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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承志和彩虹室内合唱团 从《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的钥匙放在哪了》横空出世红遍互联网，到《五环之歌》奇妙演绎引发众人关注，再到引爆社交媒体的《感觉身体被掏空》……金承志和他的彩虹室内合唱团，刷新了很多人对合唱的认识。本次文艺之声《交响时空》主持人曹然，拆除一切阻碍，带你走进“神曲”缔造者金承志的音乐生活。 圆眼镜、小胡子、黑衬衫、牛仔裤 小玩笑、表情帝、高追求、看心情 这是第一次见到金承志，此时的他，已经是新一代网络“神曲”的缔造者，联合一批拥有共同志趣的音乐发烧友，用业余时间排练和演出。彩虹室内合唱团在今年已经举办了7场音乐会。写过“风雅颂”的金先生很幽默，“网感”很强，时常语出惊人。从音乐厅走到生活，金承志依然个性不减，真实而快乐。
彩虹室内合唱团《感觉身体被掏空》 拆阶梯！没有性感的神曲缔造者，只有多元化的狂热作曲家 打败我的是天真 曹然：您更喜欢哪一位古典音乐家，在他身上有您追求的东西吗？ 金承志：我是喜欢莫扎特多一点。我觉得我跟他有很多相似。他很坦诚，他很天真，这种东西让我非常喜欢。他很丰满，他的音乐也是如此。因为我觉得人是丰富的、多元的，你可以苦大仇深，你也同时很有哲学想法。 别跟我谈“神”，我戒了 曹然：你觉得你创作出来的音乐，比如说神曲，它算是某种程度上“性感”的音乐吗？因为确实有人说，在听了以后浑身起鸡皮疙瘩。 金承志：这个性感吗？可能还不是，我其实不太愿意用神曲这个词，是因为我觉得还配不上它。鸡皮疙瘩是由于和弦的和谐或不和谐，产生的一种生理反应，它可能通过合唱呈现，由人声表达出来的那一瞬间，可能会让人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
曹然：我想知道在您心里，什么样算是性感的音乐？ 金承志：性感的音乐有分很多种，我认为“性冷淡”的音乐反而是比较性感的音乐。日本、北欧的某些音乐。我理解下来，我觉得它不是一种澎湃的。
曹然：是抑制的吧？ 金承志：是唯美的。它不是熊熊似烈火，它是唯美的东西。昨天我在听一个自己写的作品，我加了唢呐在里面，那个唢呐一出来，我就会觉得它是性感的。那一瞬间它不是所谓的火辣辣的东西。所以我评判性感这个东西的标准，可能会跟大家有点不一样。 别问我爱谁，我只爱音乐 曹然：假设说有一个环境，能让你拥有所有的生活基础，但是唯一的要求是不可以碰合唱，这可不可以？ 金承志：我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我有一个非常安逸的生活，不要音乐，那我可不可以？我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马上得出了结论，不可以。这个过程大概只有两秒钟，这个感觉太可怕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公开表态过，说我爱合唱，我爱音乐，原来是因为我早就把它看成我的一种生活方式。我不会表衷心，说为了音乐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这种话。就像很难说我爱我的早餐，我爱我的面包跟麦片，我爱我吸进的空气，因为，我已经习惯它了。
洒脱靠勇气，放松靠实力 曹然：我觉得你指挥的状态在台上非常地放松，你是怎么达到的？ 金承志：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想我在台上该怎么样，我满脑子都是不要唱错，节奏要多一点等等。我的团员其实是一群没有经验的人，我就像一个船长在海上面，你以为他很投入，实际上他在想的是，什么地方不能乱开，你要把浆放下来，你要去弄那个……慢慢试吧，慢慢玩。我觉得，音乐就是一群人很健康地在玩耍。
