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花的故事我小时候已经听奶奶讲过无数遍了，每一次念叨起小花的名字，她的眼中总会充满了泪水。 自从大伯被独眼狼王杀害后（详情关注后见文章《民国十八年，爷爷只用一招就解决了横行西北十年的狼王》），奶奶整天以泪洗面，要知道，那时的孩子能在出生后活下来成长到五岁，是多么的不容易！ 整个冬天，爷爷都闷闷不乐，经常盯着拴在门口石墩上的小狼崽子发呆，他的目光中散发出冷冷的杀意，小公狼崽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迈着一瘸一拐的后腿，朝着爷爷发威，但是躲闪的狼眼却出卖了它，它对爷爷还是颇为忌惮。由于奶奶一直喂养的缘故，这只小公狼崽对奶奶倒是没有敌意甚至还有些依赖。 原来，爷爷杀死独眼狼王后，掉到废井中的那两只小狼崽活下来一只，当所有人一致想杀死这只狼崽子时，奶奶看着它瑟瑟发抖的身体和乞怜的目光，想到了自己刚刚去世的孩子，不忍心再造杀孽，最终奶奶还是说服爷爷和村里人，放过了它，我至今也无法理解奶奶当时的想法，或许是作为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能够体会到同样是母亲的独眼狼王眼中的那一丝不甘吧！ 奶奶性格非常善良，她一想到漫长的寒冬就连那些成年狼群都难以度过，若是将这只还没有断奶的狼崽子扔掉，肯定会饿死、冻死，所以她决定暂时将它和大黄一起喂养，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再将它放生。 没有想到的是，奶奶的一念之慈，后来竟然救了我姑姑一命。 冬天即将结束的时候，奶奶怀上了姑姑，她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而爷爷也不再总是想着杀死这只害死自己孩子凶手的后代。 有一天，大黄的狗窝中竟然传来几声稚嫩的狗叫声，大黄生了三只小狗。 一开始，三只小狗根本不敢接近呲牙咧嘴的小狼，野兽特有的气息使得它们有所顾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狼逐渐放松了警惕，慢慢开始和三只小狗熟悉起来，春天来临的时候，它们已经在一起打闹，一起玩耍，一起抢食吃了，彼此已经非常熟悉了。 经过一个冬天，小狼已经长大了很多，虽然白天和小狗们一起玩耍，但是，每当夜晚来临，它总会独自呆坐在石墩上，遥望着远处的山梁，那里，曾经是它母亲战斗过的地方。 一天早上，当奶奶一早起来拌好仅剩的一点狗食，端到石墩旁边时，小狼却不见了，铁链堆在地上，套在小狼脖子里的结实的布带被它撕咬成碎片，随着风向远处的山梁飘去。 奶奶如释重负地坐在石墩上，叹了一口气，大黄正朝着远处的山梁呜呜叫唤。 那个月，马家军和孙殿英部在蒋介石的推波助澜下，形成对峙局面，饥饿开始笼罩了整个渭河平原。 后来，小狼经常出现在我家院子周围，每次出现，都是远远地蹲坐在地上，三只小土狗总会隔着院墙狂叫，奶奶推开门，却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心里知道，小狼回来过。 夏天的时候，三只小狗中的一只小母狗怀孕了。 这件事引起了爷爷的注意，因为那时村里已经没有公狗了，甚至可以说除了我家的，都没有狗了。大部分狗饿死了，饥不择食的人们开始交换着杀死自家的狗用来充饥。 而家里的小母狗此时怀孕，当时爷爷就断定是小狼的骨肉。 那年秋天颗粒无收，饥荒一直在蔓延，北方人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吃狗肉的，但是当时马家军为了应对意图吞并西北的孙殿英，不断加收辖区内的各种税收以充军饷，使得农民生活苦不堪言，当时的马家军下乡收粮时，都是荷枪实弹，经常发生枪击事件，可见当时的生活有多凄惨。 小母狗终于诞下了一只小狗，随后，还没有满月，大黄和小母狗相继饿死，而其他两只狗也不见了踪影，很可能被村民吃掉了。当人的生命都开始受到威胁的时候，牲畜的命运开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奶奶将小母狗和小狼生下的这只小狗取名叫做小花，因为它深灰色的皮毛中带着浅黄色的斑点，它尖尖竖起的耳朵绝对不是农村土狗的后代。 奶奶依然是那么的善良，她宁愿自己挨饿，也会省出一口粗粮、榆树皮、野菜汤来喂小花，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推着过，人们挣扎在生命线上，小花也在饥饿中成长着。 