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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震云:我是我们村最不幽默的人

 东方竹马 2016-10-07


作者:刘震云


2016年对刘震云是个“大年”,9月份,由老基友冯小刚执导的《我不是潘金莲》就要上映。老刘亲自编剧,由留学回国的女儿刘雨霖执导的《一句顶一万句》也在9月初来郑州做了点映。


上次刘震云回河南做宣传,还是2008年电影《我叫刘跃进》试映的时候,由于只在转机时稍作停留,我跟河南奥斯卡的刘总一路追到新郑机场的贵宾间才做了一次专访。当初《我叫刘跃进》也是女导演操刀,结果并没有大热。此次《一句顶一万句》交给女儿,老刘应该很费心思,因为这是女儿在国内的“第一炮”,既给女儿开路,又不砸自己的牌子,这事儿,不好办!
好了,先稍作剧透,温习一下从书到电影的“刘氏幽默”:

part 1 民政局

'为什么离婚?'
“说不着。”
“具体点。”
“结婚到现在,就今天说了一次话。”

“为什么结婚?”
“说得着。”
“具体点。”
“我不说的话他也能懂。”
 
Part2 家里
 
“姐要和他结婚了。”
“姐姐嫌他老?”

“姐这把岁数了,哪儿还想着找个年轻的。”
“姐姐,他是个好人,能对你好。”
 
“姐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

part3  景区

“说实话,有好多年没出来玩过了”
“人活着,得想开点。”
“今天一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说的都多。”
“当时丽娜要和你离婚,你为什么不答应。”
“因为想报复。”
“你是別住心了。”

“世上别的东西都能挑,就是日子没法挑。”
“过日子是过以后,不是过以前。”


以下是我们对刘震云和刘雨霖的专访内容:
Q
A
&
问:《一句顶一万句》书里常常透着中原农民特有的幽默和无奈,有些场景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你认为电影展示了这些东西吗?你自己是否满意?

刘震云:可能我的作品非常的幽默,不管是中文的作品还是翻译成其他20多种文字,不管是在国际书展上或者是有时候在大学里在图书馆,大家一你读到一些章节大家都会笑,说他的是世界上最幽默的人,我就告诉他我是我们村最不幽默的人,我们村的人是河南最不幽默的村,我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我也走遍了世界各地,最幽默的还是河南人,幽默从哪儿来?幽默从智慧来,河南是一个什么地块儿呢?是一个产生智慧的地方,所以他产生了智慧的人,所以刘震云是从这个地方成长起来的,包括导演也是从这儿成长起来的,所以我对故土的感情是从这个方面,不单是感情方面,有时候也会是理智上的。这个电影请了一些大家都能知道的业内的朋友,一些著名的导演和演员大家一起看了看。看完之后他们就问我你对这个片子是什么评价?我说就像游泳运动员傅园慧一样,我很满意,然后其他人就问,你就没有别的期待吗?我说没有了没有了,已经很好了。
 
Q
A
&
问:现在中国还处于大片时代,而且看今年暑期的行情,甚至某些大片也未必玩得很好,我们推出这种聚焦底层小人物情感的影片,不怕失手吗?
 
刘:一个民族的电影到底要看什么样的电影?是在不断变化的。其实市场是决定于观众,市场并不决定于拍电影的人,不可不决定于拍电影的人,自己想拍什么?或者是观众想看什么?前几年观众喜欢看两类电影,一种是视效电影,还有一种是明星电影,明星组合在一起,他们特别爱看,但是近些年,我觉得在发生,悄悄的变化,有一些视效特别好,是亚洲最强的明星耳熟能详的明星的集合,他基本上也没有票房,大家开始爱看那些跟自己的生活密切相关的而且是走心的电影,走灵魂的电影跟自己能够互动起来的这些电影,我觉得这决定着中国的电影市场会越来越健康,因为全世界都知道中国银幕块越来越多,中国的电影观众也很多,中国的电影票房在不断的增长,现在全世界也都知道这是一个盛产垃圾电影的地方,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拍出来,一些像一句顶1万句这样的电影,包括这部电影在是一些世界特别好的电影节上,都得到了特别好的反馈,因为我们是11月11号上映,所以我们参加电影节的话尽量参加11月份的,像釜山电影节包括东京电影节,包括像开罗电影节,都对他有特别好的评价。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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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看完电影感觉婚姻更加沉重了。
 
刘:婚姻生活理边确实存在一些一句话的事儿,你是忍还是不忍这是个问题,11月11号,大家看了之后呢,我觉得,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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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跟女儿合作和跟冯小刚合作有什么差别?

