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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寡妇那间破草房,写满了村里光棍汉们的快乐时光

 小挢流水人家 2016-10-17

101>寡妇那间破草房,写满了村里光棍汉们的快乐时光

《倔强》第101篇

接上篇:100>说好的婚姻失了言,退伍兵的未来该怎么走?


走过镇龙桥,天已经黑得像锅底。在不通电的岁月里,微弱的煤油灯穿不透厚重的黑,没有月光照耀的小乡村,和整个夜晚一起限入了黑暗之中,没有一丝生气。

村民们,早就同这个夜晚一起,限入了休眠状态之中,除了护院的土狗,还有忠诚地履行着职责,瘦微的身躯将铁链扯得哗啦啦直响。

童续生又一次跨入了四队的地界,除了比五年前高一点、壮实一点外,那就是胸口的黄挎包里多了些生活的希望。还有多了身上的这身黄军装,和当过兵的经历。

应该继续叫他路狗了吧,在这个小乡村,大家都把他叫路狗,没有知道他叫童续生,这个名字是武装部长韦书成给的,知道的也只有韦部长、大华、小满、杨友冬,还有一个人知道他叫童续生,只是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那就是留在连队的二强。他会娶了唐小菊,退伍后也就留在唐家村了。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成玉清,留在唐家村娶唐小菊为妻的应该是自己吧。

龙开河的水继续咆哮着向前奔流,路狗沿着河边的小路继续往家走去,边走边琢磨着成玉清为什么没来接自己。曾记得她在一封信里说过,家里三哥又给他介绍了一个铁路工人的后代,家庭条件好,只是手在放铁轨时被砸伤了,右手四个指头都是爪的,伸不直。

良禽择木而栖,好女择良婿而嫁,人家是铁路工人,而我就是个穷苦的孤儿,家里要什么没什么,她选择嫁给家庭条件好的,也无可存非啊。毕竟婚姻是柴米油盐组成的,而买柴木油盐可是需要钱和票的,没有这些生活就等于一碗白开水,还是带着柴火味的白开水,难以下咽。

不管怎样,生活必须要继续。就像龙开河的水,既然选择了这个方向,就得跟着大家一起流向远方,不管这个远方是不是你需要的,也再回不了头。

走到童家湾,静得没有一点声响,伍中开家的小狗奶声奶气的放了两声空响,就再没动静了。路狗没有打扰任何人,直接进了自己家门。说是门,其实就是个门洞,门板早就被伍中开拆回去做成了一个装东西的柜子。

距离上次修缮房子的时间不长,茅草房顶还算争气,借助微弱的洋火光线,可以看出屋里地面还算干爽。路狗将背包拆开,铺在了小卧室的地上,头枕着胸口挂了一天的黄挎包,就这样和衣躺了上去。

这里原来有一架床,也不知道被谁拆走了,娘就是在这架床上,生下了路狗。现在,他睡在这里,就像睡在娘的脚下一样,似乎还能感受到娘的体温。

“娘,路狗兄弟回来了,我好像看到他去四爸的坟上了,中午叫到家里来吃饭嘛!”童晚生一大早去井里挑水里,看到了一个黄色的身影从路狗家的房子后面闪过,从体形来看,他敢定就是路狗。

“叫来干啥子?我们又不欠他的,上次整房子还差家里一块多钱呢,叫他还了。”吴大嫂没等大婆婆开口说话,就一句话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

吴大嫂进了家门时间并不算长,却已经将这个家当得严严实实的了,善良的大婆婆不愿意与自己儿媳妇争吵,处处都让着她。童晚生更是对她的很多行为敢怒不敢言,就更加助长了她的脾气,在家里完全是一言九鼎的气势,越来越不把大婆婆和童晚生放在眼里。

刚开始,大婆婆看不下去的时候,还会与她争论一番。一次,童晚生下地干完活后,想着到龙开河的浅滩里摸几条鱼回家改善孬娃儿的生活。由于营养不良,孬娃儿都3岁多了,不仅长得清瘦,而且个子一直没长起来,童晚生十分着急。

龙开河的水河很急,河道里乱石很多,是没有敢下河抓鱼的。唯有下大雨涨水后,一些鱼会顺着水流游到平时到不了的浅滩里,这才是抓鱼的好时机。

童晚生去了,不巧的是3队的刘寡妇也去了。刘寡妇的老公死了七八年了,寡妇门前是非多,生产队的其它男人很少愿意接触她的。家里有什么自己干不了的重活,她只得向村里的几个光棍汉子求助。她的那家破草房,夜里也常常有光棍汉子们出入,她也因此落下了坏名声。背地里,不少人都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各种难听的话,而她并不在乎这些。

“晚生哥,你捉到那么多鱼,给我分两条呗。”童晚生本来就是3队的人,大家都知道这个,要惯了东西的刘寡妇自然不认生。

“你自己拿嘛!”童晓生知道刘寡妇是个什么样的人,懒得搭理她,更不愿意和她有过多的接触。

“等你摸完,我挑一条大的就行了,一个人吃不到好多。”刘寡妇居然坐在了河边,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你还是拿了走,这大黑天,被别个看到了不好得!”在大婆婆的教导下,童晚生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对寡妇之类的一向敬而远之,更何况是名声在外的刘寡妇。