给指挥定一个小目标：把排练做好 曹然：有人说，如果说中国有会排练的指挥，那金承志算一个。那么您在排练的时候，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呢？ 金承志：不敢这么说，首先我觉得，排练是指挥的第一要义。作为合唱指挥，你同时要面对很多很多情况，你的团员的咬字、他们的和谐度，所有的事情其实是需要你一件一件很细微地去做的。那么你需要一个指挥的思维模式，你的计划非常清晰，你的条理非常清楚，你的排练计划非常的干净，几分钟做成了。一定要高效地计划排练。 拆山门！让更多的人爱上古典乐 无心插柳花盛放 曹然：您在写“感觉身体会掏空”这些歌的时候，用了很多流行词，是不是带着一种已经预判好市场，知道它会火，这样的一个心态去写的？ 金承志：如果我有这样的能力的话，那我可能就不是人类，是算命先生了。《张志超》也好，《感身空》也好，其实根本是没有任何预兆的火了。我在选题的时候，唯一考虑的是这个主题我有没有兴趣去写。如果它激发不了我的创作欲望，哪怕是一个社会议题性很强的画面，哪怕它是一个很强的一个点，我也不会去做。后续的东西是慢慢发酵的。 你愿意进来我才能唱给你听 曹然：您在参与的东西，是在把古典音乐变得更加的平民化？ 金承志：首先他们得愿意进来，对吧？大家得愿意去欣赏这件事情。古典音乐在西方有两条线，一条是很世俗音乐的，整个希腊时期就开始的。还有一个是比较高高在上的庙堂文化。跟中国一样，我们有《诗经》，里面既有民间的，也有宫廷的。那我们其实要做的，不是说去让上帝的归上帝，让世俗的归世俗，不是这样。而是说他们一定会有一个相逢的一刻。《诗经》就是那一个完美的瞬间，第一个完美的瞬间。那我们其实更应该做的，是让这个东西被更多的人欣赏，被更多人知道。 曹然：所以你在把那些高高在上的拉下来？ 金承志：把它拉下来绝不是坏事情，因为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他们才可以建立起自己对音乐的一种判断，然后慢慢的进入。中国其实缺的是一种普及性的音乐知识传播。你如果不自己跟大家一起玩，你又怎么能够让他们会主动接近你呢？很多乐团还在路演，会在路边搭棚，会有草地音乐节，会有森林音乐节。大家在做的其实是一样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更多的观众去进来，首先要把阶梯拆掉，先把山门拆掉，我们先进来。进来了以后，我们再去慢慢慢慢让这个基础变得更好，那么金字塔的塔尖，它自然会有的。 我高傲吗？我这是专业 曹然：在您身上好像看不到一些艺术家的高傲。 金承志：艺术家并不高傲，我是这么想的，不应该用高傲来形容，而是有坚持吧。艺术家最重要的是专业水准。大家很容易做反了一件事情，就是认为艺术家一定是留着长头发，然后桀骜不驯的，充满天才般的想法，我觉得不是。艺术家最应该具备的是极其专业化的视角，和专业化的能力。
曹然：那么可以理解为，相对于灵感，艺术家更需要具备的是某种技术能力？ 金承志：是，你做指挥，你没有读过这么多种谱，你如何做？你连前人的作品都没有分析过，又如何当作曲家呢？不是说我有几句灵感，我觉得自己有一些与天地万物的一种互动，我就可以当了。这些我觉得都很虚，要建立起的意识是第一位是专业度，其次才是灵感，然后才是你的哲学观。很多事情我们现在是倒转的，先把灵感放在前面，那就很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谁都可以去当艺术家。但如果你把技术放在前面，恰恰不是谁都可以当艺术家。
作曲家是世界的 曹然：在您所作的《泽雅集》里面，有一些民族音乐的元素，这是你一直喜欢，并且在推动的东西吗？ 金承志：有老师问过我，你认为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还是说一个作曲家不应该有国籍的概念？我是偏向于第二种。我觉得世界上所有民族的音乐都是优秀的。当然因为我是中国人，我更爱我的民族音乐，但并不是我就一定要说，我的目标是把中国的东西推向世界。这个感觉很奇怪，就仿佛我们在世界上不受人重视似的。我觉得我的心态是平和的，好东西它自然会好，你自己优秀的民族性的东西，你去呵护它，让它慢慢变好，那别人也会关注它。 感身空！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古典乐让我充满力量 曹然：给大家推荐一些古典音乐？ 金承志：我喜欢巴赫的法国组曲BWV 816，我觉得那一整套组曲非常的丰富。它打破了自己原来平稳的一种极限，它改变了我对巴赫的认识。有一年我18岁，那年在北京，我买了好多碟，随机了放了一张，在第二乐章的时候，我突然就热泪盈眶，可能是那一瞬间的感动。