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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丨在路上

 渡你读我 2016-10-06


亲爱的共读小伙伴们,昨天我们读到方鸿渐失恋又失业,与赵辛楣结伴准备一起启程去三闾大学赴任。今天我们接着来读第五章的内容。这一章是小说的过渡衔接点,故事的背景由上海转到湖南,新的人物登场,内容较长,请大家耐心读。




一、甲板上的谈笑


二十二日下午近五点,鹏图叫了辆洋车送鸿渐去码头。鸿渐和辛楣同舱,孙小姐也碰见了,却开船了也找不见李顾两人。正在烦恼,茶房跑来说三等舱有位客人找辛楣谈话,原来这人正是顾先生,他说李先生的朋友只买到三张头等舱,就让给他们。


晚饭后,鸿渐和辛楣在甲板上谈心,辛楣猜疑李顾二人其实买得到五张头等舱,只是为了省钱撒了谎。他自知这猜疑甚是卑鄙,鸿渐却对他的揣测表示赞同。二人在甲板上合计以后的计划,聊得很是愉快。


辛楣谈起自己的觉悟,说以后宁可娶一个老实简单的乡下姑娘。他觉得自己侍候苏小姐够苦了,假如娶了苏小姐,大概就不能去三闾大学了,苏小姐一定强着他到她爱去的地方。


谈起曹元朗和苏小姐结婚的事,辛楣告诉鸿渐自己收了请帖送了大花篮,婚礼那天还去了观礼。他说自己去是为了试验自己有没有勇气看十几年心爱的女人跟旁人结婚,但看见曹元朗这么个怪东西,反而不觉得心痛了,只觉眼光如此的女人就不配嫁自己。这话说得鸿渐大叫痛快。


辛楣还说婚礼那天他躲着没让苏小姐看见,只跟唐小姐讲了几句话。他们并没提到鸿渐,鸿渐嘴上说不提起他就最好,心里却仿佛黑牢里的禁锢着摸索着一根火柴,刚划亮,火柴就熄了。


鸿渐还听辛楣说那个做男傧相的人对唐小姐很有意思,缠着她一刻不放松,忽然恨唐小姐恨得心像按在按在棘刺上的痛,抑止着声音里的战栗让辛楣别再讲了。




二、进港前后


此时海风大得很,二人打算回舱睡觉,刚转弯,碰见孙小姐。辛楣聊了几句,暗示鸿渐不要无礼貌地哑默,鸿渐这时候心正像和心里的痛赛跑,为了不让这痛赶上,胡扯些不相干的话。


睡在床上,鸿渐觉得心里的痛直逼上来,鸿渐却知道今天的睡眠如唐晓芙那样不可追求,竭力寻出话来跟辛楣说,辛楣却不理他。鸿渐无抵抗、无救援地让痛苦蚕蚀着他的心。


第二天一早,船没进港就老远停了,磨到近中午船公司才派两条汽船来摆渡客人上岸。头、二等和一部分第三等船舱的乘客上第一条船,李顾二位没有挤上,辛楣和孙小姐先带着行李去找旅馆,鸿渐留在码头上等他们。


等到大家都上岸,几人在旅馆休息一会,便出去聚餐。李梅亭多喝了几杯酒,向孙小姐讲了许多疯话。


辛楣和鸿渐同房间,回旅馆后,两人躺在床上闲话,说起李先生对孙小姐的丑态,越发看不起这个人。




三、冒雨赶路


那天的路程从宁波到溪口,先坐船,然后换坐洋车。他们上了船天就微雨,众人纷纷拿出雨衣来穿,唯有李先生觉得这雨下不大,不值得打开箱子。然而这雨愈下愈老成,李先生仍旧舍不得雨衣,只找了个借口说开箱子衣服会淋湿。孙小姐把一把绿绸小伞借给他,可惜这是一把阳伞,上面的绿绸给淋得脱色,染得李先生白衬衫上一滩绿渍,让上了岸进了茶馆的众人忍俊不禁。