有一天，当奶奶挺着大肚子饿的两眼昏花，为了节省体力躺在床上的时候，门外传来小花急躁的叫声，小花的叫声洪亮而深厚，身材已经十分高大，经常会吓得村里的牲口直打哆嗦。 爷爷推开门出去，发现门口放着一只刚刚咬死的野兔，小花的嘴角还留着灰色的兔毛和血迹。爷爷愣了愣，会心地笑了，他捡起野兔，看着远处的山梁，陷入了沉思，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一啄一饮自有定数。 小花成为十里八乡最出名的狼狗，它每天都能带回一些兔子、田鼠，在它的帮助下，爷爷和奶奶也在大饥荒和战乱中存活了下来。天无绝人之路，次年春天，马家军和孙殿英激战四个月之后，终于全线溃败，退回了西安。为了恢复民生，在蒋介石的督促下，政府从陕西运来粮食，为每家每户提供了定额的粮食和种子，帮助度过饥荒。 奶奶顺利生下了姑姑，姑姑三岁那年，自己一个人跑到山梁下玩耍，那时天已经黑了，她和小花被两只离群的孤狼盯上了。小花将吓得晕过去的姑姑紧紧护在身后，朝着两只孤狼咆哮！ 饿了很久的孤狼自然不会轻易放走几乎到手的猎物！ 或许是顾忌小花威武的身躯和锋利的爪牙，两只瘦骨嶙峋的孤狼一开始只是绕着圈示威，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任何动物，在饥饿面前，都会失去耐心。 终于！两只狼一左一右从两侧撕咬而来！小花何其聪明，它发达的后腿一蹬，直接一头撞在一只狼的肚子上，那狼呜咽着翻滚到一旁，此时小花的后背却暴露在另一只狼的口中，那狼一口咬下，正中小花后背！ “吼！” 小花怒吼一声，身体中流淌着狼王的血脉，它的爆发力和战斗经验何其惊人！只见小花就地一滚，就挣脱了身后的孤狼，那狼见小花挣脱，回身想要叼走姑姑，这下子真的触怒了小花！ 小花不顾后背伤痛，低吼一声，一口咬住那狼的脖子，饥饿的孤狼虽有血性，却哪里是强壮的小花的对手，小花的犬牙瞬间就撕开了那狼脖子上的皮层！ 这时，那只一开始被撞翻的孤狼翻身而起，竟然不顾被小花咬的奄奄一息的同伴，径直朝着姑姑扑去，一口咬住姑姑的衣服，叼着姑姑直接离开！ 小花一急之下，松开口中的孤狼，朝着姑姑追去，但是，被它咬翻的那头狼却再次翻身而起，咬住了小花的后腿！ 眼睁睁看着主人遇难，小花焦急地目呲欲裂，却不得不和这头孤狼再次缠斗在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头离去的孤狼，竟然呜咽着退了回来，它丢下了姑姑，叫声中竟然充满了恐惧和不甘，目光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就那样一直退到了小花旁边，此时小花再一次将那只孤狼制服，这一次，它没有给对手留下任何机会，直接咬穿了它的喉咙！ 山梁的阴影中，走出了一只瘸着后腿的成年狼，威严而轻蔑地看了一眼不断颤抖的孤狼，目光扫过姑姑，然后移向小花，瞬间变得异常温柔。 “小狼……” 而此时此刻，刚刚赶来的爷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永远也忘不了的那只仇人的后代，那只在家中生活了一个冬天的小狼。 小狼转头看了爷爷一眼，又盯了小花一眼，缓缓转身消失在暮色中！而那只剩下的孤狼也仓皇逃走。 幸好姑姑没事，那孤狼匆忙中只咬住了姑姑厚厚的棉衣，倒是小花受了较重的伤，后背和腿部均有不同程度的裂口。 奶奶每次说到这里，都会告诉我，世间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看透，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是有感情的，做人一定要善良，一切自会有回报。 ----------------------------------------------------------- 小花的故事完了吗？没有，后来小花为了救爷爷，被土匪打死了，这个故事我会在后续更新的文章中写出来，当然，爷爷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上篇文章中提到的玉佩为何能从凶残的马家军手中救下爷爷？一切谜团都会慢慢揭开。 PS：大家可以关注我的头条号，第一时间看到故事更新。 再PS：这些故事都是取材于奶奶口述的事件，基于清末民初至解放战争年代为背景创作而成。在此更正一个问题，上篇文章中西北野战军确实是笔误，应该为西路军。还好有细心的读者指正了出来，再次感谢大家的阅读，你们的支持、评论都是我创作的动力！ |
|
|
来自： 发哥07domrg8zi > 《文件夹1》
