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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终点在哪里 他们的终点是和平

 禹杰 2016-10-04
2016年08月15日


难民代表团选手安杰利娜·娜达·洛哈利斯冲向终点,未能晋级1500米决赛。


难民代表队在里约奥运开幕式上。

  

  难民代表团亮相田径赛场,背负着6000万人的希望,他们孤独地冲向终点……
  田径比赛第一天,阿维兰热奥林匹克体育场内上座率并不高,夜晚的凉风在体育场“穿堂而过”,看台上的观众甚至有裹羽绒服的。
  女子1500米预赛第二组,现场的大屏幕镜头对准了一位穿白色衣服的选手,在原本应该绣着国徽的地方,她绣的是五环。安杰利娜·娜达·洛哈利斯,出生在南苏丹的她,如今是本届奥运会难民代表团的选手,枪响后,大概30秒左右,她就被身边的选手甩开,剩下的4分钟她一直孤独地奔跑在蓝色的奥运跑道上,山呼海啸的掌声也许是献给她,也许是在为旁边女子七项全能的明星加油。
  同组选手都冲过了终点线,她距离自己的奥运会结束还有300米,这时,全场才真正有专门为她响起的掌声。
  4分47秒,这个成绩还达不到我国一级运动员标准,距离奥运参赛最低“门槛”(原来的B标)刚好有40秒的差距,而这个成绩已经是她的个人历史最佳。
  洛哈利斯是里约奥运会田径赛场亮相的第一位难民代表团选手,一个人孤独跑完最后的300米,对她来说已经是热泪盈眶的胜利。
父母会在家看你的比赛直播吗?
  “不会,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而且南苏丹也没有电视机。”
  跑完1500米,洛哈利斯花费的时间是最久的,而走过蛇形迂回的混采访区,她花的时间也是最久的。即便是前一组完赛的超级明星迪巴巴,也不是每一个“坑位”里的记者都想抓着她采访。
  而洛哈利斯却是,现场的所有记者可以说都为她而来。
  “站在奥林匹克舞台上,你是怎样的心情?”走到文字记者区,一大把手机、录音笔伸到洛哈利斯嘴边,她却一点也不惊讶和尴尬,仿佛已经很习惯直面任何采访。
  从确定被选拔成难民代表团的成员起,除了跑步她干得最多的事就是接受采访,所以,她的英语虽然发音不标准,但非常流利,语速快得像RAP。
  “当然是非常非常激动,我站在这里意味着一切,激励身后那些受苦难的同胞,活着意味着一切,但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
  南苏丹内战爆发时,洛哈利斯只有7岁,从那时起她就和自己的父母失散,关于家的唯一记忆是,有父母、有两个姐妹、还有一个弟弟。而对于战争的回忆是,“地上有很多地雷。”2002年,她逃到了肯尼亚,在北部卡库马难民营里生活至今。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天生就是一个跑者的?”一位英国记者的提问有些“蜜汁浪漫”,“天生的跑者?我从来没这样想过,说实在的,真正意义上接受系统的跑步训练大概才一年的时间。”去年8月,卡库马难民营在联合国、各种慈善组织的帮助下成立了训练营,经过选拔赛,43名选手从17.9万人中脱颖而出,洛哈利斯就是其中之一。
  在长跑王国肯尼亚居住了15年,洛哈利斯也学会了奔跑,“我每天要做很多杂役,走路要一个小时候的路程,跑的话只要半小时。”生来就是跑者,这样的浪漫想法是条件优越的欧美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而洛哈利斯只是在为生存而奔跑。
  “你的父母和家人会在电视机前看你在奥运会上的首秀吗?”另一位女记者的问题同样太浪漫了,“不会,我从失散后再也没有跟我家人联系过,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我来到了这里,还在参加奥运会,而且,南苏丹也没有电视机。”
你站在这里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我感觉身后有无数的人支持我,而站在这里我想表达的是:和平是奥利匹克的精神。”
  400米,是田径场上最有难度的比赛,要克服弯道还要克服长距离的无氧奔跑,这是一项连博尔特想尝试都放弃了的比赛。
  24岁的詹姆斯·恩杨·奇恩杰耶克站在第三道,他挑战的项目是整个难民代表团田径赛场的“瓷器活”。相对于其他小伙伴马拉松、800米和1500米的项目,400米需要的技术、装备和身体训练是最多的,而这一切要想在肯尼亚的山坡上解决,是不现实的。
  别的选手冲线时,他才刚刚过了弯道,最后的直道也是他一个人的赛场,奇恩杰耶克的奥运之旅无疑是整个难民代表团里最短暂的——只有52.89秒。
  有人曾说,乱世中的女人比男人苦难,其实,只要是乱世,苦难就是一样的。
  奇恩杰耶克的父亲是南苏丹的军人,战争一爆发他就牺牲了,7岁的奇恩杰耶克只能靠放牛来养活自己。如果不是果断地逃跑,奇恩杰耶克差一点就被抓去当童子军,于是2002年奇恩杰耶克来到了肯尼亚。
  和洛哈利斯不同,奇恩杰耶克很早就发现了自己跑步的天赋,他在卡库马难民营的学校里读书,并在那里练习跑步。“上帝给你天赋就是要去使用。”而让奇恩杰耶克最困扰的是,没有跑鞋没有跑道,山间的跑道适合长距离,400米的短跑必须要跑道。
  “我现在的脚伤就是因为当时没有鞋穿,没有好的训练条件,当然,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站在混采区,奇恩杰耶克穿着赞助商提供给他的最新款跑鞋,他享受着世界级明星一样的待遇,“以前我都是光脚跑步,如果你有两双跑鞋,那就送一双给没有的人,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所以,奇恩杰耶克最大的愿望是帮助别人,来到奥运会他希望展现给全世界的,也是帮助。“我感觉身后有无数的人支持我,而站在这里我想表达的是:和平是奥利匹克的精神。而我更希望用自己站在这里比赛来帮助更多的人,我们一路走来得到了全世界各地很多人的帮助,我也希望能帮助更多的人。”华西都市报特派记者陈甘露

