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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连天都看不下去了: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戈壁滩三部曲之一《掉落戈壁滩的种子》

 黄果树861 2016-10-12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善恶终有报应,老天最终会给每个人以公正的判决……

 

伸向大河巷3号房子的魔爪,拐子们继续完成他们的预定计划。
    前文描述了拐子们精心设局,想要把姓汤的房子绕一圈变成姓潘的房子。拐子们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正当拐子们洋洋得意,准备坐收渔利的时候,老天出手管这件事情了……

 

车祸,天之惩戒,恶虎终被囚禁于铁笼。
    ……都上新闻了……爸爸口述车祸的经过和妈妈受伤的程度:
    2009年10月10日晚上,妻子潘建群遛狗回家,在钱暄路距离家门口不到300米的地方被一名逃犯开车撞飞。根据警方的侦查记录,潘建群在被撞瞬间向上弹起4.7米,横向飞出14.1米远,被撞后一度呼吸、心跳暂停。
    妻子被救护车送往台州医院抢救后,汤好问才接到警方的电话,他一度无法相信,在电话里面确认了好几遍,“我当时都傻掉了,脑子一片空白。”
    全身共27处骨折,其中盆骨碎成9块,双手双脚、手臂大腿、肋骨多处骨折,面部被撞出5大裂缝,其中一条从脑门经过右眼到右脸颊……汤好问无法相信,眼前被各种仪器包围,身上插满管子,被纱布包得面目全非的人就是他刚一起吃过晚饭的妻子。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医生说由于盆骨粉粹性骨折,内脏出血,不能进行开颅手术,他的妻子估计无法救治了。……

    ……新闻中这段内容完全符合事实。

 

窝囊废急冲冲的电话。
    当时大概是晚上8点左右,爸爸打电话给我,用几近哀嚎的声音说:“你妈被车撞了,快点回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拐子不会又想出新招来骗我钱吧?
    我说:“知道了,明天就回来。”
    挂掉电话,苦笑一声,我跟静希说:“都离开150公里了,拐子们还是惦记着我(辛辛苦苦赚的少得可怜的这几块钱)啊!”
    ……
    大概过了半小时,大姑姑打电话来了:“阿鸿,这次事情严重了,你快点回来,在台州医院重症监护室”……旁边还传来小舅舅鬼哭狼嚎般的哀号声……
    真的出事了!我马上让静希打电话通知老丈人,然后准备打出租车回临海(因为是晚上,车站已经没有去临海的班车了)
    还没穿好衣服,老丈人打电话过来了,说让姐夫开车送我们去。
    ……老丈人、丈母娘、我、静希、还有静希的姐姐和姐夫一起(姐夫开车)来到台州医院,老丈人当场给了爸爸1万元。……然后他们都回温州了,我和静希留下来(在台州医院)。

    ……在回临海的路上,妹妹打电话给我。
    妹妹说:“狗熊(我的外号),看样子我们前世欠的债还清了,老天真的开眼了,终于要解放我们了啊!”
    我说:“哎~~~~熬了这么多年,这次可能真的要熬出头了啊!我们做人无愧于天地良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车祸第2天……
救,还是不救?
    主治医生是老邻居,他帮我们估算了一下,说:“撞成这样的人想要救回来,大概需要30到40万元左右,如果救回来不变成植物人,那么后期复原和保养的钱大概也要30到40万元,如果准备救,那么你们要先准备60到70万元左右的医疗费。如果救回来是植物人,那么就是无底洞了”。
    ……有钱才可能有命,没钱就是死……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妹妹坐飞机从北京赶回来了,我们3人商量了一天,我的观点是:“如果救,那么就要承担如此巨大的医疗费用救活这样的人(无恶不作的拐子),实在是心有不甘。不救,也不犯法,而且还为民除害。但毕竟她养过我们,就这样看着她死,也有些于心不忍。救回来嘛,怕她又出来害人。”窝囊废的天性中,多少还是流有曾祖父仁厚恩德的血液的。爸爸说:“无论如何,她也是跟我一起把你们养大的,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她死啊。”
    ……最后决定先抢救,如果抢救无效,那么既然人力已尽,是天要她死,我们也无愧于天地良心;如果救回来不变成植物人,那么后期复原和保养的费用再去凑;如果救回来是植物人,妹妹说:“我们就凑足100万,要是100万还醒不回来,那么就只好放弃,否则我们3个活人要被活活拖死。”
    ……妹妹对爸爸说:“我一时之间凑不了很多钱,目前手头大概还有30万,先给你用着。”我说:“我可以借一些过来,但是我借的过来,没有能力还,我目前只有3万块钱,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了。香添巷2号的老房子,是老太公留给我的祖产,还值几个钱,你把它卖了,凑医药费吧。就当是我败掉了(临海方言,意思是:就当我是败家子,把祖产卖掉,然后把钱挥霍掉了。)”……过了几个月,老房子卖了25万元,全部用于妈妈的医疗费。……

 