刘:如果在跟我共事儿的时候,比方将一次性能做好的事情,他会的事情,但是他一次性没做好,那我要是不发火的话,我是对他最大的不尊重,因为她不但浪费了我的时间,她也浪费了自己的时间,浪费我的时间是可以原谅的,浪费她自己的时间,如果她一点儿自责都没有的话,那我需要提醒她,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她啰嗦,因为她已经把事儿给做错了,所以刚才导演也说了,我也会发脾气,但是我发脾气能不能提醒她下一次不这么做了,如果这个人她下一次还这么做,那我基本上不跟她共事儿了,因为我觉得她太浪费我的时间了。

刘雨霖:有父母的这层关系稍微便利的一点我觉得可能,我跟刘老师吃饭的机会多一些,见他的次数多一些,那这样我跟编剧老师之间沟通剧本儿的机会也就多一些。其实在我跟刘老师配合的过程中,我们之间,我们是没有父女关系的,其实就是我是导演,刘老师是编剧,而且刘老师是原著。其实从刘老师的作品里大家都能感觉到,他是一个特别幽默的人说话特别绕的人,但其实她在生活中也好或者是合作的过程中也好,刘老师,是一个讨厌啰嗦的人,他是一个话少的人,沉默寡言的人,刘老师也是一个认真和较真的人,就像刚才刘老师说过当我说我为什么要拍这部电影,刘老师问的特别的,具体说,那你怎么把一句顶1万句这样一个大容量的体量,用电影来实现,那我告诉你老师,我就选牛爱国和牛爱香这两个人物来体现,刘老师在做事情的时候,你会发现当这件事情你会做,但是你没有一次性做对的话,刘老师的脾气就很可怕,就不想面对所有的媒体都笑盈盈的样子,也很和善,他发起脾气来很可怕。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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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给女儿的本土电影处女作打几分?
 
刘:我们这一次是超前点映,超前点映,如果一个片子不好的话,他不敢点映,更不敢超前点映,如果出来一个口碑说这个电影特别不好,那这个片子在票房上就死定了,这个片子他敢于点映,敢于提前两个月点映,在中外的电影史上几乎还都没有,就是为了像导演刚才说的,让大家能够提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电影?如果这个片子不好,他更不会这个片子放完之后他还留下来,跟你交流,而且是特别清新,特别深入的在交流,而且我们一路走下来,最后的观众都不走,因为有时候是点映两场后一场的时候我们还要去,有观众还想再提一些问题,我从他们的眼睛里我就能知道,他喜欢看什么电影,他渴望看什么样的电影,所以票房我觉得不会差。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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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有那么多部小说都改编成了电影,而且大多都很成功,是不是你的文字特别适合改编?
 
刘:小说和电影确实是不同的艺术门类,这种不同的艺术门类,他们对内容的要求是非常不同的,小说的特长是注重细腻的描写,他特别注重一个人一件事它是怎么来的,根根节节枝枝由由,从头到尾,娓娓道来,这是小说的强项,而这个对电影是没用的,电影借助的就是演员,是故事,是情节,是对话,所以由小说改成电影,我觉得是复杂的系统工程,其实我的小说并不适合改编电影,因为电影它对有几个电影元素要求特别高,一个是对故事的元素要求特别高,另外,他人物要集中,你像一句顶1万句,这里面有100多个人物,他就不适合改成电影,包括我的小说的话,他没有完整的情节,也没有完整的故事,不管是一地鸡毛,还是像温故1942,像一句顶1万句,那这些导演他为什么还要改我的作品成为电影,我觉得他们一定有他们的考虑,他们在改电影的时候他们的思考超越了这些电影的元素,比如像当时拍1942的时候,我就问小刚为什么要拍?他说因为世界上描写这种死了300万人的,这种悲剧使用悲天悯人似的态度太多了,像辛德勒的名单,但是用幽默的方式来写一场苦难,是这种苦难显得更酸涩的,是这一点,他要的是这个故事背后的这种生活态度,包括像一句顶1万句,雨霖导演想要改,其实一句顶1万句发表之后,起马有十个导演都想改这个作品,但是他们发现100多个人物,是无法融到两个小时的电影里面。但是雨霖导演从纽约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说他想改一句顶1万句,我说那你怎么改?他说确实在一个电影里容不下100多个人物,但是我可以找两个人物,我突然觉得这个角度,它就是电影跟文学的结合,就显得突然都有一个通道,这个通道的话,她找到了,我接着就问她呐什么是好电影,她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他还可以试一试,他说不见导演的电影就是好电影,所以我觉得这就是电影跟文学之间的关系,我觉得如果一个导演能够看到,他们两个的关系背后的东西,它就能把这个作品改好,当然我也知道小说和电影他们之间的结合,其实对两者都有好处,一个是使电影,他有深厚的内容的基础,这个是拍好一部电影的特别重要的方面,当然电影的传播度我觉得比小说强,因为他是一个现代化的时间比较短,花钱比较少,所以他对于扩散小说的影响量,也有好处,当然也有前提小说必须写好电影必须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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