州老照片一书，現在温州博物馆大厅有大型模型。  小南门桥見証了温州的改变，刚解放时，农民们曾打腰鼓扭秧歌过石板桥，在鞭炮声中，赶羊抬猪慰问解放军，欢庆温州新生。往后几十年，黎明之前，桥上灯火闪烁，交叠板車、脚踏車和挑担的影象，是郊区给城市输入营养品。而早七晩五时，滚滚的自行车洪流过桥，是温州人的上下班。 現在的小南门桥，这里是毎日堵車的地方。所谓江南水乡，感觉是寂寥的、冷漠的，河水淌过飽含历史的桥墩，带来逺古的问候！如今，河水依旧，但温州進入現代社会，桥边高楼林立，車水馬龙，寻覓每个角落，也没有江南水乡的韵味了。  摄于1989年的小南门桥熙来攘往的人群，  摄于1990年滚滚自行車洪流经过小南门桥，汇集人民路的情景。  改革开放的三十多年，温州父母官像走馬燈般交替，难得的是有一共识，保留了民国时期风格的解放街和五马街，这是近百年温州商业街道的典型形象。可惜的是：距今千年的解放街后河，在那＂深挖洞＂年代，沿着河道筑成防空洞，再填土变成小巷。看孙守庄先生摄的解放南路后河的照片，是否还残留江南水乡的韵味？在古代，夜深人静，这河道上飘过的敲更船，嘟！嘟！咣！嘟！嘟！咣！给温州老百姓報个平安！这余音千年悠扬，直到河道消失而止。  前世纪四十年代，蝉街仍是半街半河的格局，小河依然悠缓流长，向东，穿过小巧玲珑的乘凉桥，经过王木亭到小南河道。西边流入信河街河道。这小河具有巨大的泄洪功能，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老人说：民国元年的那场颱風，天昏地黑，暴雨如注，河道水流汹涌澎湃，直奔瓯江，街道房屋仍未淹没，温州的千年河网有效地化解了自然灾难！那时，居民的饮用水由水井或担水客供给，其他的洗洗涮涮就依靠这河道了，小河水草丛生，鱼、虾及螺丝众多。如何消除河水的污染呢？靠的是原始的生态平衡：那时种田肥料是人畜糞便，每日清晨，农民均会将每户居民糞便集中，連同垃圾由河道运走，注入河道的，没有化学洗滌剂，没有残留的农药，更没有工业污水，每年的狂风暴雨冲洗了多次，少雨季节时，农民都来耙河泥作肥料，不像現代社会，制造了如此多化学垃圾，又极力净化处理，稍不到位就成为臭水沟。 前世纪八十九十年代，蝉街早就填平了河道，破落的砖木小楼屋拥挤在一起，那些狭小陈旧的店面，以众多服饰店为主，炫眼的港台品牌，播放着鄧丽君蔡琴的歌曲，满街是行人和自行車。 現在的蝉街，除中国银行外，都是新开发的楼盘。可能是开发商追求最大的效益，在蝉街的西端搞了地下商场，交通扭曲了，众多商舖至今无人问津，街道成为違法的停車场，只得用块石壘成花壇，两边放置最大重量的花樽，才有效地阻止了違章停車，过去的服饰店纷纷搬遷，而快餐小吃店越来越多。 温州府前街因位于温州府署之前而得名，地处市中心，这照片中的府前桥（摄于前世纪四十年代）是温州最重要的桥梁之一。由整齐排列四组花岗岩粗大方型石柱为桥墩，每组十二根，直插坚固河床，桥面也是大方型石条，衔接紧密，两旁是石质栏杆，在古代，是十分宏伟的大桥了。有趣的是照片中的二层木楼已摇摇欲墜了，却将长木料支撑在桥墩上，到了五十年代，支撑危楼的木料越來越多，但石桥却仍然黙黙忍受。 府前桥的河面开阔，东转南大同巷河道流入小南水系，西边沿着施水寮与信河街河道相通，北面流过城西街河道，进入倉桥的钱氏子城的护城河。 夏日傍晚，在大同巷埠头向西眺望，府前桥上匆忙的行人，淹没在众多河道冉冉?散的紫色的暮靄里，唯有周宅祠巷的天主教堂的十字尖顶，闪烁在落日的余輝中，那桥墩上伸向危楼的众多木料，在画面中勾勒出怪誕的斜角切割线，反而构成了滄桑岁月的怀古之美了，但勉强支撑的是不永久的，几乎预示这河道桥梁无可奈何的消亡。 