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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你的远行,血染湘江 01

 zzm1008图书馆 2016-10-06

以牺牲为代价保证红军渡江,红五军团三十四师近六千人几乎全军覆没,第八军团一万余人只剩不到千人

为了你的远行,血染湘江

2016年09月28日   01 :要闻    

无图说

    本报见习记者 雷册渊 吴越

  机枪声整整响了一天一夜!今年已经93岁的唐祖玉颤颤巍巍地作了个捂耳朵的手势,“惨啊”!
  唐祖玉所言的这场战斗,发生在被称为长征“最惨烈、最悲壮一战”的湘江战役之中。战斗发生时,他躲在家中。待到战斗结束,村子不远处的土丘上、壕沟里,到处是壮烈牺牲的红军,年幼的他只记得,红军的军装,是破旧不堪的灰色。

  寻访,在广西湘江边上

  提及湘江,多数人第一反应是湖南。然而长征途中这场事关中央红军生死存亡的湘江战役,发生在广西北部层层叠叠的大山深处。
  绿盈盈的湘江水向远方蜿蜒而去。两万五千里长征路,这里堪称最为沉痛的节点之一。中央红军与国民党30万军队鏖战数个昼夜,最终以折损过半的惨重代价渡过湘江。
  经过3小时徒步跋涉,记者来到当年死伤最为惨重的桂林市全州县凤凰镇凤凰嘴渡口。江水悠悠,水草萋萋,摆渡船靠着江水的切力和横跨两岸的钢丝绳,载着村民往返于东西两岸。登上渡船,即使只靠人力摆渡,到对岸也要不了4分钟。当时,多少红军战士却没能完成这一渡,永远倒在这湾浅浅的江滩。
  渡船上,记者遇见全州县凤凰镇新屋场村62岁的村民唐建国,他向记者讲述了那段村里人口耳相传的往事:
  1934年初冬,红军后卫部队在其他渡口相继失守的情况下辗转来到这里准备渡江。 下转10版  (上接第1版)还未来得及休整,桂军四十四师突然从旁边插过来。头顶有国民党飞机轮番轰炸,身后有桂军机枪扫射,正在渡江的红军战士成批倒下,被激流卷走。
  百米开外的董家堰,壮烈牺牲的红军战士,将绿江水染成红色、灰色、深棕色!“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的说法由此在桂北流传。
  十几公里外的兴安县界首镇,军委纵队在这里渡江,92岁的马有益老人仍清晰地记得红军过界首的情形:“浮桥是用街上铺面的门板铺的,红军挨家挨户去借木板,不仅把门板编了号,还有专人负责监督。”
  那一年,湘江上的船夫支义青20岁出头,他和镇上40来位船工帮助红军架桥:“我们吃住都在船里,干了7天,每天给我们每人1块现大洋。”
  渡江时,岸边是黑压压的队伍,天上敌机轮番俯冲,炮弹在江中掀起冲天水柱,桥上的人马全都被掀翻到江里,湍急的江水中,红军工兵和支义青冒死抢修被炸坏的浮桥……

  聆听,不能忘却的历史

  问起红军的模样,马有益和支义青的回答出奇一致:这不像一支军队。追问之下才明白,他们所说的是红军单薄破烂的衣衫,和用布带绑起的草鞋。他们想不通,一支军队怎么会没有统一的服装和鞋子。不仅如此,他们眼中的红军还很“执拗”:先头部队用白石灰给后来人指路特意绕开村庄,即使部队进村也不入户;遇到百姓不在家,红军战士吃的是猪槽里的糟糠,离开时还留下字据和银元……他们用严明的军纪和艰苦朴素的作风证明:这是一支人民的军队。
  对于红军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百姓中至今传诵着一段悲壮往事:82年前的一个夜晚,新圩和睦村红军战地医院里的重伤员们因撤离不及,被敌军伙同当地土豪劣绅用麻绳捆绑,抬到那口连通地下河、深不见底的酒海井旁,残忍地投入井中。“扑通,扑通!”那一晚,落水声响了一百多下。这些伤员所在的红五师14团、15团,和接防的红六师18团一起,浴血奋战四天三夜,顶住了桂军7个团一轮又一轮的猛烈攻势。以牺牲近4000人的代价,保证了红军渡江通道的左翼安全。
  全州,红军渡江通道的右翼,觉山铺阻击战也同时打响。敌众我寡,尖峰岭上,二师五团政委易荡平率仅有的两个连死死坚守,面对潮水般涌上来的敌人,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刺、用拳头打。重伤倒地后,为了让警卫员尽快突围,易荡平向自己头部扣动了扳机,时年26岁。

  坚守,只为那火种不灭

  “直到我走进山里,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山。”面对青山,灌阳县原党史县志办主任李彩如感慨不已。在山间、在阵地、在公路、在江滩,多少战士们倒下了,只为中央纵队安全渡江,为了亲密战友远行。
  因作战经验丰富、战斗力强,“钢铁之师”红五军团三十四师在湘江战役中承担起全军后卫的重任。布防、接防、阻击、追敌、突围,这支近六千人的队伍在湘江战役后几乎全军覆没。
  李彩如说,当时为了接防六师18团,三十四师在两日内翻越了海拔1100多米的观音山。这条行军路线在地图上看是直线,但实际上一路都是羊肠小道、陡壁悬崖。顺着他指去的方向,重峦叠嶂之间云雾袅绕。
  讲述中,李彩如反复提到一个名字,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受伤被俘后,敌人抬着他想去邀功,没想到担架上的陈树湘不发一声,竟用手将自己的肠子从伤口中掏出来,生生绞断。陈树湘的头颅被国民党军割下后悬挂在他的家乡,长沙小吴门外示众。不远处的瓦屋街上,他卧病在床的母亲正盼着儿子归来。
  没能渡过湘江的,还有负责保卫军委纵队后侧安全的第八军团。出发时一万余人在编,渡过湘江后只剩下不到千人。
  湘江北去,红军西行。渡过湘江后,大部队的红军战士举着火把翻越险峻的老山界、向贵州地界进发,他们带着长眠湘江的战友遗志,带着革命火种,继续远行……

  记者手记
  信仰的力量

  从踏上这段长征路开始,90后的我们就在反复追问:为什么敌人数倍于我还要坚守?明知生死难卜为什么还要折返护卫?看见战友相继倒下为什么还是一往无前?
  为了更真切地感受这段历史,我们用一个下午的时间重走了石塘至凤凰嘴渡口那段当地人口中的“死亡公路”。这一路上,我们问采访对象,也问自己,听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信仰”。对革命的信仰、对穷苦人民翻身做主人的信仰、对舍生取义英雄主义的信仰……千难万险,我留下是为了战友的远行,我牺牲是为了革命火种的代代传续,我愿用坚守书写自己的长征壮歌。
  日暮黄昏,当我们终于站在湘江边,那一刻,豁然开朗,正因为信仰的力量,才能经得起风浪和挑战,82年前,我们的“同龄者”用他们的义无反顾、一往直前,回答了我们一度遍寻不及的答案!这个答案,于今日依然重千钧、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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