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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针刀医学,我从怀疑到投入

 xyf4345 2016-10-05


中日友好医院  李石良

     我是一个针灸医生,1993年上海中医药大学针灸专业博士研究生毕业,曾经从事实验针灸研究工作,也曾作为访问学者在日本滋贺医科大学从事神经科学研究工作,可以说涉猎较广。但对针刀医学的认识,我却是从怀疑开始的。我从接触针刀理论到从事针刀专业,中间经过了7年。


第一次听说针刀疗法大约是在1994年。在针灸临床上,经常会遇到一些使用针灸疗法无效或效果不理想的病人,比如网球肘、足跟痛等。虽说任何医生都不可能包治百病,但是作为一个临床医生,面对疾病却没什么办法总是很遗憾的。

 有一天,我和一位大学同学聊天时听他讲以前在基层医院工作时的经历,他提到曾经用针刀治疗网球肘等疾病,效果很好,虽然他读研究生后改变了专业,但对针刀这种方法仍然印象颇深,建议我了解一下。但我当时对这种说法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基本上是一种怀疑的态度,听听也就罢了,因为在针灸界,各种所谓的 “特种针”、“独特经验”实在太多了,其中不乏沽名钓誉之辈,对这些东西我一向不太感兴趣。

1998年,我到湖南张家界参加一个针灸学术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我听到崔秀芳老师关于针刀疗法的报告,并且看到她带到会上的关于针刀疗法的光盘,觉得这个东西很有新意,确实不同于一般的“特种针”,因为它有一套非常科学的理论体系,有很强的说服力,我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回到北京后,我们又专门请崔秀芳老师来中日友好医院做了一次报告,介绍了针刀疗法的理论和临床概况,并进行了临床操作演示,应该说这次报告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最起码可以说,通过这次报告,使我对针刀疗法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也产生了学习这种方法的愿望。不过,因为后来我被医院派遣到瑞士工作,学习针刀的事情也就推迟了。在瑞士工作期间,我开始通过网络了解针刀疗法的发展情况,随着对针刀疗法了解的深入,我更加增强了学习针刀疗法的紧迫感,也对通过掌握针刀疗法来解决临床上的一些病痛增强了信心。


2003年年底,我谢绝了瑞士方面的挽留,如期回到祖国。回国后的第二个月,院领导便将科主任的重任交给了我,并鼓励我大胆创新,放手工作,积极引进新技术、新项目,将针灸科的工作带上一个新台阶。院领导的鼓励和我内心的愿望不谋而合,这就奠定了我将针刀疗法开展起来的基础。

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中日友好医院中医骨科就曾开展过针刀疗法,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们所承担的有关针刀疗法的科研项目还获得了奖项。那时,几乎每一个中医骨科医生都曾经使用过针刀疗法,因此,后来朱汉章教授和我聊起中日友好医院开展针刀疗法的情况时还曾经说,其实在中日友好医院开展针刀是很有基础的。只不过,时过境迁,随着中日友好医院的专业调整,中西医骨科合并,骨科的专业重心着重向脊柱外科、髋关节置换等领域发展,“小”针刀开始逐渐被忽视,继而被“遗弃”了。在这种情况下,由针灸科“接手”开展针刀疗法正当其时。

2004年,我开始一边进行针刀理论与临床的学习,一边进行着针刀闭合性手术室的筹建工作。在这期间,我参加了北京针灸学会组织的针刀医学讲习班,聆听了朱汉章教授的报告,认真学习了针刀专家们所讲授的针刀医学知识,打下了一个基础。但这与真正把针刀疗法开展起来这个目标相比还有很长的距离。

我始终认为,真正掌握针刀医学的理论与技术,绝不是参加几天培训班就可以做到的。针刀医学是一门融合解剖学、生理学、骨科学、运动医学、手术学、手法学、影像学等众多学科的新学科,知识系统庞杂,信息量巨大,绝不是一门容易掌握的学问,况且,这还是一种“手术”,临床实施客观上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因此,学习这门学问必须认真、再认真,努力、再努力;从事临床操作必须谨慎、再谨慎,细心、再细心,必须时刻保持如履薄冰的心态,必须时刻都有不断学习的精神。那种参加几天学习班就“持刀上阵”的做法我是不敢苟同的,也是坚决反对的,我觉得这样的做法第一是对病人的极度不负责任,第二也是看轻了针刀医学所包含的科学内涵。