現在府前街中这消失的老桥位置。 在1992年拍摄的小南双蓮桥河，两岸是破落的住宅，河边堆满垃圾的河道，这河前后通塘河、蝉河。如今两岸建成众多高楼，不知向东是否还是河道直通塘河？現在污染河道的主要污染源，是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的，不知此河道是如何清理的。温州民间有双莲桥的故事：这河边榕树下，河面上开了株并蒂莲这是千年难見的奇事，县官老爷也赶來看热闹，他突发奇想，将并蒂莲移植盆景，送京都御花园，为前程舖路，于是围堰筑堤，待水車干后，却牵出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河底男女依偎在一起，面色如生，并蒂莲长在他俩口中，这是住大同巷张李两家，幼年订婚，一场大灾毁了张家，而大同巷河道却救了李家，后李家准备退婚，俩小徇情投河而死。县老爷大为感动，命刻石合葬，于是，当地百姓将此桥为双莲桥。 在古代，温州众多河道，都是一片荷花，如传晉代时任太守的王羲之来温，只見荷花盛开，淸秀四溢，可見古代河道的水质优良。 现在的小南门双莲桥。 在1975年摄的中山桥，这是非常美丽的古桥，弧型桥面线条流暢，跨度很大的弧形石拱桥洞，使桥体显得?盈又坚固，桥面两旁的石质护栏，增添了古典風味，经久又实用。这座桥与中山公園、华盖山公园组成壮丽的城市景覌，可惜在1975年拆除了。 这是孙守庄先生在1975年拍摄的俯视中山桥镜头，该桥桥面坡度大，板車上下桥都需要人邦忙推拉。 現在在中山公园的东边长堤北望，仅留下弧形的池塘。古中山桥就架在这河面上，这河道为环城河，北去通向瓯江。 从河道向南覌望，河水沿着中山公园的长堤，流入绿荫深处，与积谷山组成天然的山水美景。 河水再向南，经过飞霞桥，最后汇入温瑞河塘。 在＂永嘉县志＂中，淸光绪八年描绘的温州城池坊巷图，这条河道应该是温州古城外的护城河，直至1975年依然存在，名为环城河，是温州重要的排洪河道。 图为华盖山上向东望，左下角是东城墙，山下是护城河，有庙宇的小路是“江西栈”（现永东路），远处是杨府山。1877年4月，英国外交官阿尔巴斯特来到温州，担任英国驻温首任领事，温州最早的照片由他所拍。. 海坛山眺望华盖山城墙和护城河。解放前，病死的穷娼妓无人收尸就用破席子一卷扔到那个山坡上，所以叫“苍蝇痨”。解放后是温州动物园，改革开放后是米利纱住宅区，那条河就是现在的环城东路。（1877年拍摄） 这古桥下的流水就是温州的东环城河， 环城河的河道还是相当开阔的。在1975年，中山桥拆除了，中山桥以北的河道也填平了，成为現在的环城东路。 在华盖山公园东麓和环城河之间，过去曾是温州动物园，現在步入老年的温州人均会留有深刻的印象，这里有童孩时看到珍禽异兽的 美好回忆。华盖山、动物园和环城河的组合，应是绿水青山、鳥語花香的風水宝地了。現在的环城东路，已变成毫无特色，动物园的地段，也没有留下一片绿荫，给没有文化内涵的規划局官员＂开发＂了。 前世纪八十年代的飞霞桥，公共汽车如龟爬行，推自行車者首尾相擁，行人挤在狭窄桥边艰难穿行，桥东已有大量工厂，人们的住宅还挤在市内简陋木屋中，毎日在咒骂中过桥，是正常的生活插曲了（照片是1982年拍摄的飞霞桥）。 随着人民路的改造，这桥终于黙黙不闻了，为了寻找环城河的向南流向，终于在人民路找到这难以辨认的小桥，狭小的河水过了人民路，老实地转弯向西，到了人民路以南的小河道，这河道有众多小桥，几棵老榕树仍然亲切地点头，但过了广利桥，国际大厦就毫不客气将河流挤入暗渠了。待河水重見阳光，终于经过小南门桥回到我们熟悉的小南码头。也就是说，这河道还是通往温州的母亲河一温瑞塘河。 