车祸半个月之内……
重症监护,鬼门关的候车室。
    ……新闻里是这样描述的:
    由于两个儿女都在外地工作,从ICU转出之后,照料妻子的任务就落在了他一人的身上。每天的任务:喂药、擦身、大小便换洗。“这些都是简单的,最难的是带她去做检查。”因为妻子盆骨粉碎性骨折,安装了外固定器,四肢装了钢板,只能平躺,抱不得、坐不得、弯不得。医院已经对她特殊照顾,将可以移动的检查设备都移到病房检查,可是CT扫描等大型器械根本不可能移动。
    汤好问的朋友知道后,立马过来帮忙,8个人拿床单抬人,一个人按着呼吸器,一个人抱着氧气瓶,10个人浩浩荡荡地抬她去检查。“这样的检查一天要好几次,多亏了我的几个朋友,他们每次都是随叫随到的。”汤好问的坚持打动了他的朋友们。妻子住院87天,除了在ICU病房的17天,汤好问不能相伴身旁,其余的70天,他寸步不曾离开:“我吃的饭都是朋友送过来的,我一刻也不能离开她。”

    ……爸爸说得大致属实,不过这是白天的事情,而我当时在哪里?我白天在家里睡觉,准备晚上过来值夜。还有来帮忙的朋友,大部分是我的师兄弟们。……
    从出车祸到妈妈被救醒,这半个月抢救期间,医生吩咐重症监护室门口必须24小时要有家属在,准备签字。经过商量,爸爸负责白天,我负责晚上。
    重症监护室里的人,离太平间也就半步之遥了。特别是到了下半夜,走廊里几乎没有人走动了,气氛渐渐变得阴森恐怖。时不时有病人被白布蒙着头推到太平间去,还有急冲冲赶来歇斯底里的家属们……
    下半夜,还真没几个人敢站在那里守夜,也就练武的胆大,心里没鬼,也不怕鬼。就这样熬了半个月左右,直到医生通知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不用再24小时守着等签字为止,我才结束了这颠倒日夜的生活。

 

车祸半个月后……
留在临海,还是回温州工作?
    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里必须要有人照料,妹妹的工作来之不易,而且后面几年主要就靠她来承担这次车祸欠下的债了,因此除了我留在临海,好像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好不容易在温州找到一份工作,而且3D太极教材的研发也正处于关键期,却碰到这样的事情。想回温州继续工作,这边确实放心不下;留在临海,这几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我已经33岁了,失去了这次的工作机会,浪费后面这几年的时间精力去伺候这可恶的老拐子,就有可能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经过一番思想上的挣扎,我最终决定留在临海,先把事情应付过去再说。
    爸爸说:“我一大把年纪了,已经不指望什么了,家里的事我扛着,能扛多久算多久。你还年轻,工作不能丢,更不能因此而丢掉前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永远不要放弃希望。”爸爸坚持让我回温州工作,我坚持说不回温州,爸爸无奈只好找师傅来劝我。
    师傅也同意爸爸的看法,他说:“我能教出你这样一个徒弟,这辈子没白活了。你对太极拳有超强的悟性,懂电脑,思考能力又这么强。在太极拳发展史中,像你这样的人不一定会再有第二个了,如果你不能做出3D太极教材,那么后世可能就没有人能够做出来了,这对太极拳领域将是莫大的损失。你的能力不属于你个人和家庭,你的能力属于全人类、属于太极拳发展史。你一定不能放弃3D太极教材的开发。家里我帮忙照着,体力活有你的师兄弟们扛着,你放心回温州,把工作继续下去。”
    关键时刻,“窝囊废(爸爸)”站出来拍板(宣布自己的最终决定)了:“我既对不起你们的妈妈,也对不起你们。今天,就是我拿命偿还的时候了,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把家里照顾好,你们放心回去工作吧!”
    我说:“好,如果你愿意这样做,那么足可以抵消之前所犯的罪孽,给我十年时间,我终将凭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靠劳动赚钱来养活你们。”
    ……之后这几年,“窝囊废”也真的实现了他的诺言,用实际行动为我争取了发展事业的时间。

 

车祸3个月后,妈妈出院了……医生说命是救回来了,但想要恢复行走可能性不大。
    ……就让她这样瘫着,还是尽力帮助她恢复行走?当时我跟爸爸有这么一段对话:
    我说:“姓潘的这样坑害我们、祸害社会,死有余辜,你就不怕她重新站立起来后又出来害人吗?而且这次是天意,医生都说没办法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爸爸摇头哀叹,说道:“她是对不起我们汤家,但是她今天已经这样了,就算我前世欠她的,我拼了老命也要照顾她到死!这辈子还清了,下辈子总不用再还了!我会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帮助她重新站立。”
    我说:“好,既然你这样想,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我也想想办法,虽然不一定会成功,但是尽力帮她重新站立。”
    爸爸能够这样想、这样做。1是因为不忍心,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是一起生活了40年的伴侣,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看着她一直这样瘫痪着。2也是为他自己减轻生活负担,照顾一个半瘫痪的人,总比照顾一个全瘫痪的人要轻松的多。