难民和他们的新世界

  □贾知若

    世界对他们关上了一道门,奥运会却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
  就在昨天,我们等到了最辉煌的谢幕——菲尔普斯,那个不可复制的神话在泳池里留下23块金牌,然后眼含热泪向观众,也向他的职业生涯挥手作别。世有菲尔普斯,谁还敢厚颜称“飞鱼”?就在日前,最动人的故事同样与“飞鱼”有关——难民代表团选手,来自叙利亚的阿尼斯羞怯地告诉媒体记者,他的游泳装备全是菲尔普斯赞助的,所以,他也有一个印着MP(菲尔普斯名字缩写)的泳帽,等到所有比赛结束,阿尼斯的心愿就是鼓起勇气去和飞鱼打个招呼……
  阿尼斯参加的100米自由泳比赛已经结束,他名落孙山。菲尔普斯也许未曾注意到同一个泳池中,还有一个人戴着与他一模一样的泳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站在阿尼斯的角度——“爱与哀愁对我来说像杯烈酒”,美丽得可以承受,似乎指尖都可以触及。
  迄今为止,难民团的10位选手已有7人出场,与奖牌无缘,他们中有的人甚至与决赛都隔得那么遥远。不过,你不能否认里约奥运就是他们的新世界,也不能否认无论如何,他们同样有享受体育的天赐权利。
  “难民代表团”是奥运会的新事物,却也挑起了那些宝贵的回忆:1993年10月,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恢复了奥林匹克休战的古希腊传统,呼吁联合国各会员国从每届奥运会开幕前一周,到闭幕后一周停止一切战争行为。是的,10位难民团选手很可能无一例外地,会在竞技场上折戟沉沙,但他们代表全球6000万苦难者和流离失所者而来——他们所代表的,就是不容忘切的。
  自强不息,向往和平,那就是他们的新世界。
  也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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