百里坊的变遷 ：据说王羲之在任温州太守时，曾登舟一路直抵瑞安、平阳，所经百里之地，荷花盛开，一片翠叶淸香，王太守赞叹：真是＂百里芳＂，而王羲之登舟之处，因是百里皆荷花的起点，就独占了＂百里芳＂之名，北宋杨蟠就依这传说定名为百里坊。 古代的百里坊，南侧有河，河道南连瑞安河，西与新河贯通，东通环城河，是白鹿城内的主要交通水路，才有王太守的百里登舟之逰。 这百里坊的流水，悠然流了一千多年，水里鱼虾畅游，岸上榕树与杨柳迎風争绿，走过一路的靑石板，心情怡然。但古代的温州人，总是将街道搭建成狭窄的路面，看1927年拍摄的百里坊口，与現存的朔门古街何等相似！（照片选自温州老照片一书）可能是街道浓缩了，就热闹了，每年农历二月初一至三月十五，温州有举行民俗＂拦街福＂的活动，其中二月十五日便是百里坊轮值时间，整条街上头红幔蒙道，张灯结彩。最醒目的是坊口四盏灯笼，又大又亮，成为拦街福中一大景覌。 时光到了1955年，因城市建设，河道全部填平，填河所用土石，取自郭璞建造白鹿城时所指九山之一的黄土山，百里坊河被填平后，原高约20米的黄土山，只剩得数米高的小丘了。（摘自温州文化一存在的记忆一书，可惜没有以前黄土山的照片） 現在的百里坊，变成高楼大厦林立的現代化街道，只有古老大榕树，留下古代的踪迹。坐北朝南的新开发店舖，至今仍冷冷清清，坐南朝北的百里坊口至八字桥的地段，还是三十年前的老房子，夏季夜晚，人行道上摆满成行的园桌，人们可以赤膊翻拳、高声喧哗，仿佛回到改革开放之初的大排档的热闹场面，这里是原来的百里坊河道，年轻一代的温州人，怎么也喜欢在简陋的场地吵吵嚷嚷！ 照片是摄于清末温州的东门浦，河道两边的房屋错落有致，行人漫步在石桥之上，河水淸洁，众多小船穿梭來去。 在清末民国時期，温州东门安澜亭陡门头一带是最为活跃的水上贸易市场，洞头、南麂、北麂島的渔民，将晒干的咸魚儿、虾干、炊虾及紫菜等海上干货（那时没有冷冻设备）运來，交換丽水、青田一帶山民的笋干、木炭、蕃茄干等，而这些山货和海产，也通过环城河水道、百里坊河道、信河街河道，進入温州巿每个角落。 摄于1975年的东门陡门头，这里是温州市那时的东向排洪设施，由于东环城河和百里坊河道的填平，此地消失了水上市场。河道飄满垃圾，危房杂乱无章。 现在的位于安澜小区的陡门头，众多店舖销售的还是海产干货，黄鱼鯗、墨鱼干、虾干散发的腥味，仿佛在告诉我们，这里是历史悠久的传统海产干货大市场。 《花柳塘》一条近年消失的街巷，让我们看看它的过去，温州地名文化解读的花柳塘：南侧为河，东端为大池塘，里面遍种荷花，岸边间植杨柳，景色淸丽，故称。有关花柳塘的地名描述可以在照片中得到証实，这是摄于1985年的花柳塘河，河面开阔，河中小船应是农民正在耙河泥为肥料，既清洁河底又支援农业，这是传统的生态平衡。而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由于这里水质好，曾设天然游泳池。 一百年前，这里是温州最美丽的天然公园，看看照片中亭亭玉立的温州花柳塘天后行宫牌坊，佇立在河塘旁，一条石板小道伸展到远方，山色空朦，景象淸绝。 到了1985年，这小街上的花柳塘宫，已破落不堪，那些破碎的小屋相拥，留下狭窄的路面，但河道和池塘仍存。 在人民路改建时，将这花柳塘宫的石柱骨架迁至温州江心屿后岸，建成＂花柳塘古亭＂，但池塘已在温州地图中消失。 花柳塘的由来还有民间故事：古代，温州有一叫柳娒儿卖青盐橄榄的，一年到头还是债主临门，避债到土地殿，神櫉中已有姓花占有，寒喧一番，花先生苦笑：我做木材生意，举债几百，东借西借还是凑不拢，两家受苦不如一家受。