吃完点心,天色渐昏,大雨欲来,坐两辆车继续赶路。五人拿着手电轮流下到车前去照路,轮了几班,终于到了镇上,众人投了村店,吃些东西,喝点烧酒,要热水洗完脚,很快睡去了。


一觉醒来,天气放晴,大家说昨天走得累了,决定休息一天,明早上路。顾尔谦兴致十足,提议众人去游雪窦山。游山回来,辛楣打听如何买公共汽车票。


这车票难买得很,除非有证件的工作人员可以早买。李先生回房开了箱子拿出一张中华书局聚珍版精印的名片,并列着三行衔头。鸿渐要陪着李先生去,辛楣却说他衣服太糟,让鸿渐好好陪着孙小姐。


两人去了一个多钟点回来,李先生绷着脸,辛楣却笑容可掬,说明天站长特留两张票,后天留三张票。李梅亭喝了几杯酒脸色才平和下来,原来是站长把辛楣当作了他,却把真的李先生晾在一边。


次日,李顾两位先生先一步出发,剩下三人隔天再出发,行李则要晚些时候才寄到。

那天三人好不容易挤上车,这车厢挤得仿佛沙丁鱼罐头,这些骨头硌在外面的沙丁鱼倒是演绎了世人百相。在车上一刻难受似一刻,几乎不相信会有到站的时候。在抛锚了三次以后,车停靠一个小站,司机和乘客都下车吃饭。三人如蒙大赦,饭是没胃口吃了,只是泡壶茶吃几片饼干,休息一会等着回车受罪。结果这车机器坏了,得换辆车,倒是给鸿渐三人意外地抢占了好座位。


天黑到了金华,行李要隔天送到,三人出了车站就近找了一家小旅馆过夜,算是吃完了今天的苦。




四、欧亚大旅社


旅馆名为“欧亚大旅社”,不失为一种将来的预言。房屋简陋,餐厅混杂。鸿渐和孙小姐说胃口不好点了米线,辛楣要了一碗面。鸿渐忽然瞧见牛奶咖啡的粉红纸条,就要点一杯做他一次欧洲人。拿来一看,却是哄小孩子的咖啡方糖,大概有人兑了牛奶,辛楣说看了像人的唾沫,弄得鸿渐和孙小姐都不肯喝。辛楣点的面烧的太烂又像一碗浆糊,只好另要碗米线吃。


三人就坐在大堂里,就着有些疲乏过度的兴奋,天南海北地闲谈一回。此时三四岁的女孩子跑到胖女店主那里,胖女人给她抓头发里的虱子,孙小姐看见了告诉鸿渐辛楣,大家觉得痒起来,便回卧室睡觉。


刚才的景象使他们起了戒心,要借孙小姐的手电照照床铺,可惜电已用完。鸿渐上床好一会,正要放心睡去,却感到满身痒,仿佛跳蚤市场在这开会。鸿渐好容易捺死一臭虫,却未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只好学了我佛如来舍身喂跳蚤。


第二天早上醒来,却见辛楣在捉跳蚤和臭虫,看到了叫鸿渐赶紧起来,换家旅馆。三人到汽车站看见李顾留的纸条,说住在另一家旅馆,便搬去了。




五、鹰潭小镇的逗留


行李陆续运来,唯有李梅亭的铁箱,到第五天打了两次长途电话总算来了。李梅亭打开箱子查看东西,箱子内部像口橱。里面排得整齐的诗文卡片让人惊叹,让他十分得意,下面的一瓶瓶西药却又让人好奇,幸亏辛楣替他找了台阶下,说是替学校买的。

辛楣说耽误这几天钱花了不少,大家把余钱拿出来点点。不出他所料,大家都所剩不多,无论如何到不了学校。大家议决拍电报给高松年请他汇笔款,同时把钱全充作公用不许浪费,以后香烟也不许买。