现在我也有很多这样的画面，大多还是来自于古典作品，那能让我激动起来。还有就是莫扎特的《长笛和竖琴协奏曲》，这其实就像莫扎特的作品里面的流行歌啦。 有一段时间，我在大学时代每个周六要去琴行打工，早上要起很早，我住浦西，琴行在浦东。就是朝阳公园和回龙观的这种感觉。我会很痛苦，每次花一个半小时在路上。而且小孩子们，很多没有意识想要去学，是父母让他坐在这里。我喜欢创造性劳动，但是让我一直重复一个动作，我可能会就失去热情。所以我每次教两三个学生以后，一定要去听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每次听完回来，就感觉我可以举起地球，我与它相比，我根本不惨啊！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会有一些力量的东西。
合唱团可以让大家不绝望 曹然：来说说您的荒岛音乐吧。如果你流落到一个荒岛上，必须在这儿度过余生，只能带几张唱片，您会带什么？ 金承志：我不会带唱片。我可以把兽皮作成鼓，我可以把木头掏空了做笛子，我干吗要带唱片？我懂你的意思，但我不带唱片。在岛上，如果我人手够的话，我做一个野生的打击乐团、合唱团，大家可以不会绝望，因为我们还有音乐。如果带唱片的话，你永远没有办法跟它更亲近地去交流。所以对不起，我比较务实，我一想到那个环境就觉得太可怕了。对，你都在荒岛上了，你带什么唱片啊？你带野蛮人都好，比带唱片好，因为它是活的。 古典乐就在你我身边 曹然：如果一个人从小没有在古典音乐的环境中长大，没有受到过这个教育，你觉得他能够体会到那种喜爱和欣赏吗？ 金承志：他能的，他能的，他能体会到。我三岁接触钢琴，但是我后面一大段人生有十年的空白，没有好好弹琴。18岁的时候才强行接触古典音乐，又从零开始学，那个时候一是种自我再教育。我甚至去买介绍世界前50名作曲家的这种书，然后就开始翻。但是我发现这个也很好玩，就是在这样一个自我再教育的过程当中，你会更加的系统地去认识这个东西。我们看美国的音乐学院经常写论文，无数的论文。实际上，这也是一种最快、最高效地学习经典文化的一个过程。 或许不美，但一定要真实 曹然：彩虹合唱团还没有发行录音室专辑？如果没有机会去看现场的朋友，想找那种特别清晰的感觉，我们还找不到。 金承志：是的，合唱它一定是整体的，现场的东西是最真实的，我不喜欢做录音棚专辑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样。因为哪怕有瑕疵，它会很好玩。我没有说它是美的，我只说它是真实的，对我而言，它更像是一个年轮，在记录着合唱团的发展。
乐团发展需要后备力量 曹然：你觉得经济基础这个东西，对于艺术来说重要吗？ 金承志：重要，重要。是这样的，你可以在痛苦的时候也放声高唱，这一是种情绪表达。但如果你想从事这个行业，你必须得有能力去养活自己，而不是说只凭着热爱。这也是我很欣赏我团员们的地方，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他先保证吃饱饭，先保证在领域内获得一定的成就，然后我们一群人，去做一件能够让心灵得到满足的事情。
曹然：关于今后的合唱团的发展和创收，有没有策划过具体的一条路？ 金承志：正在一步一步往前，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做一件事先把它做好。我们现在受到外界关注，但实际上还有很多的不足。我想的都是怎么去补足它，让这个艺术门类更加健康地，在我所身处的城市发展得更好。在作品方面，我可能会去尝试不同的风格，更多的跨界。因为我本身并不喜欢给自己贴上标签，说“我当如此，我是一个圣人”。不是这种感觉，我不应该有一个特别坚守的框架，我唯一坚守的原则，就是我不可以伤害别人，包括我在写作品的时候。 “造化随顺 风雅之诚” 彩虹室内乐团团训
金承志，一个拒绝标签的古典音乐从业者，已经把合唱当作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我们也愿他带着这份天真与坦率，做出更多的经典之作。 作者：曹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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