就将身上的五十个银番钱给了柳娒儿，柳还债后余五个番钱，卖鱼肉请恩人花先生过年，俩人到后门塘河埠头剖鱼，手一滑，魚掉到河里，涉水摸鱼，却摸到滿登登三四篮儿银番钱，花先生也还债了，还剩一半就修塘河，于是这塘河叫做花柳塘。这民间故事表达温州百姓的羙好愿望，有钱就修河塘，让家乡更美好，可是近几十年的温州各届政府官员，总是以填河填塘为己任，（陈德荣例外），将淸末时来温的外国人驚嘆为东方威尼斯的温州，变得面目全非了。 温州古桥的昔与今：万里桥，这桥始?淸朝中期，由地人集资，竣工后取名萬利桥，意为万事吉利，后谐音为萬里桥。那时的河面多么开阔。 今周边均为高楼商店，因古桥极美给予保留，但总感到差点什么景物配套，桥下的河道不能流入南溏河，在群楼中，桥与河成为小盆景。 这是攝于一八九八年和二〇一三年的温州市城西基督教堂照片：十九世纪初，位于城西街的基督教堂与广场后巷间是一条小河，向西通往信河街，向南经过道前桥，乘凉桥，王木亭，由小南河到达小南码头。 河塘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1949年5月22日，浙南地委机关与游击纵队司令部，政治部和直属部队在龙跃率领下从小南门上岸，进入温州城。这是温州历史上改朝换代的一天，進城的地点，正是温州小南门河塘的著名码头，所以，在靠近小南门桥边，当人民路改造時，如果留下小广场，放置大型進城温州的解放軍群雕像，纪念这一历史时刻，它将以丰富的历史内涵成为温州文化建设新的亮点。 前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小南门码头。 如今的小南门码头。 前世纪七十年代，信河街是这样的。一直未能看到清末民初的信河街旧照，那时半河半街、商舖林立，是温州繁华的商业街，典型的江南水乡...... 从府学巷这头看中山公园内的积谷山，弘一法师曾在山边这排房子居住了十二年，（因为庆福寺正好建在城墙根，所以俗称“城下寮”）后来这排房子因年久失修被台风刮倒，没有再修复。（拍摄于1877年） 如今已变成这样了。 在温州中山公园飞霞洞前，在東环城河旁，有一座小庙一庆福寺（俗名城下寮），该寺创建于清嘉庆和道光间，1956年曾列于市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原因是弘一大师李叔同，在1921-1932年，曾卓锡该寺长达十二年之久，使该寺在我国佛教界有相当声誉。在1956年时，该寺曾为市佛协会址，寂山大师、周孟由、马一浮、丰子恺、刘质平等热心赞助，搜集李叔同的墨宝、照片及遗物並陈列，在1959年该寺被长征化工厂占用，纪念堂停办，所存墨宝亦在文革中毁損无遗，该寺在1984年尚存大殿及弘一大师潜修处，今已不見踪影。 李叔同是中国近代史的奇才，他是艺术家、教育家、思想家、佛教大师，当他遁入空门，却在这温州小小的庆福寺，闭门谢客，专心修行，完成佛学律宗＂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淸凉歌＂等经典之作。照片（中）为1923年3月24日，在庆福寺的一张合照，后排右为弘一大师李叔同，照片右角就是温州环城河。 如果这庆福寺至今仍存在，将是东环城河边的宝贵的文化遗产，与积谷山西麓的谢灵运的池上楼珠联璧合。現在站在人民路上，照片的公园右边就是过去庆福寺的所在地，不该消失的消失了，还是李叔同的送别歌，早已道出人生如梦、世态炎凉：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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