当天晚上一行五人买了三等卧车票,第二天一早到了鹰潭。行李领出,公共汽车早已开走,唯一像样的旅馆又客满,只好住在一家楼上住人楼下卖茶座的小店。李先生的铁箱运不上楼,交由店家看管。


楼上剩下三间房还空着,辛楣和鸿渐那间最好。鸿渐问好房间为什么不让给孙小姐,却看见墙上歪歪斜斜的字,原是之前的几位房客写的关于一个叫王美玉的妓女的各色文字,有褒有贬。


这次李先生的名片失了效,按次序要等三天买车票。五人大起恐慌,恐怕经历三天开销到不了吉安。大家回到客栈,却见到对面一个女人倚门抽烟,辛楣猜测这大概就是王美玉了。顾尔谦听他们说话,好奇这是谁,他们便为他引见了墙上的文献,知道那女人的身份,倒让顾先生臊得脸红。李梅亭进来看到正批评方赵二人不老实,却看见王美玉上来了。


王美玉上来问他们从哪儿来等一堆话题,客套几句之后倒是李先生问她公共车票有没有办法买到。这女人讲了一大串话,告诉他们她认识一位侯营长,也许可以帮他们搭军用运货汽车。这让李先生十分得意。




六、苦旅


李先生去后,辛楣和鸿渐睡熟了。鸿渐睡梦中似被什么惊醒,下床一看却看见王美玉像这边叫,说是侯营长来了。赶紧通知了李梅亭,便去交际,回来后,他颇有信心地通知大家这几天准备离开,从韶关绕到湖南。


侯营长笑说看他们在公立学校教书,才破这个例带他们。但一看见李梅亭的大铁箱,忙说这不能带,又看见了孙小姐,说女人不带,惹得鸿渐十分愤慨,这事不成,倒是李梅亭第一个说“侥幸”。


在鹰潭这几天,李梅亭的所作所为让鸿渐愈嫌恶他,背后跟辛楣议论这人。晚上睡不着的时候,鸿渐自惜自怜,懊悔这次来,与李梅亭顾尔谦等为伍,是可耻的堕落。


期间顾尔谦借到当天的报纸,却见日本人进攻长沙的消息。五人商议一下,决定还是赶到吉安领了汇款再做打算。


途中到宁都,还有两件行李没到,只好又耽搁下来。对面的旅馆只剩了两间房,孙小姐不踌躇说她可以在辛楣鸿渐房里添张竹铺,省事省钱。


晚上为谁睡竹铺,三人又谦让了一番,最后给孙小姐睡床,辛楣也因为太高大睡床,所以鸿渐睡了竹榻,正在两床中间,十分局促。晚上觉得房里灯太亮,想下床喝口茶,却不由自主望向孙小姐,却看见她睡不着的脸像在泛红。他慌忙吹熄了灯,溜回竹榻,倒惶恐了半天。


第二天一早,李梅亭看到报纸上说长沙已经被烧成白地,后悔的跳脚,觉得自己不该到内陆来,但辛楣说,大家不如到了吉安领了学校汇款再看。鸿渐提议先派一个人去看看情形,以免浪费来回路费,但是为了谁先去,众人又是一番争执,最后还是回到原地,决定共进退。


幸好到了吉安,钱已经到了,但是找不到担保人,钱领不出来,非常着急,最后派孙小姐找妇女协会的人,又顺藤摸瓜找到公路局的人替他们担保,这钱才终于拿到手,一缓大家穷困潦倒的窘态。


校长高松年拍了个电报来,说战事对学校并无影响,大家在聚了餐酬谢贵人后就又上路了。途中,孙小姐由于一路上过度劳累病倒了,鸿渐和辛楣都照顾着她。几番辗转,终于快要到三闾大学。辛楣感慨道:“劳顿的旅行最能试出一个人的品行,经过长期苦旅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以结交朋友。我觉得结婚前也应该先同旅行一个月,一个月舟车仆仆后,双方还没有彼此看破,互相厌恶,这种夫妇保证不会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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