 

帮助瘫痪的妈妈恢复行走的全过程。
    ……为此我彻夜难眠、苦苦思索,最终制定了一个恢复行走的方案。
    在抢救过程中,医生多次通知家属,即使抢救回来也有可能是植物人。经过抢救,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在出院的时候医生估计妈妈有可能一辈子只能瘫痪在床上,恢复下床走路的可能性很小。身为太极老师,我一辈子与运动养生打交道,但是碰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也是束手无策,经过半个多月的冥思苦想,终于整理出一套可行的康复训练方案,让妈妈练习重新走路。以下是具体操作步骤和过程:
  01.把床单折成20厘米左右宽的条状,铺在大床上,然后两个人一起把病人从病床抬到边上的另一张大床上,放在条状床单上面。
  02.把病人扶起来,由平躺变成端坐,然后搓背部、腰部和腿部,把气血搓柔和了。
  03.用床单兜住病人裆部,一个人握住床单两头,像提线木偶一样大力提起病人,另一个人扶住病人躯干防止侧倒。
  04.这个时候病人全身是悬空的,然后慢慢放下去,让病人两足着地,练习站立和行走。
  05.在迈步过程中,如果病人喊痛,则马上提起床单,让病人全身悬空、减轻腿部受力。
  06.经过反复的练习,3个月后妈妈能够站立,6个月后能够原地踏步并慢慢向前向后移动,9个月后瘫痪的妈妈终于能够依靠助行器慢慢走路了。

    那时候,我们刚好跟郑州东武太极研修院联合制作陈式太极拳老架一路的3D版教学光盘。……
    那段时间,我的生活是这样的:早上6点起来教拳,上午带领大家制作3D太极教材,中午回临海(坐汽车单程2小时左右)帮妈妈恢复行走,下午坐6点左右的末班车赶回温州,晚上还要构思明天的制作大纲,碰到3D技术问题无法攻克,还要通过远程教学请3D制作高手给我上课。
    ……3D太极教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研发和制作出来的。……

 

经验总结:

正道邪道。
    “人在做,天在看!”妈妈出车祸之前,我已经不再相信这句话了……
    妈妈和两个舅舅,做了一辈子拐子,每每能够成功,特别是小舅舅自从做六合彩之后,每月几万的收入,买房买车,活得像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如果真有苍天,那么做拐子的人应该是寸步难行才对啊?我老老实实地做人,却平平淡淡、前途渺茫、生活不见起色,做拐子却能够活得有滋有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妈妈出车祸之后,我坚信“老天是有眼的,只有好好做人,才是正道,才能长远。”

    小舅舅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占尽便宜。其实老天早就插手管教他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听小舅妈说:“他(小舅舅)一天只能入睡4小时左右(晚上11点到凌晨3点),而且经常会在睡梦中大叫然后惊醒,甚至睡着睡着突然坐起来,然后又躺回去。”……“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有时候下午昏昏入睡,听见警笛声或者救护车的声音,他就会浑身抽搐,额头上全是冷汗。”……“我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看着他,就怕他出什么事情。”
    师傅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感概:“这是严重的神经衰弱,比起这样活受罪,宁可去踏黄包车赚钱吃饭。”
    如果“一张黄金做的床”和“一张木板做的床”摆在面前让我们选择,这个毋庸置疑,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选择黄金床。如果“拥有一张黄金床”和“拥有一辈子的好睡眠”这两个条件摆在面前让我们选择,那么大家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呢?是“无忧无虑地躺在木板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是“整夜辗转反侧地躺在黄金床上失眠”。这应该不难选择,但事实上又有多少人作出了正确的选择?

 

感恩混乱。
    ……师傅说:“你真应该感激他们(妈妈和舅舅),要不是他们的存在,如果没有他们营造出这样混乱的环境,你能具备这么缜密的逻辑思辨能力吗?你能有这么顽强的毅力吗?如果你不具备这些素质,那么你能做出3D太极教材来吗?”

民族之魂。
    太极拳之于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够使身心及时得到调节,使之趋向平衡状态。正因为自幼锻炼太极拳,才使我在如此坎坷的人生境遇中随时保持身体与心理的平衡,不至于被剧烈震荡的内外部环境造成的巨大压力压垮。太极拳陪伴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可以说如果没有恩师教我太极拳、如果没有恩师一直在鼓励和帮助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到今天。在此,我立誓:无论未来碰到多大的艰难险阻,我都要竭尽毕生的时间精力投入到3D太极教材的研发和制作中,让太极拳的精髓代代相传。
    作为智能生物,人的强大不仅是强健的体格,更重要的是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而格斗技能只是其次。无论环境有多恶劣,都不能被压垮,不仅身体不被压垮,更重要的是精神(心理)不被压垮。只有这样,才能好好活下去,这是太极拳的本质,也是中华民族之魂。面对人生的磨难,站住了就是个人,被压趴下了就只能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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