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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狐狸妈· 插 画| 七节· 主 播| 童颜
早读
各位书友大家好，建议今日早读读完第八章《勇气》，第210页到第234页。请带着以下问题完成今日的早读： 你对辅助死亡的看法是什么？ 你是否有足够勇气面对生命的有限性？
1. 生命末期所需要的勇气 公元前380年，柏拉图在《拉凯斯》中记录了一段对话，内容是苏格拉底和两位将军讨论何为勇气，他们并没有得出最终结论。但是阿图医生认为，勇气是面对知道需要害怕什么或者希望什么时体现的力量，而智慧是审慎的力量。 作为一名具有多年经验的临床医生，阿图医生非常清楚地知道，患者很想为自己选择一个明智的目标，问题在于明智的目标往往并不那么明确。当人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很难知道应该做什么。特别是当病痛发生在自己以及家人身上时。更为根本的挑战是，个人必须决定他所害怕或者希望的事项是否应当是最紧要的。 阿图医生曾经的一位病人道格拉斯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她又回到了医院：腹部肿胀，痉挛性腹痛，恶心呕吐，腹部涨满积液。阿图医生告诉她几种不同的治疗方案，但是他明白每一项听起来都让人无所适从，听起来非常吓人。道格拉斯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阿图医生调整自己为“解释型”医生，从另一方面了解道格拉斯的想法并试图帮助她。比如她最大的恐惧和关心有哪些？最重要的目标是什么？愿意做哪些交换，不愿意放弃什么？ 要承认，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好地回答这些问题。但道格拉斯是那种深夜来到治疗室，也会涂着口红，银白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人。她可以回答这些问题。她最希望没有疼痛、恶心或者呕吐，她想吃东西，想重新站起来。她目前最大的愿望是参加两天后的一场婚礼。 阿图医生为她的愿望做了充分的努力，然而很遗憾，他们失败了。仅仅因为坐车的摇晃和颠簸，就又使得她痉挛并且呕吐，她不得不重返医院。于是这次，她和医生一起决定进行手术。但是，她明确地告诉医生：不要冒险。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愿意面对手术可能给她造成的痛苦，担心手术会使病情恶化。 阿图医生尊重病人的决定，在打开她的腹部之后发现情况已经无法通过手术来改变，就为她放置了两根引流管：帮她有效缓解了90%的恶心和腹部疼痛，然后医生缝合了切口，结束了工作。 术后三天，道格拉斯出院回家。两周后，她的女儿写信告知医生，道格拉斯已经在家中平静离世。在此之前，她一直在与亲戚和老朋友们相见，她非常喜欢见到他们。 阿图医生认为，可以让道格拉斯以对她最重要、她能够选择的方式结束，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在年老和患病的时候，人至少需要两种勇气。第一种勇气是面对人终有一死的事实的勇气——寻思真正应该害怕什么、可以希望什么的勇气。这种勇气已经够难了，我们有很多理由回避它。但是更令人却步的是第二种勇气——依照我们发现的事实采取行动的勇气。 技术化的社会已经忘记了学者所谓的“垂死角色”，以及生命接近终点时，它对于人们的重要意义。人们希望分享记忆、传承智慧和纪念品、解决关系问题、确立遗产、与上帝讲和、确定留下的人能好好活着。他们希望按照自己的主张结束自己的故事。这个角色无论对于逝者，还是对于活着的人，都是生命最重要的内容。 2. 善终不是好好死而是好好活到终点 任何人的结局都是固定的，医生没有力量控制结局，然而作为人类，我们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所谓勇气，就是能同时清醒地认识到这两个事实。目前的医疗方式最残酷的失败在于，在对待老人和病人方面，除了安全和长寿，并没有其它优先选项。我们是否有机会重塑我们的养老机构以及文化，让个人生命的最后阶段，也富有可能性，换句话说，就是给自己的人生故事选择一个喜欢的结尾，用自己喜欢、期待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告别。 不可避免的是，这些可能性在最后总会产生这一绕不开的问题：是否可以帮助有需要的人们加速死亡。无论你说这是辅助自杀也好，还是“有尊严的死亡”这样比较委婉的说法。虽然医学界强烈抗议这种做法，但是仍然允许绝食、绝水或者停止用药治疗，这显然说明我们已经部分承认了这种权利。医生也承认了允许病人采用麻醉剂和镇静剂的必要性。 从根本上来说，这个问题其实关系到我们最害怕犯的错误——究竟是延长痛苦，这个错误更严重，还是缩短宝贵生命，这个错误更可怕。我们阻止健康人自杀，因为医学认为他们的精神痛苦是暂时性的；但是对于我们明知的，痛苦会不断加重的绝症患者，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会对他们即将要忍受的痛苦视而不见。 但是，每个人都会有类似的担心，一旦医学领域可以扩大到允许积极帮助病人加速死亡，会产生怎么的后果。有时候生命终点的痛苦难以避免、难以忍受，帮助人们结束痛苦也许是必要的，但如果让这种能力偏离了改善病人生命的方向，那么受到伤害的就是整个社会。 3. 和父亲最后的对话 阿图医生的父亲在经历了手术、化疗等多种治疗方式之后，最终接受了善终服务。他每天都要使用灌肠剂，会把床弄脏；镇痛药使他混乱；疼到痉挛也无法自主排尿，必须插导尿管；发邮件开始出现乱码。以上一切都表明，阿图医生的父亲已经到了人生最后一个阶段，但是他们一家，并没有准备好，虽然他的父母也都是医生，他们三人的行医经历加起来超过120岁，但是，他们也没有准备好。 8月6号上午8点，阿图医生的母亲惊慌失措打来电话，因为“他没醒来”。昨晚由于疼痛，他多吃了半片麻醉药。被救护车送进医院之后，医生问他们要不要插管、转到ICU。他的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一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也就是做决定的责任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时候。结局不仅仅是对死者重要，也许，对于留下的人，甚至更重要。一个人有过再多见识，都无法预测自然。 经过医生的努力，阿图医生的父亲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床上，非常不满，他要求回家。在家中，他得以在疼痛间隙，获得一些小小的享受。比如享用某些食物，薄煎饼、米饭、咖喱四季豆、土豆和一些印度美食。他和孙子孙女在电话里交谈，翻看过去的照片，对于没有完成的事情，他作出指示。 阿图医生的父亲的期待是：不要受苦。所以阿图医生按照计划每两小时给他注射一次吗啡。在他临走的倒数第二天下午，他有片刻清醒，他觉得非常难受，他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平静的，醒着的时候无法平静。既然生命在逼近极限，他希望自己人生故事的最后几行是安宁。在最后一段他醒来的时间，他想见孙子孙女们，但是他们没在身边。阿图医生给他们看了照片，他笑得很开心，然后陷入昏迷。在下午6点10分左右，他的呼吸声再未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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