从2004年年初到2005年年底,我不断地穿梭于中国中医科学院骨伤科研究所、海军总医院、wu警北京总队第二医院等医疗机构,当然还有中日友好医院骨科,向卓有成就的骨科专家、针刀专家学习骨科疾病、软组织疾病的诊断与治疗知识,学习针刀的手术方法,如饥似渴地汲取着他人的经验,丰富着自己的知识结构。感谢乔晋琳主任、张秀芬主任、中国中医科学院骨伤科研究所创伤二科赵勇教授、中日友好医院骨科王云亭教授等专家,他们的无私帮助和毫无保留的传授使我很快初步掌握了有关的知识,有了“底气”,这才使我们在2005年下半年正式开展针刀疗法成为现实。

自从开展针刀诊疗项目以来,我们一直本着规范、严格、科学、谨慎的原则要求自己,从手术室管理、手术规程、病例筛选等各个方面严格要求,从术前检查、签订患者知情同意书等程序上形成规范,本着实事求是、对患者负责的态度,严把适应症关,病种成熟一种开展一种,不做没有把握的手术;对诊断有疑问的病例,及时请有关科室、有关专家会诊,最大限度地提高手术的针对性和临床疗效。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我们能够开展的手术病种从最初只能做网球肘、跟痛症等简单病种发展到近30个病种,完成手术逾500例次,总有效率逾90%,临床治愈率逾70%。在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的同时,社会效益更加突出。一年多来,我科针刀项目的影响迅速辐射到北京市多个区县乃至全国其他省市,还有一些患者来自海外,潜在的病源群体在不断扩大。我们在中日友好医院官方网站开设了针刀疗法专栏,频繁地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通过网络和传统媒体,越来越多的病人了解了我们。2006年8月份,朱汉章教授到我们科为患者做手术时,了解到我们科针刀项目的发展情况,他说感到“非常高兴和欣慰”。

  鉴于中日友好医院针灸科开展针刀项目的情况,2006年5月,朱汉章教授邀请我加入了“973”课题——“针刀松解法的基础研究”课题组,共同实施这一针刀医学史上的第一个国家级课题。我为有幸能与朱汉章教授合作而深感荣幸,为能够得到他的亲自指点和教诲而深感荣幸。现在,课题进展顺利,结果令人鼓舞,新的课题申报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科研工作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和朱汉章教授生前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是他呕心沥血地工作、东奔西走地呼吁,才给我们奠定了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局面,这让我们对朱汉章教授为针刀医学事业所做出的贡献愈加尊敬与怀念。

针刀医学发展到今天,其临床疗效已经获得公认,然而就其理论内涵而言还有很多不足。重视针刀医学科研工作,着力进行针刀医学理论研究已成为现阶段十分重要的任务,这也是朱汉章教授生前最为重视的工作。为了提高针刀医学的科研水平,需要更多高层次的人才的参与,也需要培养更多高层次的人才,开展研究生教育是培养高层次针刀医学人才的重要途径。朱汉章教授生前不但大力倡导针刀医学的研究生教育,而且身体力行,招收并培养了针刀医学的第一批硕士研究生,带领针刀医学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也给我们做出了榜样。2007年,我也开始了招收针刀医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的工作,虽然我本人也还是针刀“新兵”,但我愿意像朱汉章教授那样,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和我的学生们一起,去追求针刀医学的更高目标。

在中日友好医院,每年有很多的外国医生或学生来学习针灸,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从未听说过“针刀”,在他们的国家,很多在我们看来用针刀疗法已经很容易解决的疾病还属于“很难治的疾病”,因此,当他们在我们这里了解到针刀这种治疗方法时,都感到“非常神奇”,像当初的我一样,很快产生了要学习针刀医学的兴趣。针对这种情况,两年来我们为外国留学生开展了多次针刀疗法的讲座,让这些来自“医学发达国家”的留学生感受到中国医学的成就。2006年11月,我应巴西医学针灸学会的邀请,到巴西进行讲学活动。在我所到的两个州,“针刀医学”迅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不但当地的医生踊跃前来听讲,而且当地媒体也以极快的反应速度、极高的热情做出了报道。在接受巴西媒体采访的时候,我介绍了针刀疗法的临床价值、针刀医学的特点、发明者朱汉章教授在世界上所受到的尊敬以及他所获得的荣誉,在巴西社会产生了一定影响。有不少巴西医生表示,他们一定要来中国好好学习针刀医学。今年,还会有奥地利、加拿大、澳大利亚、哥伦比亚等国家的留学生来我们医院学习,针刀医学也是他们要学习的内容。朱汉章教授生前积极倡导“让世界了解针刀医学,让针刀医学走向世界”,我想,目前针刀医学的国际交流态势一定会让先生的在天之灵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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