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燕,梅州丰顺人,就职于中国南方航空公司。爱好旅游,读书,画画,偶尔写写随笔发表于南航内部媒体。 二舅妈 文:徐雪燕 二舅妈嫁给二舅那年,我约摸是六七岁的年纪吧。三十年过去了,婚礼当天的情景模糊地还留存在记忆深处——新房喜气洋洋,红的椅、红的柜、红的床,雕着花鸟鱼虫、龙凤呈祥。二舅干一手绝好的木工活,村里人都说二舅这样的能工巧匠定能讨个好老婆!二舅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憨憨地笑。倒也承乡里乡亲的贵言,二舅妈身上有着客家女性所有的优点,贤惠、孝顺、勤劳、善良! 第一次见二舅妈是婚礼当天,大人们忙着准备酒席,招呼七里八乡来的宾客,我们一群孩子嘴馋,跑去新房找新娘讨喜糖。进了新房,看见二舅妈端坐在床沿,羞怯地低着头,健康的山里姑娘的略黑泛红的肤色,细眉大眼,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乌黑亮丽。因为我自小就是个"黄毛丫头",特别羡慕别人的乌黑秀发,直到现在二舅妈的两条辫子都是我童年挥之不去的记忆。二舅妈看是我们一群孩子进来讨喜糖的,忙起身给我们每人手里塞上几块,我们很乖巧地按大人们教的,高声喊:祝新娘早生贵子!二舅妈羞红了脸!
后来我回城里上学,就很少见二舅妈了,只是家里不时会有从几百公里外的老家捎来的番薯、芋头、花生、龙眼……听妈妈说这些都是二舅和二舅妈自己种的。吃着这些充满乡土气息的特产,眼前又浮现起二舅妈的两条乌黑的麻花辫! 等我再长大一些,春节妈妈会带我回老家祭祖拜山。听妈妈说,每次二舅妈都会提前到各个山头,把先辈坟前的杂草清除干净,祭拜当天准备好所需贡品。每次祭拜完,大家聚餐,桌上总见不到二舅妈的身影,等大家吃完了,她才坐下来吃,然后默默地收拾碗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的人都洗脚上田,外出打工了,二舅也跟着出门了,二舅妈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耕种着父辈留下来的田地,在家静静地等二舅荣归故里。
多年过去了,家族里的人都迁居城市了,老家只剩下二舅和二舅妈,带着孙子,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里大部分的农田因无人耕种都已经荒废了,只有我们家的田里还茂盛地长着各种蔬菜瓜果,外公种下的荔枝树、龙眼树二舅妈依然维护得很好!今天回去,二舅妈说带我和妈妈去摘龙眼,因为丫叉不够长,二舅妈敏捷地爬到树上去摘,妈妈猛喊她,别上去,赶紧下来,二舅妈说没关系,摘多点让我们带回广州。我抬头看着树上的二舅妈,岁月如二舅的木工刻刀,在二舅妈脸上刻下了道道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年轮。强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绿,如撒下无数的星星,照得我只好半眯着眼,恍惚间,仿佛看见二舅妈早已鬓白的短发又长成了两根乌黑发亮的麻花辫! 在候机回家的间隙,写下这段文字,以此向所有跟二舅妈一样善良勤劳的客家女子致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