“你怕个锤子,老子都不怕。”刘寡妇说。

“你当然不怕,要你就拿,不要你就快走!”童晚生再没心思抓鱼了,脱下衣服铺在地上,将追到了十几条鱼,用衣服一裹,就准备往家里走了。

“等一哈,咋个不要呢?”刘寡妇一急,咚一的身也跑进了浅滩边上,动手掏起童晚生衣服的鱼。

童晚生本能地躲了躲,反是倒更激起了刘寡妇的兴趣,竟然伸手在童晚生胸膛摸去,吓得童晚生一下坐在了水里,衣服里的鱼也全逃走了。

这里的拉拉扯扯,正巧被闲人蒲海儿看到了眼里,第二天,将这个事告诉了吴大嫂。火药桶就这么点燃了。

童晚生的脸上、身上、脖子上,被她连抓带咬,弄得全是血道道。

“你这整得别个咋出去见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大婆婆心疼自己的儿子,说了吴大嫂几句,本以为可以平息这场风波,没想到反而火上浇了油。

“你们娘儿母子都欺负我哟,我不活了哟……”吴大嫂那最具乡村特色的拖声牙气的哭闹声,瞬间填满了童家湾的各个角落。

“明明是你古住别人,你还在这哭!”大婆婆的气也上来了。

古住(音),四川方言,就是欺负的意思。

“老子在哪里摸鱼,她自己跑起过来的,我又没把她抓子,你这横耍得点都没得道理。”童晚生说到。

“好,老子没得道理,老子没得道理,这日子没法过了。”吴大嫂从地上爬起来,转到屋后捡了块石头,钻进灶屋里朝铁锅里使劲砸去,只听到哐当一声,铁锅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报废了。

出完气后,吴大嫂抱起孬娃儿,回了吴家湾的娘家。

“这个孬婆娘哦,心怎么这么狠哦,把锅儿都砸烂了!”大婆婆坐在灶屋里,伤心地哭了。

在农村,砸锅儿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行为同级的,没有深仇大恨,一般是不会干出这种事情。而自己家的锅儿却被媳妇砸了,大婆婆内心的痛,像刀剐一样。

后来,童晚上先后去请了5次,才将吴大嫂请回家来。

有了这次惨痛的教训大婆婆和童晚生,就更加牵就她了,万事能依就依着她。这让吴大嫂蛮不讲理的行为,也越来越多,在家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了。

吴大嫂不让接路狗来家里吃饭,童晚生和大婆婆自然也就不敢要接过来了。中午煮饭的时候,童晚生悄悄地在灶堂里放了一根大红苕,饭做好以后,借口出去撒尿的时机,将红苕掏出来偷偷地找到了路狗。

路狗还坐在老汉的坟前,一言未发,坟头堆了一堆烧过的的纸钱灰。

“路狗兄弟,一来想叫你过去吃饭的,家里头也没什么好吃的,我那婆娘也是没法说,我给你烧了根红苕,你填填肚子。”童晚生将一根烧得黑乎乎的红苕递了过去。

“晚生哥,我吃过了,你屋头人多,粮食也不富余,不要管我。”路狗赶紧站起来推辞着。

“你吃没吃我还不晓得,一早上就看到你来到四老汉的坟前了。快接到。”晚生将红苕往他手里一按,转身回家里去了。

“你窝个尿窝这么久?”吴大嫂问到。

“你硬是管得宽,老子窝个尿你也管。”晚生心里本来就不痛快,顶了一句。

“好啊,老子刚刚明明看到你烧了根红苕拿红路狗,本来想算了的,你还骂老子。去给我把红苕要回来。”吴大嫂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坐在坟头的路狗听得清清楚楚。

他再也坐不住了,捧着还没来得及扯开的烤红苕,快步走到了晚生家里。

“大嫂,你别骂了,都是我不好,这红苕还在这里,先还给你。这是我给孬娃儿带回来的糖,昨晚上太晚了,还没来得及拿给他。”路狗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大把果儿糖,放在了孬娃面前的桌子上。

“那个要你的糖,我们屋头买得起。”吴大嫂正在气头上,一扬手,把孬娃面前的糖全部扫在了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晚生一个大巴掌就落在了吴大嫂的脸上:“你个孬婆娘,硬是给了你脸了,越来越不得了了。”

“路狗兄弟,真是对不起。你坐会儿。”晚生转过身上,给路狗道歉。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吴大嫂把手头的饭碗摔在了地上,捂着脸哭着转身进了屋,一截红苕在地上滚出好远。

“不坐了,我还要去给我娘烧纸!”路狗摇摇头,也转身走了。看来,这家曾被自己视为最大靠山的堂兄弟,也因为大嫂的存在,靠不住了。

吴大嫂钻进烂被窝里,伤心地哭着,脸上火辣火辣的地疼,这笔被晚生打一巴掌的帐,她全部记在了路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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